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讓你受傷的人？”聞眠壓低聲音問。
謝疏表情難看地點點頭。
他們雖然打算策劃一場“意外”,讓他暫時脫離，可沒想到，還沒等他們的計劃實施，便先一步遇到了險境。
他還記得,當時他被司機護著下車時,後麵那輛轎車的反應——對方是真的想將他撞入河裡。
幸虧當時河堤上有人,見狀大呼一聲,趕來營救。
凶/手眼見不妙，在被抓之前瘋狂逃竄。
事後，他立刻決定躲來青山養老院,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營造虛虛實實的假象，混亂敵方的視線；另一部分,則是為了降低被對方找到的可能性。
聞眠聽到謝疏的回答,心頭一驚，目光急速在房間裡巡梭,而後定格在一個櫃子上。
“先進去！”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聞眠與謝疏對視一眼，二話不說地打開櫃門，鑽了進去。
就在這個瞬間,陌生人敲響了這扇門。
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養老院的活動中心。
老人們在閒暇的時候,經常會來這裡聊天看電視，人流量很大。這人想必也是先一步打探了情報，才會直接找到了這裡。
那人打開門,在活動中心的屋子裡打量了一圈，沒有看到人的蹤影。
但隻是一瞬，他就注意到了房間裡的大儲物櫃——唯一一個能藏人的地方。
陌生人朝著儲物櫃移動,他的腳步越來越近。
櫃中空間狹小，兩人靜靜地擠在一起，呼吸間，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
聞眠將腦袋埋進謝疏肩窩。
錢欽買/凶/殺/人，一定是想徹底將人的性命留在這裡。亡命之徒們為了達成目標，也會想辦法，爭取對謝疏一擊命中。
想明白這一點，聞眠伸出手，緊緊地摟住謝疏的腰，把自己的身體縮進他懷裡。
謝疏低下頭，將下巴擱在聞眠的頭頂。
緊閉的黑暗空間中，他們心跳如擂，呼吸凝滯，手掌悄無聲息地攥成了拳。
嗒。
對方的腳步停在了儲物櫃前，伸出手，按在櫃門拉環前。
聞眠緊緊抓住謝疏的衣服。
下一秒，一道洪亮的聲音響起——
“喂，你是哪個？”
“你是不是我們院的人？說，你是哪個小隊的？”
嗬斥完陌生人，女人對著自己的手機說：“對對，活動中心有個陌生人。小王，你們都來一下！”
陌生人對上門外女人警惕的眼睛，遲疑片刻，後退一步。
“我來找人，不知道路，隨便逛到這裡的。”
女人顯然不信：“真的假的？”
見女人作勢要繼續叫人，對方連忙走出去：“姨姨，我真是找人來的。”
“找人也不該在這裡，走，你跟我去安保室。”
男人的腳步聲離開，緊著著，是女人嘟嘟囔囔地鎖門聲。
他們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眠緩過神來，鬆了一口氣。她想從謝疏懷裡起來推門，卻被對方禁錮在臂中。
“？”
“再等一等，擔心有詐。”
聞眠配合地縮了回去。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意識到他們兩人的姿勢有多麼尷尬——
儲物櫃裡空間狹小，謝疏盤腿坐下，而她，雙腿勾住對方的腰，整個人被對方擁在懷裡。
她的胸膛貼著對方，脖頸相交，彼此之間不剩一點點距離。
撲通，撲通。
在寂靜的黑暗裡，她能聽到對方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彆動。”
她尷尬地想換個姿勢，卻被人又一次禁錮在懷裡。
“等等。”謝疏聲音暗啞，聞眠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忍耐。
……忍耐？！
聞眠忽然間想到了什麼，身子一僵，垂下頭乖乖地伏在對方的肩膀上。
很久之後，謝疏緩緩伸手將聞眠的肩膀推開。
“好了？”聞眠在黑暗中輕聲問。
“嗯。”謝疏垂下頭，哪怕在黑暗中，仍然能感覺到自己臉頰發燒。
“那，輪到我了。”
話落，聞眠伸出手，溫柔地捧住對方的臉，然後傾身湊了上去。
後者愣住，下意識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至此，兩人之間再無間隙。
“張嘴。”正征愣時，他聽到對方低聲說。
熟悉的香氣再一次襲來。
他沉醉在這黑暗的裡。
·
等兩人從儲物櫃裡出來時，兩人臉頰發紅，唇瓣和眼角都添了豔色。
聞眠扯了扯皺巴巴的上衣，抬眼一看，發現謝疏脖頸上的紗布紅了大片。
兩人眼神一碰，默契地又轉過頭。
聞眠伸出手，勾住了謝疏的小拇指。後者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與她十指相扣。
咳。
聞眠側過頭偷笑，笑完轉過頭，發現謝疏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看、看什麼？”
“看我女朋友。”謝疏的聲音又低又沉，卻仿佛溫柔地能擠出水來。
“你不許看，當心我對你做出不軌之事。”聞眠惡狠狠地威脅。
話落，她從謝疏的眼睛裡看到了“快來”兩個字。
聞眠：“？？？”
謝疏咳嗽一聲，僵硬地轉移話題：“我們該出去看看。”
在對方離開之後，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靜。
聞眠互相想到一個可能，神色一凜：“你說得對！他如果騙到其他人，找到我奶奶哪裡……”
說著，聞眠立刻去推門。
“彆急。”謝疏跟上去，伸手幫她捋好折在一起的領子。
“你不要擔心，這個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謝疏沉默片刻道：“養老院安保部門的負責人，是省裡退休的刑偵隊長。”
“……就是剛剛與他搭話的阿姨。”
聞眠：“？”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擰眉質疑道：“你早在那個時候，就知道我們脫離了危險？”
“嗯。”
“那你還讓我等一等！”
說話間，聞眠又一次回憶起了那黑暗中曖昧的呼吸，緊緊貼在一起的姿勢。
這一次，麵對女朋友的質疑，謝疏沒有認慫，抬起頭，看著對方的眼睛：
“因為，我想抱著你。”
想和你親近，想與你在一起。
聞眠聽懂了對方的意思，刹那間臉頰爆紅。
·
事情也果然如謝疏所說，凶手剛一被保安阿姨騙出去，就被當場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