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短(1 / 2)

“是裴明榛!”

“今科狀元,裴翰林!”

“他好俊!聲音也好聽!可他怎麼來了?”

“阮苓苓是裴家的表小姐……”

“不我不信!姓阮的小賤人不可能這麼厲害,哄的住徐姑娘又勾得了裴翰林!”

“那可是裴翰林啊~嚶~”

裴明榛在圈子裡很出名。

裴家名聲清貴,一向出讀書人,可他父母早亡,無人教養,竟隨便在學堂都能讀出來,資質才華驚豔四座。他性子冷清,很少和人紮堆交往,可沒人敢排擠他,甚至他的話,很多人願意聽。他未訂親,極守禮,對女子尊重照拂,卻從未和哪個女子走的很近……

還有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品鑒本事。

裴明榛才華橫溢,聰敏多思,詩文俱佳,但最厲害一的手,當屬品鑒字畫。京城地界上至今有三件事被人們津津樂道,一是昌永侯府的田侯爺,被人哄著買了副假畫做萬壽之禮,裴明榛提醒他沒聽,還因此跟自己兒子鬨了幾回,事情傳到聖前,皇上好奇,連人帶畫叫到宮裡,一看果然是假的。皇上學識淵博,涉獵頗廣,自是不會看錯,假的就是假的,田候爺丟了好大的臉,自己買字畫都要請裴明榛看上一眼。

其二就是前些年退下來的東宮瞿太傅,瞿太傅年逾花甲,自小沉迷讀書,眼界能力不必說,在一幅趙孟頫的畫作上,和裴明榛意見不一,而後來事實證明,裴明榛是對的。

再就是齊王府小世子偷偷溜出來玩,中了個畫局仙人跳還不自知,裴明榛正好經過,出於對鑒畫的執著,拽著人較了半天真講了好久的道理,最後騙子跑了,真相大白,小世子和裴明榛大眼瞪小眼,相對懵圈。

後來人們說,那根本不是什麼齊王府的小世子,而是頂著小世子名號溜出來玩的當朝太子……

彼時裴明榛還是個少年,年紀非常輕,人們已不敢質疑他的品鑒水平,何況現在?

他指著這幅阮苓苓看過的畫說好!

徐紫蕙看到裴明榛出現,眼睛一亮,這架式——護犢子的來了,這事兒解決了!她趕緊眼色示意身邊的丫鬟,把之前去找人的丫鬟叫回來。

裴明榛視看向阮苓苓。

也不知怎麼的,阮苓苓剛才心還很硬,現在突然覺得有些委屈,眼睛不自覺的有些濕潤。

裴明榛把她扒拉到身後,十分嚴肅正經的看了看畫,道:“此畫先以濃淡粗線勾勒形狀,再以柔潤或長或短筆觸疊加,線條不剛不硬,用色大膽,以花青渲染,再以赤赭石綠罩染,使其深淺盈透,渾然一體,使用技法除骨法填彩外,還有工筆點染,使得人物刻畫精細入微,動態流暢生動,靜態恰到好處,構圖連貫完整,畫者巧思可見一斑,很有可賞性,私以為,是幅難得的好畫。”

說完他微微側身,看向朱虹:“不過朱姑娘——似乎並不這麼認為?”

朱虹臉有些紅。

沒辦法,未出閣的姑娘麵對俊俏郎君總有種天然羞澀,何況裴明榛不是一般的俊俏郎君?

不但俊俏,人家還有才華,還令世人折服!

“不,你說的對。”

男權社會,女人們的戰爭,男人介入根本吵不下去,朱虹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女漢子,並不覺得丟人,瞪了阮苓苓一眼:“我們走!”

帶著女侍衛就走了。

徐紫蕙這才完全放下心,走過來拉著阮苓苓的手,欲言又止:“……你大表哥對你真的很好。”

因近來的事,裴家事她多少會關注,慢慢的也品出了方氏的意思。她以前並不喜歡裴明榛,覺得此人太冷漠,太不好靠近,當然現在也是不怎麼喜歡的,可至少這個人人品不錯,沒那些下三濫的歪心思,會護短,對阮苓苓也真的好。

不過阮苓苓這麼小,軟軟麵麵一團,估計還沒開竅。

“正好,你哥來了,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啊。”徐紫蕙拍拍阮苓苓的肩,提出告辭。

阮苓苓眼睛頓時睜大。

姐妹!不要!求不拋棄不放棄啊!

她現在心態有點不對,一瞬間覺得大佬無比高大,像個蓋世英雄,有想跪的衝動……這接下來怎麼相處啊!迫切需要有人幫忙度過!

然而心裡再怎麼爾康手,臉上也不能表現出來,大家玩了一天,都累,人家也是個小姑娘,沒有送她回家的義務。阮苓苓隻能粘粘乎乎的和小夥伴不依不舍:“好……你回去慢點,自己坐車當心。”

裴明榛看著阮苓苓,目光審視。

阮苓苓往後跳了一步,像隻嚇壞了的小兔子。

裴明榛眼梢眯起:“想跑?”

阮苓苓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沒有!”

她絕對不是那種用過就扔,不記恩的白眼狼!

裴明榛轉身:“那就走。”

阮苓苓趕緊提著裙角跟上。

手麻腳麻渾身都麻,不知道怎麼事情就發展成這樣……

注意力不集中的後果就是,邁門檻被絆倒了。

本來旁邊有個大活人,她隻要伸手拽住就能避免尷尬摔倒,可這個人是大佬,她不敢,隻能儘力抓住門框——

可這種時候下意識的手臂舞動是控製不住的,阮苓苓就感覺到自己左手好像打到了大佬身體的某個位置……還不算,還把人腰間荷包帶下來了!

借助門框,她倒是沒摔倒,可大佬的荷包壞了。

布料勾了絲,繩結散開,裡麵的香料灑了一地。

抬頭看裴明榛,大佬果然臉色很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