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沈嘉許言簡意賅,他並不打算藏著掖著。
許真真覺得,這是她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話了。
“嗬嗬,你要追我?”許真真望著懷裡的鮮花,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顯得有些諷刺。
她抓著花,看準了邊上有一個垃圾桶,因為是晚上了,沒人清理,裡麵盛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現在堆得就跟小山丘似的。
她走過去,輕輕的笑了,然後手一歪,花蓋在了垃圾桶上。
沈嘉許臉色發青,眼眸寒如冰潭,他緊抿著薄唇,拳頭不由自主的攥起來。他被人追捧慣了,何嘗是受到這個待遇。
許真真的行為,無疑就是在打他的臉。
“許真真,你什麼意思?”沈嘉許無疑是怒了,他上前,按住了許真真的肩膀,纖細的肩胛骨,在他的手下根本就不盈一握。
他在質問許真真。
“什麼意思?”許真真輕飄飄的,閒閒一句說道,“很簡單啊,因為我拒絕你追我啊,既然我不打算接受你的求愛,那麼憑什麼,我要收下你的花。”
許真真說的理所當然。
“所以,扔了,對你對我都好,以免讓你產生不必要的錯覺。”許真真不是沒有拒絕過人。
她長相好,也是本地人,從小到大,追她的人多了去了。
從小櫃子裡的情書都是成疊的,許真真自然是要一個個去拒絕。
她深知不喜歡彆人,就不要給人希望的道理,所以每次都會說的很清楚,不給對方幻想。
“許真真,你現在變得不可理喻了?”
許真真冷笑,挑眉反問,“我怎麼就不可理喻了。”
沈嘉許的話,冷漠又刺骨,他批判人的時候,毫不留情麵。
許真真笑著質問,“沈嘉許,我告訴你,比起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處理的顯然是溫和多了。”
“我做了什麼事情?”沈嘉許麵色古怪,他不相信自己會,做出如此不符合教養的事情。
許真真當然知道沈嘉許這個人,怎麼會反思出結果,索性告訴了答案。
她緩緩踱了幾步,望著沈嘉許深沉的眼,吐字清晰而又尖銳。
“沈嘉許,你以為呢?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你以前看到的我,和現在的我反差那麼多,不是我變了,是我以前被你逼的?”
“我何時逼過你?”沈嘉許不認同,他自詡給許真真都是最好的。
“是啊,你是沒有掐著我的脖子逼迫我,但是對於我來說,那更難受。”
“剛和你戀愛的那個時候,你說要參加一個私人聚會,要帶我去,我滿心歡心的換上我最漂亮的衣服,你卻說那不符合你的身份,覺得是地攤貨,安排人從頭到尾給我換了一身。”
“我在路邊吃了點小吃,你嫌我吃的東西臟,一臉嫌棄,讓我回宿舍重新梳洗了一遍,才願意碰我。”
“我親手做的便當,你覺得太花哨,吃了兩口,就丟了,你的那些朋友還在一旁唏噓說這是女朋友做的,就算是含著淚也要吃完,但是你卻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不好吃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吃。”
“還有,你總是安排一些淑女課程給我上,說是幫助我提高修養,但你有沒有想過,我真的願意去上嗎?還是說你嫌棄我的素質低,隻有這樣,我才能離你更近一點。”
許真真隻是隨便例舉了幾樣事情。
她望著推在垃圾桶上的鮮花,勾了勾唇,諷刺道,“你做的事情,分明比我做的更過分,當你當著眾人的麵,諷刺我的時候,你何嘗想過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也是不好意思的,我羞愧,我難受,我想哭出來,但是我怕哭了,會更丟人,所以今天我做的這些,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頓了頓,舌頭發燥,她咽了咽口水,濕潤了乾澀的喉嚨,她繼續道,“以前我太喜歡你,所以才不跟你計較,但現在,我們都分手了,何必要顧忌你的想法。”
許真真情緒激動,語速極快,她邊說邊笑,因為她今天終於報仇了。
曾經,沈嘉許對她做的每一樁事情,無疑就是在她身上挖了一塊塊肉,鮮血淋漓的,但是以前她必須強顏歡笑,現在她終於解脫,擺脫了那段,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生活。
沈嘉許啞然,他一時之間根本就無法反擊。
許真真所說的事情,都不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隻是他以前一直沒有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直到許真真激烈的口吻說出來,他突然發現事情,原來早就不在他的控製之中。
許真真走進沈嘉許,望著眼前棱角分明額英俊男人。
她一字一頓,正學著沈嘉許慣用的冷漠的口吻,她的眼珠子轉了轉,瞳孔極暗,光澤幽深,她覺得罵出來的感覺真好,她譏笑。
“沈嘉許,光是這樣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就彆來追我啊。”
許真真大笑,腳步輕鬆,拎著包原地晃悠了幾圈。
她不再去看沈嘉許,他要發作,她管不著,她就想儘快離開這裡,看到有空的出租車經過,便招手攔下,直接走了。
車窗外,男人高大的身影僵硬的站著,他吸著煙,神色晦暗。
許真真知道,她是不可能再回頭了。
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一旦身份地位,價值觀差的太遠,不可能走到一起。
這場戀情遲早是會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