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暗夜, 曠野空寂,風聲雪聲在這個瞬間全部遠離, 耳畔除了身邊人的呼吸心跳,什麼都聽不到。
火光未熄,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長長,融在一起,就像他們合該是這樣,注定要走到一起, 永遠不分開。
阮苓苓深深把頭埋在裴明榛衣服裡,好半天不敢抬起來。
糟糕糟糕糟糕——
大佬看著不顯山不露水, 完全不像個會哄女人的, 誰知一朝氣氛到了, 說起情話這麼行雲流水手到擒來讓人麵紅耳赤!
關鍵他自己一點都不害臊,完全看不出半分緊張, 裝的跟個大尾巴狼似的,嚴肅又正經,親了她半□□襟都沒亂半分, 看起來就是個優雅克製的君子, 仿佛所有一切都是她的錯覺……
隻她這麼害羞!
嚶~
太不公平了!
阮苓苓本以為告了白,大家挑明那層窗戶紙, 就萬事大吉進入溫馨日常, 細水長流,沒想到反而心裡更不平靜,甚至不敢看裴明榛的眼睛。
從剛剛開始, 這個男人就總是似笑非笑,眸底有暗暗潮汐起伏,深邃又內斂,似藏了千山萬水,有纏綿柔情,有愛不釋手,也有克製不住的野望……太多太多,她看不透,讀不懂,想要看清楚,他湊近就是一個吻,逮哪親哪。
笑什麼笑!親什麼親!
今天晚上是吃了笑豆還是得了皮膚饑渴症,大佬你是要瘋嗎!
阮苓苓抬頭看了裴明榛一眼,鼻尖立刻被親了一下。
行了,她懂了,彆問為什麼,反正她杠不過大佬就對了。
“我要睡了!”
她乾脆埋了頭,果斷宣布。
“好。”裴明榛的聲音一如既往低沉好聽,隨著溫熱氣息一起落在阮苓苓耳畔。
手也抱過來,更緊更緊。
阮苓苓瞬間就臉紅了:“都說要睡了,你……倒是走開呀。”
裴明榛抱住她的動作十分堅決,包括聲音:“你會冷。”
阮苓苓抗拒:“我不冷……”
“你冷。”
好吧,她冷。
冬天夜晚的溫度令人發指,何況外麵北風呼嘯,還有鵝毛大雪,洞口擋上石塊簾子也阻不住所有寒意,裴明榛要是走了,阮苓苓還真會冷。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冷漠,人前話少也不多笑,懷抱卻意外的溫暖,同她還格外的契合,隻要窩在他懷裡,就哪哪都凍不著,世界末日也不怕……該死的特彆有安全感,令人眷戀!
阮苓苓思維飄散,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一點,今晚這一遭,裴明榛是不是故意的?果真是山路難行怎麼都上不去?這孤男寡女黑經半夜的……
她大著膽子抬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說困了?”
裴明榛手指輕輕撫開她鬢邊發絲,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眸色可見的變暗:“想要……可以直接跟我說。”
這大尾巴狼又在耍流氓!
阮苓苓很生氣:“你才想要!你——”
你全家都想要……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有點不對,阮苓苓聰明的停住了。
然而已經晚了。
裴明榛大手捧著她的臉,對著她唇角又是一口:“沒錯,我想要。很想要。”
阮苓苓:……
她氣的狠狠低下頭,紮在他懷裡,手腳不停的撲騰。
好想咬死他啊!
“彆鬨……”裴明榛把小姑娘扣在懷裡,大力又霸道,“我不想你太辛苦。”
阮苓苓有點迷,她就撲騰兩下,又沒有真的狠揍他,會累成什麼樣子,怎麼可能辛苦?
可怔了怔,感覺到男人懷抱的熾熱,身體的變化……
臉立刻紅了。
原來是這種意思,這種辛苦!
真,真是好不要臉!他竟然敢——
阮苓苓就很氣,捶了他一拳:“你規矩點呀。”
裴明榛抱著小姑娘,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沒想過有一天,被你教規矩。”
現在最理智是放開小姑娘,可腦子這麼想,手卻不願意動。
她的嬌俏眉眼,潤如春雨打在心田的聲音,穿著他衣服的模樣……哪一樣他都受不了。少女馨香就在近前,這是他的心上人,他要沒反應,還是個男人麼?
