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忽然有點心疼自己給路且的兩塊靈石了。
大師姐知道她為什麼要問路且啊!
夏歌問:“我聽人說是常家的小公子在白夢穴裡拿到的?”
顧佩玖眸光微微一深,“可能吧。”
出白夢穴,天誅綾帶走眾人的時候,常念當時正身在幻境,白夢穴的幻境與過去相連,本就似假還真,發生什麼都有可能。
但是……
顧佩玖頓了頓,側眼看她,“你關心這個作甚?”
夏歌眨了眨眼,“好奇呀。”
小姑娘眼睛很大,臉部的輪廓也越來越柔和,看上去,越來越不像個少年。
這個孩子,唇色,很好看。
心忽然跳的有些急了。
顧佩玖立刻收回目光,忽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今年幾歲了?”
夏歌一愣,“十三。”
十三啊。
那麼小。
顧佩玖低聲道:“過年後就十四了。”
夏歌把磨好墨,唔了一聲,把墨條放在一邊,“過年還好久呢。”
過年啊。
夏歌想,沒有親人,過什麼年。
唯一算得上過年的日子,也就是和葉澤買點好酒好菜,喝得爛醉,然後睡個好覺。
也沒什麼了。
顧佩玖把手頭的卷宗批好,道:“很快的。”
她頓了頓,又問:“生辰過了嗎?”
夏歌“呃”了一聲,忽然笑了,“師姐突然問這個作甚?”
顧佩玖:“想問就問了。”
夏歌唇角抿著笑,“嗯,五月一號。”
已經過去了啊。
兩人便沉默了下來,顧佩玖把夏歌搬過來的卷宗拿過來,重頭批。夏歌閒不住,一會兒去看書房裡的書,一會兒瞅著外麵的菊花發呆。
“師姐,什麼時候移栽的菊花啊。”
一會兒功夫,夏歌已經跑到了書房外麵,正在試圖從一棵粉色菊花上揪下一根細長的花瓣。顧佩玖道:“夾竹桃快謝了,昨天讓碧璽差人栽過來的。”
“真好看。”夏歌毫無良心的揪了兩瓣,“所以師姐也聽說劍峰的事情了嗎?”
劍峰備選大弟子楚瑤被家族召回的事。
顧佩玖沒有理會夏歌的委婉:“你想去?”
夏歌:“……”
之前顧佩玖說過不要讓她再去劍峰了。
夏歌打哈哈,目光有些心虛的飄遠,“師姐說什麼呢,想去什麼啊,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這便是想去了。
顧佩玖放下朱筆,望著蹲在窗子外麵扯菊花的少年,聲音淡淡的,“你若是想去便去,不必問我。”
夏歌:“……”
說完,顧佩玖便合上了卷宗,“碧璽,時間到了嗎?”
在一邊正掃撒的碧璽一愣,“……啊?什麼……哦哦,還……”
冷不丁看到自家小姐的眼神,碧璽冒出嗓子裡的那句“還一會兒”咽了下去,十分配合的看了看天色,然後做出十分著急的樣子道:“到了小姐,是該去了,不然夫子該等急了。”
“嗯。”
顧佩玖道:“我還有事,你回去吧。”
書房落鎖,顧佩玖衣袂掃過夏歌,碧璽跟在後麵,兩人一前一後就要走。
夏歌:“我……”
顧佩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聲音淺淡的聽不出情緒:“你若要去,就今晚去。”
因為明天那人就走了。
顧佩玖說完,又覺得人家也不用自己提醒,黑眸微微染了些寒意,步伐又快了些許。
心中溢出的情緒,很莫名其妙。
顧佩玖想。
很不對。
這樣……很不對。沒有原因,沒有理由,隻是很生氣。這樣,很不理智,很不冷靜,很不像她。
可是,無法控製。
就像那次在酒樓摔碎的酒壺。
隻要想到……就覺得,無法控製。
——她顧佩玖,就是沒有辦法看到,那個孩子和其他人在一起。哪怕隻是看到那孩子有一點想法……
就會覺得難受。
還會覺得有點痛。
無心生愛,因愛生欲。
這是……占有欲?
顧佩玖的腳步停下了。
碧璽跟在後麵,奇怪,“小姐……?剛剛為什麼要……”
夫子明明是想讓人等會再過去的。
顧佩玖抬起頭,沉默的望著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峰。
那便是劍峰。
眼裡望著的是飄渺的山巒,腦海裡,想的卻是那日在酒樓,那個孩子和楚瑤把酒言歡的景象。
因愛而生的……占有欲。
半晌,顧佩玖垂下眉頭。
“沒什麼。我們過去吧。”
她想。
她顧佩玖,好像,真的……完了。
書房前。
人走了,夏歌蹲在菊花前麵,手裡還捏著兩瓣花。
夏歌道:“……師姐為什麼看上去那麼生氣?”
因為之前師姐說過不讓她去劍峰,她今天表現出了想去劍峰的樣子?
隻是因為這樣嗎?
不可能啊。
那就是……
係統聲音懶洋洋:“還能怎麼樣,因為你渣唄。”
夏歌冷靜:“你才渣。”
係統:“彆裝傻充愣了,你問劍峰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劍峰風景好要去看嗎?笨蛋都不信呢,渣渣。”
夏歌:“???”
係統:“……重點不是劍峰,是人啊。”
夏歌道:“我知道是人。”
她知道,師姐很有可能是因為她要去劍峰看某個人而生氣。
可是她看個朋友,為什麼要生氣呢?
因為師姐不喜歡劍峰的人嗎?
她站起來,把手裡的花瓣握在手中,困惑:“所以,才有點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