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驍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眼前清歡，在她輕緩而帶著哽咽描述下許多不清晰畫麵逐漸有了輪廓，許多在他心底呼之欲出情感難以抑製，那再熟悉不過詩句一瞬間在他口中應聲吟出。
——“銀漢窈窕淩霄轉，星河濯月霽雲天。”
他與清歡一起念出這句父親曾做詩句，這是父親寫給他，是他名字由來，父親曾說這是他送給星河禮物。
下一刻賀驍緊緊擁抱了清歡，他與清歡同樣明豔桃花眼中泛著點點水光：“姐姐，哥哥不在這些年你闖了禍誰來為你平，若有人欺負你，我咬他……”
清歡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心中五味陳雜。
不會錯，這一定是她星河，他小時候就像隻小狗，跟在清歡屁股後麵顛顛說誰要欺負她，他就咬他們。
翌日朝會，威嚴隆聖殿內，清歡一身豔麗朝服，銀冠黑靴，在美豔之中平添幾分昂揚英氣，耀眼讓人挪不開視線。
“家主可想好了？”皇位之上，明光龍袍金絲翼善冠聞玉彆有深意笑問。
“臣想好了。”
清歡抬起頭直麵聞玉：“陛下賜婚是否君無戲言？”
聞玉笑出聲，抬手一擺，稟筆大宦官衛思禮便帶著小宦官拖著明黃聖旨來到了清歡麵前。
賜婚聖旨展開，上麵一應俱全連玉璽都蓋好了，隻差在清歡名字後麵加上另一個被賜婚人姓名了。
“莫說君無戲言，朕落筆生根連聖旨都擬好了，既然讓家主選，家主就自行寫上選中之人姓名便是。”
聞玉說完一指分列兩旁朝臣道：“不過朕今日當著滿朝文武麵為家主賜婚家主也要想明白，君無戲言除了賜婚，可還有彆。”
比如他當初親口說出那句話：你選穆雲琛，他就必須死。
“那是自然，既然聖上給了天大恩賜，臣一定要選一個最喜歡，最中意，最此生無憾人。”
清歡說著已經拿起小宦官托盤中狼毫，毫不猶豫在上麵寫下了一個名字。
清歡滿意露出一個明媚笑容，將聖旨展開四顧展示道：“臣選好了，當朝首輔，定寧侯穆雲琛。”
此語一出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紛。
聞玉看著那聖旨上兩個名字臉上笑容一點點消失，丹鳳眼危險眯起，陰鷙望向清歡：“看來家主，是要把全天下都變成朕敵人，不給朕留半點餘地了。”
麵對聞玉威壓極重怒視，清歡卻毫不在意笑了：“聖上無非是憂心臣手握重兵，與穆雲琛在一起會有不軌之舉。”
清歡說著慢條斯理從身上拿出了調動西南軍特製魚符：“聖上，臣打今兒賜婚起，這個家主就不做了。”
清歡說她要選穆雲琛為夫婿時候朝堂上就已經一片議論，此話再說出來那朝臣們更是炸開了鍋，就連喜怒不形於色獨孤門閥家主、老狐狸獨孤立都驚呆了。
“你不做家主了？清歡你胡說些什麼！宇文家就你一個嫡係後裔，你竟然……你……你敢說你不做家主了？！”
聞玉都沒忍住當朝失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清歡說她不當家主了，這絕對不符合他這麼多年來對家族責任大過天清歡認知。
清歡看著驚訝聞玉和滿朝文武樂了，自然而然道：“聖上沒聽錯，家主我就是不做了，不過誰說我們家就我一個嫡係後裔？”
她說完旁若無人朝大殿外喊道：“來，老弟，進來給聖上見禮。”
在滿殿吃驚目光中高俊英武賀驍一身銀甲大步入內，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末將宇文驍，西南軍虎賁營校騎都尉拜見聖上。”
乖乖，這下炸開鍋整個朝堂都安靜了，有幾位當年和宇文念同殿為臣老臣，在看見賀驍一瞬間下巴都差點掉下來。
獨孤立瞪著一雙虎目已經算是反應最小了。
“聖上，臣是有個弟弟。”
聞玉難以置信指著賀驍：“可星河他不是當年就，就……”
“就沒死成。”
清歡將當年事一一說出後還不忘捎上人證物證：“丹陽大長公主和孟篆先生就在殿外，當年賀素害我父母兄弟證據他這些年也還留著呢，聖上與各位同僚要看，隨時宣召便是。”
聞玉雖然知道清歡有個弟弟，可如今瞧見這麼大一個“死而複生”活人還是難以置信。要不是當年他見過太多次大姑父宇文念，對他硬挺瀟灑音容印象深刻，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清歡為了嫁穆雲琛想法子找了人演戲套路他了。
那一檔子連環奪權陰謀重重當年舊事，配上而今清歡與穆雲琛這一場殿前“生死戀”，話本子都不帶這麼寫，真。
“聖上不用多想，這個真是我親弟弟。原本嘛，他要是活著這家主也輪不到我來當，我現在正好還給他。”
“宇文驍接著。”清歡將手中調兵魚符朝賀驍一丟。
賀驍猝不及防趕緊接住，有些埋怨她對家族兵符這般肆意：“姐姐，這可是二十萬西南軍。”
清歡才不在意，她現在真是放飛自我了，自十二歲即位家主後，她就沒有那麼快活過。
“宇文驍，你以後就是宇文家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