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殘疾”第五十七天(2 / 2)

阮凝細細一看,居然是傅羨。

料理台有些低,他人高,做事情相較而言不那麼方便,就得彎著腰才行,從阮凝的角度看過去,能看見他弓著的脊背,還有圓圓的後腦勺。

自從昨天談過話後,阮凝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她和傅羨的這種關係,有點糾結,也有點不知所措。

雖說離婚是她提出來的,但她的心裡其實算不上有多好受,人的感情很複雜,阮凝現在沒有辦法準確地說出她對傅羨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態。

他們一個站在廚房裡,一個站在客廳中,相隔不遠,還是傅羨先開口說的話,“昨天睡得好嗎?”

“恩。”阮凝應了聲,問:“李嬸呢?”

傅羨:“今天她有事,要請假一天,早飯吃三明治好嗎?”

阮凝沒有意見,喝過水之後,自己從機器裡麵倒了熱牛奶,還幫傅羨倒了一杯。

傅羨總是愛喝咖啡,阮凝覺得這個習慣不好,所以有的時候會特意幫他準備牛奶。

等她坐下,傅羨的三明治也做好了,切得工工整整擺在了阮凝麵前。

他們麵對麵坐著吃早飯,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阮凝咽下最後一口麵包,起身準備收拾餐桌,傅羨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有話要說。

“軟軟,我想了一晚上,你說的離婚,我還是不同意。”傅羨拇指輕輕壓了壓她的手背,“你說我們沒有感情基礎,我們可以培養,你說我們早晚都會離婚,我卻不這麼認為,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準。我想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不想他像我一樣……”

像他一樣,得不到父母的疼愛,被世人所唾棄,那幾年在傅宅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他想自己的孩子在充滿愛的環境中成長。

而這些話,他沒有告訴阮凝。

阮凝有片刻動搖,但想到傅羨能將一個秘密保守這麼久,說話的可信度就大大打折,所以她一時間沒有開口。

傅羨沒鬆開她的手,反而是越握越緊,“你有什麼想問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阮凝被捏得有些疼,她敏銳地察覺到傅羨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和之前的“小嬌妻”形象完全不符,眼神中投射出類似於執拗的光,甚至還有些許的瘋狂在裡頭。

他的瞳孔本就是純黑的色澤,如今邊緣爬上了些血絲,與整個冷冽的麵部表情糅合起來,竟讓阮凝有些畏懼。

她好像在不知不覺中,發現了傅羨的另一麵,與之前截然相反的一麵。

既然要她問,那就問吧。

“你的腳是什麼時候好的?”

傅羨聽著她綿綿軟軟的嗓音,恢複了幾分理智,就在方才,他腦子裡閃現了好幾個念頭,如果阮凝執意要離婚的話,他不介意將她囚在自己身邊,也不介意把人關起來,更不介意把自己一直隱藏的一麵暴露出來。

隻要阮凝不離開他,那就足夠了。

深呼吸一口氣,傅羨將暴虐的想法壓製下去,慢慢道:“如果你是說完全好的話,是在十八歲的時候,之前都隻能慢慢走動,還做不到跑和跳這樣劇烈的運動。”

十八歲。

如此算來,距離受傷也過了有足足五年時間。

阮凝又問:“你的腳是能好的,是嗎?”

“恩。”傅羨長長的睫毛垂下又抬起,“一開始來的醫生說治不了了,後來我私底下找來了專家,才知道,並不是治不好,是有人想治不好,給我用的藥其實都不對症,吃多了還有可能導致骨頭壞死,成為一個真正的殘廢。”

他聲音很低,甚至忍不住流露出幾分恨意來。

阮凝心驚,她想過其中有這樣那樣的緣由,但沒想到會這麼殘酷,“是王琴?”

傅羨默認了。

王琴就是這麼個惡毒的女人,不把他推下地獄,不看他生不如死,誓不罷休。

值得慶幸的是,他在進傅家之前,沒有將所有底牌全部亮出來,這才有了他之後的活路。

否則,他多半成了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癱瘓,徹徹底底淪為一具行屍走肉。

阮凝問到了這裡,傅羨便也不打算再瞞著她,不知不覺過去了這麼些年,那些灰色的記憶,傅羨以為自己早已經忘了,實則不然。

那些東西永遠刻在了他的腦海中,隻是他刻意存放在了角落,不願想起。

此時翻找出來,原以為不會再因為那些事情感到不適,他卻還是無法辦到。

回憶舊事,仍然有種窒息之感。

傅羨想了想,還是得從頭開始。

故事有些長,他要慢慢講。

作者有話要說:這波回憶結束之後,離結局就不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