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重要的劇情,關於魔教,關於葉澤……和他的父母!
夏歌握緊了兜裡的木頭傀儡,現在魔教的白衣童子在這裡,這是一個接近魔教的機會,無論如何……
她該怎麼辦?
“哧——”
最後一隻藍火傀儡被紅菱毫不留情的斬滅,柔軟的紅菱灌了罡氣,邊緣鋒利如劍,所過之處,無所不傷。
“咯吱!”
顧佩玖瞳孔微微一縮,側身回眸,但見金色的屏障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不能再拖了。
“嚓——”
白刃顯然也發現了屏障上的裂痕,他哈哈一笑,手中細長紙刃脫手而出,在顧佩玖揮菱之前,將紙刃直直的插在了那道裂痕之上!
“它要是破了的話,他們——”白刃睜大眼睛,笑聲張狂可怖,“就都要死啦——”
“你有罪——活著就有罪——”
尖銳的笛聲愈發可怕,而屏障上的裂縫也隨著白刃射出的紙刃,如蛛網一般蔓延開來——
“……”
夏歌望著那道裂痕,攥緊了手中的琉璃小傀儡。
怎麼才能接近白衣童子?
“站得高,可以殺很多的人,對嗎。”
少女的聲音,泠泠如清泉,在一眾傀儡的嘶吼中,格外突兀。
夏歌下意識的望向了顧佩玖的方向,一下屏住了呼吸。
“是啊——”白刃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獰笑,“尤其是殺你這樣的螻蟻——”
“所以。”紅白楓衣的少女仰起頭,黑瞳無波無瀾,屏障的金色光芒混雜著月光,流淌在她漆黑的眸中,“站得高,也可以,救很多的人,對嗎。”
下一刻,紅菱飄散,柔軟紅菱之上金絲閃閃,紅白楓衣的少女淩空而起,恍若秋天乘風而起的紅楓,顧佩玖聲音清淺微揚,“如此……”
夏歌微微失了神。
紅白楓衣的少女,聲音泠泠如清泉,一字一句,如歌如詩。
“【一罰——流火·天誅】。”
——哪怕無心無情。
——但身在高處。
——你就應為救贖而生。
話音一落,霎時間,天地變色!
乘風而起的少女輕易站在了比白衣童子還要高的最高處,手邊滾滾赤紅綾羅重疊散開,像是沒有儘頭一般蔓延,眨眼間遍布了視線所及的整片天空,隨後散成細絲狀,晴朗的夜空在少女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散開的紅菱纏絲一般滲入染著雷光的黑雲,漆黑的夜空眨眼間染上了滾滾的血紅之色,月色隱沒——黑雲與火霧翻滾之際,雷光轟鳴,眨眼間天降流火!
夏歌睜大了眼睛,“臥槽……”
轟然的火焰宛若天魔降世,紅菱在火焰中穿梭飛舞,磅礴的流火一串串從天而降,屏障之外,眨眼便成為一片慘然的火海!
“啊——”
傀儡被焚燒的尖銳叫聲此起彼伏,風起雲湧間,半空之上的兩個白衣童子慘白了麵龐——
“怎麼可能……?”
白刃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話音未落,無數道熾烈的流焰便朝著他飛了過來!
“轟——”
白洛揮手,一道半透明的白色屏障瞬間將流火擋開,但強烈的轟擊猛地將那屏障敲碎,白洛嘴角溢出了一絲鮮血,“走——”
“……是天誅綾!!!”
白刃尖叫,他抬起頭,望著在他頭上的少女,“顧佩玖,天誅綾居然在你手上!!!”
“快走!”
白洛嘶聲吼道,狂暴的流火飛射而來,他伸手揪起白刃的衣領,將他朝著村子的方向甩了過去——
漫天流火間,紅白楓衣的少女身周紅綾飄飄,漆黑的瞳孔被鋪天蓋地的火焰染成熾色,麵上卻依然無波無瀾,柔軟的紅綾閃爍起熠熠流光,“【二罰——業火·地滅】”
“轟——”
大地開始震顫!平坦的土地在劇烈的搖晃中陡然裂開了無數可怖的裂痕,無數傀儡跌入裂縫,隨後熾烈的岩漿從斷裂的裂縫中噴湧而出!