阮苓苓有點怕,聲音慫下來:“表哥……”
還敢這樣叫他,又乖又甜,好像他做什麼她都願意。
“噓——”
裴明榛雙臂加力,把小姑娘緊緊的按在懷裡:“再喊,我就不客氣了。”
阮苓苓羞的不行,乾脆裝死。都知道杠不過大佬了,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睡覺算了。
她本以為精神過度亢奮,睡不著的,其實一天這麼折騰下來,她的精力和身體都到了極限,很快就睡了過去。
裴明榛感覺到懷裡身體放鬆,呼吸慢慢均勻,長長呼了口氣,總算睡著了。
他忍不住把小姑娘抱得更緊,輕輕親吻她的發頂,額頭,臉頰,仍是不滿足,還是尋到了唇……
再往下,就不敢了。
他怕自己忍不住,變成禽|獸。
這樣就很好。
外麵風雪肆虐,山洞溫暖安靜,懷裡有他的小姑娘,什麼都不重要,裴明榛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這是他的人生,他的世界。他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安定和歸屬。
“不許離開我。”他把頭埋在小姑娘發間,深深吸了口氣,“ 永遠都不要對我說不。”
……
也許心裡始終記掛著這是外麵,身體進入深度睡眠休息足夠後,阮苓苓就醒了過來,彼時天剛蒙蒙亮,還很早。
身邊已經沒有人,裴明榛不在,不遠處的炭火未熄,並不太冷。
洞口簾子有點歪,擋風的大石被移開了,白茫茫雪色隨著縫隙映了進來。
所以裴明榛出去了?這麼早?
阮苓苓打著哈欠坐起來,剛要整理身上衣服,裴明榛就進來了,手裡端著一鍋粥。
“起來了?隨便吃點東西,我們就出發。”
阮苓苓立刻按住自己的襟口。
“沒事,不亂。”裴明榛把鍋放在一邊可以充當餐桌的大石上。
這話說的……就好像‘我什麼沒看到過不必多此一舉’。
阮苓苓紅了臉,快速整理了整理衣服,快步走過來:“一起吃?”
裴明榛垂眸:“嗯。”
沒有更多的話語,二人間氣氛很是安靜,他沒有撩撥她沒有故意逗她,山洞裡一片溫馨祥和,就像這樣的日子早過過多少遍,自然又從容。
頗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覺……
阮苓苓一怔,臉又紅了,什,什麼老夫老妻,想什麼呢!
米粥煮的很簡單,有淡淡的煙火氣,一看就是化了雪水煮的,鍋底燒的柴或許還有些濕。
阮苓苓有些發愁:“外麵雪很厚麼?”
她擔心的看了眼自己的腳,
比昨天已經好很多了,但還是隱隱作痛,想來是昨天強撐太多,得再多休息才能完全恢複。如果雪太厚,走起來一定很費力。
裴明榛相當淡定:“你不用走。”
“啊?”阮苓苓愣住,“你不是說山路難行,車馬軟轎都下不來麼?”
裴明榛:“我背你。”
阮苓苓更愣了:“你背我?”
雪厚路難行你也一樣不好走啊!
裴明榛聽出了這話裡的拒絕意思,眼梢一眯:“你想護衛背你?”
“不不完全不想。”
阮苓苓立刻搖頭。
她就是想,或許她可以堅持一下……但裴明榛態度相當霸道,不容拒絕,不聽好像不行。
很快飯吃完了,衣服穿好了,山洞的火滅了,一切準備就緒,裴明榛親手緊了緊小姑娘的的披風,轉過身在她麵前蹲下:“上來。”
阮苓苓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回生兩回熟,爬大佬背這種事,還是很容易的。
裴明榛背著她走了山洞。
阮苓苓頓時覺得寒風撲麵,差點打一個哆嗦。
雪已經停了,天色仍然陰沉,看起來不久就要繼續下。北風一直沒有停,總是會刮起地上樹上的雪粒,打在臉上說不出的冷。
阮苓苓把自己裹好,兩隻爪子都儘量藏起來,還不忘照顧大佬,把厚厚毛毛的披風分給他大半。
她還湊到裴明榛耳邊,小小聲說:“要是覺得累了,我可以下來走一會兒的。”她認真強調,“真的,我的腳並沒有那麼疼,馬上就好了的。”
裴明榛看了看四散在遠處的護衛,唇角微勾,聲音也低下去,很小聲:“這麼心疼我?嗯?”
阮苓苓氣的拿拳頭捶他:“說正事呢!”
少瞎占便宜!
裴明榛:“就你這小個子,還不如一隻小貓重,不必杞人憂天。”
阮苓苓:……
她看的到,雪很厚,路也確實崎嶇不平,有護衛在前麵開路,臨時清了雪,仍然不大好走,可裴明榛意外的走的很穩。他每一步踏出來都很堅定,沒半分停留,走一會也沒怎麼呼哧呼哧喘氣,看起來體力很好。
阮苓苓有些好奇:“你不是沒有學過武?”
裴明榛:“文官身體也很重要。”
阮苓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