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衣聲音寡淡,“常路。”
常路臉色漲的通紅,“……會發光就是神丹了?!開什麼玩笑——”
夏歌一臉無辜,“可是不是常師兄你自己說的嗎,我的絕世神丹不會發光,就給您磕一百個響頭——”
她晃了晃手,七色神光一炫而過,常路一下又看直了眼睛,夏歌聲音十分無辜,“可是它現在發光了,按照賭注,師兄你當如何呢?”
常路攥緊了手,骨節摩擦“咯吱”作響。
夏歌微微挑起眉,看向了一邊的小少女,聲音隱約帶著戲謔,“小師姐,剛剛這位常師兄說的話,您都記得吧?”
“您可不能因為他和您同為劍峰弟子就偏袒他呀。”
“……”
楚衣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少年,頓了頓,“我自然不會偏袒。”
常路猛然睜大了眼睛,“大人!”
楚衣看了他一眼,常路便驟然噤聲。
說是常家公子,但他隻是常家偏房的庶子罷了,平時可以仗著常家的身份,跟在楚家二小姐身後狐假虎威,但關鍵時刻根本沒有資格置喙哪怕長安楚家二小姐的一句話。
楚家二小姐曾經有一段時間不知是被人下毒還是怎樣,瞎了雙眼,沒半個月就從家裡神秘失蹤,流落民間,回來之後眼睛已經好了,但性情卻變得十分古怪,讓人難以分辨——
她看著他欺淩弱小無動於衷,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故意給他方便,明明隻有十一二歲,心思卻藏的像毒蛇一樣深的讓人看不清楚,在常路眼裡,這位二小姐隻有在遇到她的胞姐的時候,她才會露出明顯的情緒——
憎恨,厭惡,恨不得讓對方去死。
話分兩頭,現在這位楚家二小姐,哪怕她說讓他對著這個小少年磕頭磕到死,也沒有人可以指責她哪怕一個字。
長安楚家,就算失去了皇族的名頭,隻憑那一件上古衣魅【楚刀祭靈】,也可以讓所有家族為之俯首稱臣。
“我是不會偏袒。”
“但在那之前。”
袖上銀蝶翩翩的少女看著夏歌,“你,叫什麼名字?”
袖子下的拳頭微微緊握,夏歌麵上笑盈盈,“我叫夏歌啊。”
“……夏,歌。”
那個人的心上人……也是姓夏。
真是,格外讓人惡心的姓了。
楚衣臉上依然笑吟吟,眼底卻劃過了一絲絲的冰涼,“我知道了。”
剛剛那一瞬間……她還以為找到那個人了。
果然,不可能的。
而且……她居然能把姓夏的人誤以為是那個人。
怎麼配。
少女轉身拂袖而去,“常路,按你之前的賭約做。”
常路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女孩的背影,“大……大人?”
劍峰弟子們見楚衣走了,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受傷在地上的常路,有人想要過來扶一下,少女的聲音倏然響起。
“丟人。”
那想要扶人的劍峰弟子陡然一僵,隨後也連忙跟到了楚衣身後,竟是不打算理會了。
係統猶豫的聲音響起來:“宿主,遇見故人,你不打打招呼真的好嗎……?”
“無妨。”
夏歌頓了頓,一臉深沉:“……她已經是可以頓頓都能吃到包子的人了。”
不,應該說,本來就是。
係統:“……”
所以吃包子和這個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夏歌說完便繞過一動也不動的常路,將蜷縮在常路身後,一動也不動的少女抱起來,“……我帶你去找大夫。”
腿上受傷的常路咬著牙,死死盯著夏歌,一言不發。
夏歌抱起了少女,對著常路歪歪頭,露出了一個笑,“常師兄,我們的賭約,你可彆忘啦。”
常路憋了一會兒,恨恨道,“……那你把‘神丹’給我!”
係統:“……”
夏歌:“……”
夏歌略有些沉鬱的心情竟因為對方一句話消散殆儘。
“那常師兄可不要忘了磕頭。”夏歌憋著笑,把兜裡的“神丹”扔到他麵前,“……師兄儘管用,包治百病!”
丹藥的七彩神輝驟然綻放,常路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腿上的痛苦似乎也因為“神丹”的光輝減少殆儘,眼裡儘是貪婪。
夏歌扔下丹藥後,抱著少女轉身離開。
係統:“……他便是你尋到的‘千古知音’了?”
夏歌一本正經:“其實他的知音是貪,不是我。”
所以,小小的教訓一下,也沒什麼。
懷裡的少女卻是在她把丹藥扔給對方的時候猛地掙紮了一下,滿眼恨色,聲音嘶啞,“……你為什麼要把神丹給他!你為什麼要救他!”
夏歌一怔,少女死死盯著她,眼裡都是痛苦和憎恨,“常路仗著自己的身份作惡多端,你為什麼要救他!!人渣,人渣——”
活蹦亂跳,還有力氣罵人,看上去傷的好像不是很嚴重……
夏歌:“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抱著少女,轉過身走到顫著手把“神丹”捧到懷裡的常路麵前,唇角彎起了一抹笑,“師兄。”
常路被這一聲喚從神丹帶給他的目眩神迷中回過神來,一看到夏歌的臉,頓覺十分厭惡,“你作甚!!”
夏歌懷裡聞聲的少女瞬間一顫,她捏緊了夏歌的衣襟,本能的開始顫抖起來。
已經有陰影了?
看到就會恐懼。
夏歌唇角染著笑,眼裡卻滑著涼意,“師兄,你忘了嗎?我懷裡的是丹峰的外門弟子呀。”
常路的臉色陡然一變!
她歪了歪頭,唇角笑意淺淺,“說起來,我也是丹峰的外門弟子,不過我沒紮紅發帶,你就不用給我磕頭啦。”
“劃不劃算?常師兄,你不用磕兩次了哦。”
懷裡的少女的顫抖微微停了下來,她抬眼看夏歌,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睛。
然而幾乎是一瞬間,常路的劍驟然飛起,他一手揣著丹藥,另一手握住了劍柄,劍尖直指夏歌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