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2 / 2)

即便是回到了西四所,小阿哥仍然哭鬨,不喜人近身。魏氏她們早就怕了,擔憂小阿哥得了什麼病,到時候立不住,她們可就要吃掛落了,此刻巴不得離小阿哥遠些,想著就算小阿哥出了什麼差池,也輪不到自己擔責了。

“謝謝姐姐體恤,我確實…確實身子不適,就不在此打擾姐姐和小主子了。”

魏氏一邊說著,一邊向殿外避去,獨留齊東珠一人抱著小阿哥拍哄。

見人離開了,齊東珠給小阿哥測了體溫,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吸飽了奶的小阿哥此刻又四爪並用地摟住了齊東珠的手,毛絨絨的小臉兒蹭在齊東珠的手背上,喉嚨裡擠出斷斷續續的,有點沙啞的呼嚕聲。

好乖。

齊東珠見四下無人,便也不再拘束,將毛絨絨暖呼呼的一小團攬入懷中,親了親他毛絨絨的小腦殼,心中暗暗祈禱著,比格阿哥可千萬彆出什麼差錯,千萬不要生病,要健健康康地長成大比格才好。

她任由比格阿哥抱著手,才將懷中的毛團子哄睡了,自己確實睡意全無,過一個時辰便要測一下比格阿哥的溫度,生怕他是真的著了風寒。

午夜剛過,窗外寒風敲擊著窗欞,殿內燈豆搖曳,除了比格阿哥安穩的呼吸聲外,一片寂靜。

齊東珠有些乏累,卻還清醒著。突然,她耳畔傳來窗欞被敲擊的細響,而那並不是風聲。

齊東珠警覺起來,將懷中酣睡的比格阿哥摟得更緊了些,就在這時,窗戶被從殿外拉開,一個纖細的身影靈巧地躍入房間之中。

齊東珠後退幾步,騰出一隻手去握案上的黃銅油燈,心想是否應該放聲尖叫,而那闖入者卻摘下了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個精致的小旗頭和一張玉貌花容的臉龐來。

坦白說,齊東珠正準備求救和反擊的動作一下就停滯了。闖入者是一位年輕女子,生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皮膚白皙如雪,發黑如墨。世人大多以貌取人,齊東珠亦然,她從未見過如此美豔動人之人,哪怕是用傾國傾城來形容也不為過。

那女子用一雙澄澈的,鹿般的眸子望過來,對齊東珠低聲說道:

“噓——不要叫人,我隻是來看看小阿哥的。他今日看上去不太好。”

她的嗓音有一絲被冬日寒風裹挾的啞,卻其聲錚錚。她琥珀色的眼瞳仿佛有一種吸力,讓人不自覺地陷入其中,無所適從地隨波逐流起來,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輕易地被撥動心弦。

齊東珠勉力晃了晃腦袋,才堪堪從那闖入少女奇妙的氣場中掙脫出來。她抱緊了比格阿哥,像抱緊一個護盾一樣,磕磕巴巴地問道:

“你是誰?來看…來看小阿哥做什麼?”

“我是衛氏!延禧宮的衛氏,我叫雙姐。”

少女似乎看出了齊東珠的緊張和無措,攤開一雙白皙的手說道:

“你也是四阿哥的乳母嗎?我今日在滿月宴上沒見過你。”

齊東珠聽聞她自報家門,緊張的心弦放鬆些許,悄悄放下了緊緊握在手中的黃銅油燈的燈柄。

“我是納蘭東珠,四阿哥的奶母。這位…你這樣是…不合規矩的。”

齊東珠抱著比格阿哥,小聲囁嚅道,有些不敢直視對方那張過分懾人的麵龐。她竟不知有人可以美貌至此,仿佛單憑絕豔的麵容就擁有了絕對征服的力量。

“對不住,東珠,是我嚇到你了。”

那名為雙姐的少女露出一個坦白的微笑,晶瑩的雙眼眸光流轉,輕輕落在了比格阿哥酣睡著的小臉兒上。

“他看起來好多了,是不是?今日我真的有些擔憂他,我想如果瑪祿姐姐沒有生病,如約出席了滿月宴的話,一定會擔心四阿哥的。”

“喔。”

齊東珠被她帶著一點兒磁性的嗓音迷得七葷八素,腦子裡渾渾噩噩,而比格阿哥似乎察覺了殿內微妙的氣氛,在齊東珠的懷裡蹬了蹬雪白的胖爪子。

齊東珠垂頭看著比格阿哥粉嫩的小肉墊兒,電光火石之間,聽覺神經終於搭上了大腦中的語言理解係統,她猛然抬起頭,問道:

“你可是…延禧宮的娘娘?”

是了,少女衣著雖然樸素,但用料卻也不是尋常宮婢所用,且她這般長相,在這宮中若還沒被收入後宮,純粹是皇帝還沒親眼瞧過她。且被她稱之為“瑪祿姐姐”的女子,怎麼聽怎麼像是該出席四阿哥的滿月宴卻因病未能赴約的四阿哥生母,烏雅貴人。

“不是不是,延禧宮是惠妃娘娘的寢殿,我隻是寄住偏殿的答應。”

那叫雙姐的少女有些窘迫,擺手道:

“你叫我雙姐就好。我是包衣旗出身,與瑪祿姐姐同年選秀入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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