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壽宴(2 / 2)

七阿

哥胤佑是成嬪所出,先天腿骨有些畸形。齊東珠眼中,他是個十分康健,脾氣超好的金毛幼崽,齊東珠當然也去吸過,可她卻沒手段幫這個一條後腿有些長歪了的小金毛擺脫坡腳的厄運。

她和翠瑛還聽過七阿哥奶母的哭訴,說是因為七阿哥先天有些殘疾,成嬪自七阿哥出生起就日夜飲泣。這宮中有傳聞,說康熙不滿自己的子嗣中有這樣“殘缺”的,要把成嬪的七阿哥過繼出去,過繼給先皇貴妃董鄂氏所出之子,幾個月就夭折的和碩榮親王,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怕自家小主子因為這點兒外表上的殘疾,當真由皇子,變成了普通宗室子弟,自然心下惴惴,不得安寧。

可齊東珠摸了摸小金毛的腿腳,發現其實那並不很嚴重。雖然看上去骨頭長歪了,但是若是日後不奔跑,恐怕在平地上行走都不會讓人看出什麼端倪,算什麼坡腳?

再說,就算坡腳又如何,隻是一個無辜的,軟萌的金毛幼崽,卻要承受異樣的視線和惡意。

齊東珠心疼壞了,又沉迷吸這個軟乎乎,奶味十足還特彆親人的金毛崽,一時忘形,讓睡醒了的比格胖崽好一陣等待,直等的胖崽又自閉不肯理人,齊東珠哄了半個時辰才把他哄好。

話又說回來,齊東珠摸著比格阿哥頭毛歎氣。她怎麼不知道比格阿哥想讓她與他一起去太皇太後的壽宴。

齊東珠不是不想,但是她見到康熙就發怵。自從那次在試種牛痘的莊子裡不歡而散之後,齊東珠一直儘可能地躲著康熙,而康熙似乎也確實如齊東珠所想的那樣,在找到了齊東珠古怪的原因後,便將她這個"消遣"拋諸腦後。

那日後,康熙昭告天下,推行種痘的政令。此法大為成功,短短幾個月,經各地上報,新染天花者數量驟減。且朝廷勒令百姓注重防治,避免聚集,亦有效避免了其他傳染病的滋生和傳播。

一時之間,牛痘法聲名大噪。不知怎的,民間百姓漸漸開始叫這牛痘法為“東珠法”,隻因在康熙下發的禦詔裡,明確點出進諫牛痘法的人是一位名叫納蘭東珠的旗人女子。

這回兒,不僅是旗人在江南百姓中的聲名有了點滴好轉, “東珠”這個名字更是響徹大江南北。

與此同時,康熙的封賞也大張旗鼓地送進了西四所,齊東珠誥命的身份、被封賞的金銀珠寶、還有內務府為她遴選的京城裡的兩進宅院,可是將圍觀者都看得眼熱極了。自那以後,齊東珠在

這西四所的地位可謂是節節攀升,再沒有半個人敢對她有半分置喙,就連那眼高於頂的西四所管事嬤嬤都在她麵前自稱奴婢,卑躬屈膝了起來。

宮內如此,齊東珠在宮外的婆母更是聽到了消息,馬不停蹄地開始向宮內遞送消息,言辭十分和善,隻求在宮中下人放例假出宮時,可以見齊東珠一麵。

齊東珠也沒矯情。她雖然不喜歡這位精明勢力的婆母,但也知道她作為納蘭東珠先夫的母親,並沒有苛待原主。當然,將原主這樣的柔弱沒有主見的女子扔進吃人的皇宮換取短期利益的事兒,絕對稱不上體麵做法。

在小心翼翼地見過原主的父親和兄長,免去父親和兄長因為她如今的身份還要對他下跪行禮的尷尬後,齊東珠也不扭捏,在酒樓之中約見了她的婆母。

婆母那拉氏並不是個骨子裡很熱絡的人,和齊東珠打過照麵,便三兩下看出她還是過往那悶葫蘆脾氣,隻是比先前見時沉穩大氣許多。

她將當時從內務府支取的,齊東珠做奶母的“賣身錢”八十兩銀子放在桌上,推還給齊東珠:

“你如今出息了,想來也不願再與我家攀上什麼關係。這是你進宮的餉銀,一共八十兩,你儘數拿去。"

其實將齊東珠這樣不合規的人遴選入宮,內務府在其中抽走了四十兩,那拉氏拿在手中的隻有四十兩。可她也沒有細說,畢竟齊東珠如今發達了,便是不記恨當時之事,都算是對她兒子還有絲毫溫情。

齊東珠垂眼看了看這八十兩,心裡知道她先夫家也就是普通旗人,公公在親王府當低等侍衛,身份太低,死了兒子後也被旁人頂了差事。如今全家的進項便隻靠朝廷給旗人發放的祿米。

"銀子太沉了,我拿不進宮裡。"

齊東珠垂著眼睛道:

"就當給姑子添妝吧。希望她和我當日一樣,嫁個好夫婿。"

說完,齊東珠並沒有久留,轉身離開了茶樓。她的餘光看到那拉氏錯愕地站起身來,嘴唇囁嚅,眼底漫上了一點兒晶瑩。

“我兒無福早死,我們兩家的緣分也就斷了,日後,不會再來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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