滾燙的岩漿,尖叫的傀儡,和眨眼間變成煉獄的人間。
上千的傀儡,轉瞬間,覆滅的毫無理由。
天誅地滅。
流火與岩漿,天誅與地滅。
上古衣魅,天誅綾!!!
夏歌的眼裡,都是熾烈的火焰和濃濃的焦土之氣。
強大,毫無緣由的強大。
絕對的,強大。
這是雙S的實力嗎?
夏歌想到了之前那句話的出處,那是《風月無邊》對與菱溪大弟子的評價。
能成大弟子者,必能以一人之力,抵百萬雄兵,以護一峰安寧。
——一人之力,抵百萬雄兵。
就在夏歌震驚到無以複加隻想躺地喊666的時候。
似乎是承受不住外麵巨大的衝擊,屏障龜裂的蜘蛛紋路一下擴大了無數倍——
係統:【宿主小心!】
“嘭——”
但見鋒利的紙刃穿破了屏障,冷冰冰的擦過她耳鬢的發絲,“哧”的一聲插在了她背後潮濕的土路上。
“啪——”
金色的屏障,陡然間碎裂成無數片!
“嘭——”
隨後一道白影從天而降,被白洛扔開的白刃直愣愣的砸到她的身上,夏歌一個猝不及防被砸中,脖子被人勒住,因為慣性猛地摔在地上,兩個人抱在一起,滾作一團——
臥槽?!
莫名和天降之物一起打了好幾個滾的夏歌回過神來的時候,脖子就抵上了鋒利的紙刃,鮮紅的血痕勾在頸上,白刃慘白的臉在熊熊烈焰的烘托下恍若鬼魅,一雙漆黑的眼瞳此時布滿了森然的血絲,“殺了你……”
白刃……?
正冥思苦想怎麼接近魔教之人的夏歌驚喜萬分,“喲,真是天降神物啊!”
身後萬千流火映紅了白童慘白的臉蛋和孤注一擲的決心——
殺不了顧佩玖,至少要殺一個菱溪峰的雜碎!
白刃一抬眼,手下剛要用力,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深紫的瞳仁!
——【攝魂奪魄】。
白刃的所有動作都僵硬了。
少年從兜裡掏出了小傀儡,紫眸深深,她絲毫不懼脖頸上的利刃,嘻嘻笑起來,“彆那麼凶巴巴的嘛,來,哥哥給你看個大寶貝。”
係統:“……”
劍峰。
天地震顫轟鳴,令人難以入眠。
“大小姐!”
門外小翠的聲音恐慌而焦急,“大小姐快起來,天降異象啦——”
楚瑤睜開眼睛,淺褐色的瞳仁戾氣橫生,她穿著雪白的褻衣,烏發披肩,單手抱劍,隨手扯開了房間裡窗上的竹簾。
血色。
本是漆黑的天空染上了滾滾可怖的火焰之色,星月無光,萬千流火從赤色天穹滾滾而下,大地轟然的震顫聲清晰可聞,即使是遠觀,也清晰可以聞到熾烈岩漿的焦土之氣。
楚瑤淺褐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她猛地放下竹簾,扯起一邊的藍白劍衣穿上,長劍佩腰,身影一閃便不見了蹤跡。
菱溪峰。
老人仰頭,望著滾出流火的赤色天穹,微微歎息。
“玖兒……”
百獸峰。
“嘰嘰~”
黃羽赤喙的鳥兒飛來飛去,最後落在穿著百獸衣男人的指尖上,他站在百獸峰頂,遠遠望著赤色蒼穹,黑色的眼瞳裡泛起了古怪的光。
村外。
屏障碎裂的一瞬間,顧佩玖便停下了攻勢。
流火漸熄,岩漿漸止。
但無論是A級的傀儡還是S級的藍火傀儡,都在這場天誅中毫無疑問的變成了一具具焦屍。
紅白楓衣的少女淩空於蒼穹之上,赤色菱羅翩翩飄舞,流火聚散,金光宛然。
拿著白笛的白洛因為大量傀儡被眨眼覆滅而產生的巨大反噬在吐血不止,另一邊,白刃的紙刃抵在少年的脖頸上,渾身僵硬。
顧佩玖默然的望著已經碎裂的屏障,和被挾持的夏無吟,天誅綾纏繞在手邊,她聲音淡淡,“你們如此費儘心機,目的就是殺了我?”
