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明剛拉開書房的門,就聽到了紀婉兒的聲音。
“啊?我從前沒補過,第一次弄。”紀婉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前後兩世加起來,她這是第一次住茅草屋。
更彆提補屋頂了。
孫杏花在說完話之後就意識到自己又衝動了。
她本就不喜紀婉兒,加之從前倆人之間的矛盾,見麵就罵,自然地她見著她就沒啥好氣兒。
可她今日不是來吵架的。
見紀婉兒態度依舊溫和,孫杏花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有些重了,連忙放緩了語氣。
“咳,你籬笆不是紮得挺好的麼,我還以為你會補屋頂。”
紀婉兒之所以會紮籬笆,那是因為從前家裡院子裡的菜地紮過籬笆。
補屋頂卻是頭一遭。
瞧著今日得下雨,雖然紀婉兒回憶起了一些跟孫杏花相處的片段,知曉二人不合,但她還是厚著臉皮多問了兩句。畢竟,雲霜和子安不會補屋頂,蕭清明又是個書呆子,她也不知道該向誰求助了。
“嫂子,那您說該怎麼弄?”
聽到這裡,蕭清明又默默關上門,回到書桌前繼續看書了。
紀婉兒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認識半年,她啥時候對她說話這麼客氣了。
這是頭一遭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孫杏花壓製住內心的疑惑,開始教紀婉兒怎麼弄。
教著教著,她嫌紀婉兒乾活不利索,索性把孩子扔給雲霜,自己上手了。
“你得這樣弄才行,不能那樣弄。”
“瞧你這手細皮嫩肉的,就沒乾過活吧。”
“你這命可真好,在娘家不乾活,來婆家也不用乾活。”
……
孫杏花怕是要把之前在紀婉兒這裡受過的氣全都撒出來了。
若是換成原主,怕是早就跟她罵起來了。
紀婉兒卻沒這種感覺。
此時紀婉兒已經把與孫杏花有關的所有的事情都回憶起來了,自然知曉二人之間的矛盾是怎麼回事。
說到底事情的確是原主做得不對。
若不是她日日打罵孩子,孫杏花也不會上門來跟她理論爭吵。
她跟蕭清明剛搬過來的時候,孫杏花一家可是幫了他們不少忙。
又是幫忙搬東西,又是幫忙整理家裡,還因他們廚屋東西不全,給他們做了幾日飯。
這就是個熱心話多又沒什麼壞心眼兒的鄰居。
如今她跟原主合二為一,彆人說這些她自然得聽著。
孫杏花本是來探紀婉兒底的,底還沒探著,活兒倒是乾了不少。
但她心裡高興啊,她今日說了紀婉兒好多不是,可紀婉兒都沒回嘴。
等弄個差不多了,孫杏花也說得儘興了。
瞧著紀婉兒依舊平和的麵容,孫杏花這會兒也回過味兒來了。
她想到了雲霜之前說過的話,又想到了紀婉兒最近做過的事。
來之前,她本來覺得紀婉兒是想出來什麼壞點子想要折磨雲霜和子安。
來之後,雖然隻跟紀婉兒相處這麼一會兒,可她對紀婉兒的感覺卻突然變了。
她總覺得,這姑娘做不出來那等賣孩子的事情。
也真是神奇。
現在這個蹲在她旁邊的小婦人跟從前那個對她破口大罵的簡直是兩個人。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她不過是短短兩月沒來他們家,她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總覺得怪怪的,讓人不敢相信。
孫杏花是個憋不住話的,有啥說啥,這會兒也忍不住道:“清明媳婦兒,你咋跟從前不一樣了?”
紀婉兒整理茅草的手微微一頓。
雲霜和子安也看了過來。
不止他們,在屋裡看書的蕭清明也抬起頭來,看向了窗外。
紀婉兒想,她跟原主是兩個人,自然是不同的。
起初,她也想過先按照原主的性子,再一點點改變。
可,原主的做法實在是讓人無法苟同,她做不到。
這種事情隻要她自己不承認,旁人永遠也找不出來證據。
所以,穩住就好了。
她早已想好了說辭,此刻也不慌。
紀婉兒繼續整理手中的茅草,緩緩說道:“之前我總跟相公吵架,想必嫂子也知道。之後我便回了幾趟娘家,我娘次次都要說我,後來我爹在家,也訓斥了我。結果前些時候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動不了。多虧了雲霜在我床前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