第四十二章(1 / 2)

丟下這枚炸//彈的人反倒成為了全場最為鎮定的人。

就好似親口承認自己做出種種惡行的人不是她一般。

在眾人或質疑、或疑惑、或震驚複雜的目光中,夏意遷緩緩偏頭,笑的乾淨無辜。

“不過是說了實話,很讓人無法置信嗎?”

……

當然啦,你這自爆雖然把他們都炸傻了,但真正炸傷的隻有你自己啊!

誰也沒有想到最先反應過來竟是秦母,她看看夏意遷,又低頭看看還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妍,狠下了心。

“既然你也清楚自己做出了這麼多無法原諒的事,又怎麼有臉回來鬨。意遷,媽媽不想和你計較你意遷對小妍造成的傷害,但今天是小妍的生日,你這個做姐姐的就不能放過她一次嗎?”秦母的聲音裡滿是悲痛和隱隱的怨懟。

心臟突然猛地跳動了一下,是不同以往的劇烈程度,夏意遷的眼睫微顫。

那是最後殘留在這具身體內原主的殘魂的悲鳴,在無力的掙紮後徹底消散。

除了夏意遷和233,沒有人知道她的訣彆。

“放過?”夏意遷低喃,在程定墨和秦煜修倏然警惕起來的眼神下輕輕彎起了眉眼。

她沒有轉身,挺直的背影如鬆如竹,孤零清傲。“母親,真正不肯放過的,從來都不是我。”

“秦盛妍,十八年前出生在盛都總醫院,母親夏安為S省附屬中學的一名輔導老師,父親丁河在妻子懷孕五個月時死於一場車禍。因為盛都總醫院醫護人員的失誤將與秦盛妍同時出生的秦家的女兒抱錯,兩家女兒自此交錯人生將近十八年,直到三個月前夏安身患絕症,臨死前將這一消息告訴了她的養女夏意遷,於是夏意遷上盛都尋親。”

賓客們瞪大了雙眸。

他們都知道秦意遷是秦家三個月前才從外麵找回來的女兒,對外隻說是出生時不小心丟失,但卻不知道秦盛妍竟不是秦家的親生女兒!

那,為什麼秦家對秦盛妍要比對秦意遷好這般多?

親疏之意就連他們這些外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如果秦意遷說的都是真的,也怨不得她對秦盛妍心生厭惡。

自己的人生被人硬生生占據了十八年,雖然秦盛妍不是故意的,但人心都是肉長的,怎麼可能做到絕對理智。

“秦意遷。”程定墨皺起眉,看向夏意遷的目光終於有了真切的哀求,“彆說了。”

但夏意遷如何會聽他的。

她看著秦煜修和程定墨,見他們麵上皆是對她在大庭廣眾之下拆穿秦盛妍身份的不讚同。

忍不住越發勾起了嘴角。

“秦家自然沒有不認親生女兒之理,但養育了十八年的養女該怎麼辦呢?她遠比從小縣城來的親女兒優秀漂亮,再加上十八年的養育之情,他們怎麼忍心拋棄她。乾脆對外將親女和養女認作雙胞胎,反正對於秦家來說,多一個女兒又不是養不起。”

“但是……”

就在眾人聽的入了迷的時候,夏意遷突然轉過身,她幾步走進秦盛妍和秦母,毫無預兆的伸手抓住了秦盛妍的手臂,將她扯出了秦母的懷抱。

“啊!媽媽救我!”秦盛妍嚇得瘋狂掙紮起來,幾乎要暈厥。

秦母也生怕夏意遷又要傷害秦盛妍,急忙伸手去拉她。“小妍!”

但夏意遷的目標並非秦盛妍,她轉手將秦盛妍推到一旁,抬手就握住了秦母的手腕。

“母親。”她的聲音很輕,近乎呢喃。

秦母猛地一顫,難以置信的看向兩人接觸的地方。“你……”

從夏意遷掌心上傳來的,竟是徹骨的冰冷。

沒有一絲熱度。

“既然你們認了我,為什麼不肯好好待我?”這是原主想要問秦父秦母的問題,但可惜她到死,也沒有勇氣問出口。

“我知道十八年的感情無法磨滅,所以你們說要我和秦盛妍做姐妹我應了,說要我好好對待秦盛妍我應了,但你們呢?”夏意遷的語氣依舊冷靜,傳入旁人耳中卻仿佛聽出了泣音。“你們為什麼不能公平對待我和秦盛妍,你們偏愛她,便偏心,偏行,偏信。”

“她做的都是對的,她說的都是真的,她要的都應該給她。”

“那我呢?”夏意遷想要替原主問問。

在秦父秦母心中,她到底是個什麼地位?