白刃背對著顧佩玖一言不發,他僵硬的盯著眼前少年深紫色的雙眸。夏歌的聲音輕若無物,“現在,第一個命令,按你想對她說的話回答她——”
仿佛被人打了一拳,白刃回過神來,他依然呆呆的盯著少年,沒有看背後蒼穹上的顧佩玖,聲音卻陰狠無比,“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你顧佩玖死!”
“很好,很好。”夏歌微微彎起唇,將手中的木頭小傀儡塞到白刃衣兜裡,“現在,第二個命令,收好這個小傀儡,挾持我,和你的哥哥逃命。”
“……是。”
話音一落,白刃便死死勒住夏歌,將夏歌從地上扯起來,紙刃抵著她的脖頸,望著天上的顧佩玖,冰冷黑瞳下,隱約三分恍惚。
……服從,命令。
逃命,和哥哥。
收好,小傀儡。
挾持……主人。
夏歌被這小子猛地一勒差點閉過氣去,心中一陣媽賣批,馬丹就不能輕點啊?!
顧佩玖冷冷的看著白刃,“放開他。”
另一邊,趁注意力被白刃吸引的顧佩玖沒有注意,用屏障勉強躲開流火,藏身於傀儡焦屍下的白洛顫著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符石,狠狠掀開了壓在身上的傀儡後,身形猛地一閃,已經來到了白刃身邊,單手揪起了白刃的衣領,聲音低啞,“刃,我們該走了。”
白刃下意識的鬆了手,紙刃離開了夏歌的脖頸,他看著夏歌的紫瞳,恍惚無神。
“噌——”
赤色紅綢如刀如刃,在白刃鬆開挾製夏歌的一瞬間,便衝了過來!白洛抱著白刃猛地滾開,躲開了天誅綾,手中符石驟然捏碎!
“我們不會放過你的,顧佩玖。”
“你最好,小心一點——”
白洛的聲音陰冷無比,隨著符石的碎裂,兩人同時消失不見。
夏歌在白刃離開的那一瞬間便閉上了紫色眼睛,她乾脆躺倒在地上,沉默了一會兒,聽到旁邊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忽然嘻嘻嘻的笑了起來。
“真厲害啊,大師姐。”
她說。
身邊,紅白楓衣的少女紅菱收手,望著她滲著血絲的脖頸,“你受傷了。”
三分自責。
“……”
故意給人機會逃跑的夏歌歪了歪頭,依然笑,“沒事。”
“……”顧佩玖俯身下來,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她脖頸上的傷痕,滾滾焦土味道中,少女的繡著紅楓的白袖泛著清淺香氣,在黑暗中,那混著桃花釀香氣的檀香,尤為分明。
夏歌微微失了神。
“疼嗎?”
少女的聲音若泠泠清泉,清冷中泛著幾分溫柔。
“……不疼。”
顧佩玖沒有再說話。
“大師姐,你真厲害。”夏歌回過神來,聽見自己說,“你是我活那麼大,第一次看那麼厲害的人。”
天誅地滅啊。
顧佩玖默然無言,從袖中掏出了白色的紗布,替少年把脖子簡單包紮了一下。
“為何閉著眼睛?”
她問。
一向嘰嘰喳喳的少年這次沉默了。
不想說?
顧佩玖也無所謂,她問了,也不一定就是想要一個答案。
包紮好後,她抱起了少年,剛剛狀況緊急,沒來的及注意,現在抱起來才恍然發現,這個叫夏無吟的孩子,又瘦又輕。
不至於皮包骨頭,卻是真的一兩肉都沒有多的。
還受了傷。
顧佩玖微微失神。
——她讓他站在那裡,站在屏障裡,他便站在那裡了。
一動也沒有動,卻還是受了傷。
這是她的責任。
不可推卸。
“走吧,夏無吟。”
也許是心疼,顧佩玖聲音柔和下來,帶著哄孩子一般的味道,“我要帶你闖出去了。”
溫暖的氣息,柔和的聲音。
泛著酒香的懷抱。
帶著安穩。
——我要帶你闖出去了。
微風輕拂,紅白楓衣的少女抱著一身麻衣的小少年,踩著一地焦糊的傀儡屍體,焦土與煉獄糅合著清淺的檀香,夏歌聽見自己的聲音。
“聽說……閉著眼,不會看見鬼。”
明明這不是理由。
明明是因為攝魂奪魄。
但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想這麼說。
想這麼說給這個有著溫暖懷抱的人聽。
雖然,隻是個毫無意義的借口。
“沒有鬼。”顧佩玖道。
你說沒鬼就沒鬼,鬼不要麵子的啊?
