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求不求我(2 / 2)

接下來二人無話,各做各的事,裴明榛拿了卷書在翻,阮苓苓默默攤開紙筆,練字。

她現在練字基本上是抄書,今天抄的是一則小故事《子魚論戰》,寫的是宋襄公被子魚勸諫,論述戰爭是什麼,子魚說打仗應以取勝為先,勝利才是戰爭的終極意義所在,如果每個人都憐憫弱者,最初就不會傷害他,不會有戰爭。

阮苓苓知道,子魚說的對,人心複雜,人群社會永遠不可能是理想國,可看到宋襄公說‘君子不重傷,不禽二毛。古之為軍也,不以阻隘也’時,眼淚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君子不傷害已經受傷的人,不捉拿頭發花白的人,古人作戰,不在隘口阻擊敵人……

對於敵軍中的弱者,他都懷以仁心,何況陰謀陷害。

為什麼她遇不到這樣的人?為什麼她遇到的是裴芄蘭,餘姨娘這樣的人?

山窮水儘,孤立無援時,總希望能遇到好人,助自己柳暗花明。

人心真的很卑劣很貪婪,知道世情複雜,好人難活,逼著自己自私自利,不要做太好的人,可總又希望出現在自己身邊的是好人。

自強自立誰都想,可這四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太難太難。

所以‘英雄’兩個字才會披上七彩霞光,高昂又偉大。

她的生命中沒有英雄,隻能讓自己做自己的英雄。

阮苓苓最是知道自己,女人麼,偶爾會神經纖細,哭一下沒什麼,她隻允許自己軟弱一下下,下一秒必須堅強起來。

她快速擦去眼淚,悄悄藏起濕掉的帕子,繼續埋頭寫字。

裴明榛不是瞎子,眸底潮汐翻湧成黑色,嘴唇繃成了一條直線。

良久。

小姑娘仍然不吭不響,白生生小手握筆,悶頭寫著字,一句話沒說。

“你渴不渴。”

聽到問題,阮苓苓抬頭看裴明榛,笑容大大:“多謝大表哥垂問,我不渴的。”

小姑娘眼角紅痕儘去,已經看不出哭過,笑容明媚燦爛,好像有多開心似的。

裴明榛眸色更暗。

想起這些日子的被使喚,阮苓苓福臨心至,站起來:“表哥可是渴了?我去給表哥泡茶。”

裴明榛都快氣死了,陰著臉把新上的茶遞給她:“不用了。”

阮苓苓捧著茶杯,感覺這氣氛……自己應該喝一口。

然後她就喝了。

“小心——”

燙字還沒說出口,裴明榛的手指蓋住茶杯,阮苓苓的唇低頭要喝,正好落了上去。

水沒喝著,她親到了男人溫熱修長,骨節分明,觸感並不怎麼柔軟的手。

萬籟俱靜。

嗡的一聲,阮苓苓麵紅耳赤:“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明榛久久才視線下移,看著自己的手:“……哦。”

“我真不是故意的……表哥要罰要罰吧。”

阮苓苓看著裴明榛一言難儘的臉,生無可戀,這麼大大的得罪,她怕不是又要死一次!

裴明榛控製著自己不去看小姑娘櫻粉柔軟的唇,落在她臉上。

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要哭了。

又膽小又慫,慣會虛張聲勢,什麼都不怕,就怕他,在他麵前什麼都要藏著,他一黑臉她就要哭,怎麼這麼嬌氣?

這樣奶貓似的小姑娘,打不得,罵不行,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為什麼明明是她的麻煩,她的禍,該著急發愁的都該是她,結果生氣上火的卻是他?

裴明榛很氣,氣麵前的小姑娘,也氣情緒亂七八糟的自己。

“這麼扮可憐,又哭又鬨的,是想求我幫忙?嗯?”

門口向英一頓,頭發揪掉幾根,疼的鑽心。

大少爺勇敢的上了!自己把話說出來了!您早這麼來不就結了!要什麼臉啊,事都乾了,表小姐麵前還要什麼臉!

蒼天啊,大地啊,您可算饒了小的了!

表小姐您可一定要爭氣,千萬彆拒絕!

“誒?我不——”

阮苓苓剛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可見裴明榛神色不對,機靈的住了口。

她不敢猜度,也猜不出裴明榛心思,本意不想和他走太近,不想有太多牽扯,省的被討厭,可裴明榛的意願,最好不要違背,理由一樣,會被討厭。

她不知道大佬在玩什麼,但如果對方的意思是要她求他,她最好聽話,否則大佬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所以答案很明顯,當然是求了!

阮苓苓知道這回的麻煩有點大,也堅定認為自己一定能想出辦法應對,但大佬有打算能捎她一程,何樂不為?能躺著誰坐著,能偷懶誰蠻乾?

她立刻點頭,非常乖巧:“是的表哥!我有一樁天大的麻煩,非常非常難過,隻有你這樣厲害的人才能搞定,求你了,幫幫我好不好?”

女孩子撒嬌是本能,阮苓苓下意識的,小手拉住裴明榛袖角,輕輕晃了晃。

作者有話要說:  阮苓苓(乖巧低頭親手手):求你了,表哥。 ╭(╯3╰)╮

裴明榛(心裡爽飛然而表麵不動聲色):嗯。▼_▼

長隨向英(狂舉燈牌):為你們癡,為你們狂,為你們哐哐撞大牆!主子們請看到小人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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