杜媛的心如被一隻大手狠狠捏緊,心疼的無法自拔。

站她身邊的女孩子眼中已有了淚意。

剛剛扶起倒地的秦盛妍的男孩子忍不住鬆了手,將虛弱靠在他身上的秦盛妍推了開來。

不過是受了些驚嚇就軟弱成這樣,該說不愧是在所有人的寵愛下長大的小公主嗎?

秦母遲遲說不出話,夏意遷的一句句疑問像利刃般刺入她的胸口,將她那顆向著秦盛妍長偏了的心撥開,鮮血淋漓。

血脈相連產生的感應姍姍來遲,她竟也感覺到了刻骨銘心的痛。

心臟供血的血管都被一一切斷,撕裂的痛苦咆哮著指責她的不公不正,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逼到了和她決裂的地步。

那是身為一位母親,因為女兒的悲傷而感到的悲傷嗎?

有淚水劃過她的眼角。

233幸災樂禍極了:【不,那是宿主大大打進你身體裡的一道異能。疼就對了!】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他們對秦盛妍潛意識裡的偏愛,竟將意遷傷的如此深嗎?

“我在秦家的存在是錯誤的。”夏意遷的眸光淡漠極了,她對秦家又沒有感情,若非任務,她連看都不會多看秦家任何人一眼。

她抬手,微涼的指尖拂過秦母的眼角,“彆哭。母親,您不應該哭。”

“您沒有資格為我哭。”夏意遷為秦母一一抹去眼角的淚,柔軟的指尖染上一層水色,更顯瑩潤剔透,如珠如玉。

“在我告訴您我沒有傷害秦盛妍,沒有推秦盛妍摔下樓梯,是她陷害的我。而你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秦盛妍,甚至調查都不調查就將我趕出家門的時候。您就沒有資格為我哭了。”

原主被趕出家門的時候,要如何才能不怨?

明明同樣是陷害,她對秦盛妍使的手段他們就能輕易拆穿,而秦盛妍對她的陷害他們卻怎麼也看不透?

不,都是小女孩間的小算計,秦父秦母如何看不穿。

隻不過在他們的心裡,原主欺負秦盛妍就是惡,而秦盛妍算計原主卻是反擊,是自保。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秦盛妍是愛,秦意遷是惡。

程定墨聞言震驚的將目光轉向秦盛妍,他倒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隻知道在秦意遷被秦家送到外麵單獨居住時盛妍受了點小傷,盛妍告訴他是秦意遷因為嫉妒他喜歡她而將她推下了樓,秦父秦母對秦意遷徹底失望了所以才將秦意遷趕了出去。

卻不知,其中竟有隱情?

程定墨沉下了臉,如果是真的,那當時為了盛妍而跑去警告了一番秦意遷的他,到底是做了什麼!

還有後來秦意遷自殺,他的態度……

程定墨突然覺得,當時夏意遷沒有捅他一刀,真的是對他太心軟了。

“她說的是真的嗎?”

程定墨沒有問秦盛妍,而是看向了身旁的秦煜修。

秦煜修當時也不在現場,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也不太清楚。

隻是後來在醫院裡妍妍哭著對他說她疼的時候,他忽略了秦意遷投來的求助的目光。

但這個時候,秦意遷還有必要說謊嗎?

“我不清楚,但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沒有第一時間察看家裡的監控。等後來我再去調監控的時候,那段時間的錄像已經被清理了。”他彆過了臉,竟覺得有些無法麵對秦意遷。

鼻尖好似還殘留著夏意遷身上的冷香,隨著尚未消退的痛意一起刻入骨髓。

仿佛在嘲諷著他的盲目與愚蠢。

這基本上就已經說明那件事中藏著貓膩了,但因為秦意遷不得人心,所以沒有人願意為了她深入調查。

周圍人也聽到了程定墨和秦煜修的對話,一時之間不由得更憤怒了。

“真惡心啊,我要是秦意遷肯定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