夏歌默默腹誹。
顧佩玖道,“若有惡鬼,閉眼也會傷你。”
夏歌不說話,隻是攥緊了顧佩玖的丹楓素衣。
月夜涼風微。
“想閉,那便閉著吧。”輕柔的風聲混合著少女清澈的聲線,“你可以閉眼到天亮,惡鬼無傷。”
有她在這裡,惡鬼無傷。
夏歌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把頭往顧佩玖胸口拱了拱。
顧佩玖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帶著夏歌飛向了菱溪峰。
與此同時。
這邊顧佩玖帶著夏歌回了山,那邊楚瑤提著劍趕過來,卻隻看到了一地殘破焦屍,和天空中未散的火雲。
“嘖,來晚了?”
切了一聲,楚瑤淺褐色的轉身要走,然而眼角餘光卻一下掃到了插在地上的紙刃。
她蹙起了眉頭,用劍挑出了地上的紙刃抓到手裡,柔軟的細長條白紙,尾端被剪得尖尖的。內力灌進去,眨眼間繃的直直的,吞吐著劍芒。
“千魂雙生子,白刃白洛?”
楚瑤嗤笑一聲,吞吐劍芒的白紙刃驟然被燃起的火焰吞噬殆儘。她站起來,哼了一聲,“垃圾。”
天降流火,地流岩漿這樣的陣仗,不可能是魔教的那兩個垃圾造成的。
小樹枝被踩中的劈啪聲陡然響起。
“誰!”
長劍飛出,利刃在冰冷的月光下閃過寒光,“錚”的一聲紮在了聲源旁邊的那塊土地上!
村口梧桐樹後,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男人頓時嚇的渾身一抖,兩股戰戰,兩手高高舉起,“女俠!女……女俠饒命!我……我是墨家村的……”
“哦?”
楚瑤抬手,長劍隔空飛回手中,她隨意的挽了一個劍花,眯起眼睛,“村裡的村民?大半夜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是村長派過來,看,看看情況的……”他咽了咽口水,心有餘悸。
楚瑤唇角勾起一抹笑,淺褐色的眼眸盛著微光,“哦?那你倒是說說,剛剛是誰在這裡打鬥?”
“魔教的人好像是在追殺菱溪峰的顧佩玖……?”男人見楚瑤似乎沒有殺意,也緩了下來。
顧佩玖?
楚瑤眸中閃過一道微光,丹峰的,那位菱溪峰掌門欽點的大弟子,顧佩玖?
她側眸掃了一眼龜裂的大地,滿目岩漿與流火的殘痕,一具具傀儡焦屍重重疊疊,在冰冷的月光下,宛若人間煉獄。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楚瑤冷聲道,手中霜劍流淌過鋒利的月光,“我要你,從頭到尾,一絲不落。”
男人在滾滾殺氣下打了個哆嗦,馬上說,“當時那個叫顧佩玖的姑娘是在酒館裡和一個紮著綠發帶的小少年在喝酒……”
綠發帶的……小少年?
——我叫夏歌。
夠了。
……怎麼哪裡都是他!
哪裡有那麼巧的事情!
楚瑤微微攥緊了手中的劍,收了心思,繼續往下聽。
“後來我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知道了。”
楚瑤道,“你回去吧,告訴村民已經沒有事情了。”
男人如蒙大赦,轉身就跑,誰知道沒走三步,身後那冷麵女俠的聲音又冷冷的響了起來,“站住!”
男人停了下來,抖抖索索的回頭,“大俠,您……”
朦朧月色下,藍白劍衣的少女淺藍色的發帶在微風中輕揚,“……那個和顧佩玖一起的綠發帶的少年,你可知道是誰?”
“這……”男人猶豫。
楚瑤哼了一聲,“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認識便罷了——”
“他好像是我認識的一個人。”
“之前來時聽酒家的秋染姑娘說……”男人猶豫了一下。“是有個紮綠發帶,叫‘夏歌’的小公子救了她,應該也是那位與顧佩玖一起喝酒的小公子……就不知道是不是您認識的那位小公子了。”
楚瑤:“……”
……果然是那個到處逞英雄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