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抽了抽嘴角,把紙條翻過來。
紙條背麵的內容,就讓她有點輕鬆不起來了。
“——劍峰山牢被人劫啦。”
八個字,分開每個都認識,合在一起,夏歌就覺得信息量有點大了。
劍峰山牢……秦月!!?
下課後,夏歌把紙條放到毛晴桌子上,“你怎麼知道的?”
毛晴托著下巴,“這事情都早傳開了,大家都知道啊。”
夏歌:“……”
夏歌第一時間想到了葉澤。
——“循規蹈矩隻能被規則碾壓,隻有出奇,才能製勝。”
……不,不可能是他,葉澤成長係男主,不可能區區半個月就能把獄劫了個悄無聲息,而且如果是他也不可能劫獄,他那麼衝動,當場殺掉才最有可能的。
夏歌問毛晴:“被誰劫了?”
毛晴眨了眨眼睛:“這個我可不知道啦。”
隨後唇角勾起,“你很在意啊。”
夏歌“嘖”了一聲,隨意遮掩過去,“我可是丹峰掌令,當然得在意了。”
“哦~這樣啊。”毛晴歪歪頭看她,忽然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呀?”
夏歌:“……我生氣什麼?”
毛晴道:“我把你情書的事情告訴大師姐了啊。”
頓了頓,又拍手,補充道:“嗯,不小心。”
夏歌:“……沒事,我不介意。”
“那顆糖就當是我賠禮道歉了。”毛晴彎著眼睛,托著下巴,“你要原諒我的話,就要儘快啊,不然就沒機會了。”
夏歌:“……”
雖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夏歌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麼沒機會了?”
“因為……嗯,我最近大概要出一趟遠門了。”毛晴漫不經心的道,“前幾天在家裡收拾東西,發現了母親留給我的信物……說是我在南方有個遠親。”
夏歌:“你不留在丹峰了?”
毛晴側眼看她,忽然笑了,意味不明道:“我不留在這裡,你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對於毛晴,她出於直覺是有一點點疑惑,覺得毛晴的有些反應不太對勁,但是之前試探過,毛晴的反應又完全找不到毛病。疑惑歸疑惑,半月過去了,毛晴的反應還算正常,由於沒有切實的證據,夏歌也就放下了,但是出於本能,她偶爾也會悄悄的刺探一下。
但是……完全找不到任何證據。
如果是真正的毛晴,那她的這些刺探,看上去著實是有些傷人了。
夏歌抓了抓腦袋:“怎麼會,你誤會啦——之前的事情我沒怪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也許很快,幾個月。”毛晴漫不經心道:“也許很慢,幾年,或者……十幾年。”
夏歌:“……你最近越來越會開玩笑了。”
毛晴彎了彎唇角:“我也是這樣想的。”
夏歌道:“不管怎樣,一路順風。”
毛晴:“承你吉言。”
= =
長安。
楚家祠堂。
楚瑤望著前麵高大的背影。
她的父親,楚家現任家主,楚戰。
那件繡著金龍的楚刀祭靈,就安靜的掛在楚家列祖列宗牌位之後,黯淡的看不見光芒。
兩人一前一後,一站一跪,對著楚家列祖列宗。
良久,楚戰開口了。
“知道為什麼召你回來麼?”
楚瑤低頭道:“女兒辦事不力。”
楚戰道:“你知道那隻是一個借口。”
苦竹村惡鬼潮,辦事不力,的確隻是一個借口而已。
楚瑤低著頭,不卑不亢:“女兒不敢輕言。”
楚戰輕歎了一口氣,望著楚刀祭靈,半晌,道:“……常家拿到蒼穹之耀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楚瑤應了一聲。
“常家日漸與我楚家有分庭抗禮之勢,如今得了上古衣魅,想來會更加囂張。”楚戰道。
楚瑤:“他們囂張不了多久的。”
楚戰搖搖頭,沒有說話。
楚瑤微微蹙眉:“……父親?”
難道她楚家百年基業,還要怕一個乳臭未乾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家族?!
“這件衣服……護佑了我族五百年昌盛不衰。”楚戰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望著楚刀祭靈,喃喃,“但五百年,我族無一人,能讓它臣服。”
楚瑤微微一怔。
“隻能震懾,不能出戰。”楚戰歎息,“你可知為何?”
楚瑤道:“因為祭靈認主,除楚王之外,無人……”
“不。”
楚戰打斷了她的話。
楚瑤一愣。
“認主隻是對你們的說法罷了。”楚戰道,“你年紀也差不多了,是時候該接受一些楚家的事務了。有些事情,自然也要告訴你。”
楚瑤低頭恭聽。
然而在聽到內容的一瞬間,又瞬間抬起頭,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的父親說。
“楚刀祭靈……”
“原本,是楚王為自己做的嫁衣。”
夜幕深寒,楚瑤怔怔的望著那件渾身雪白,隻有一條金龍栩栩如生的楚刀祭靈,怎麼也想不到,這件宛若喪服的衣服,會是當年楚王為自己做的嫁衣。
“……所以?”楚瑤的聲音有些艱澀。
楚戰也看著牌位後的衣服,目光幾分複雜,“所以,它可能在等。”
它在等什麼?
楚戰的話沒有說下去,楚瑤也沒有問。
但她隱約知道,父親想要說什麼。
他可能想說……
這件衣服,在等一個理由。
一個重見天日的,理由。
也許這個理由,無關於五百年前自刎的楚王留下的遺訓,也無關於這個家族,五百年的風雨興衰。
斯人已去,故衣猶在。
楚戰轉過身,出了祠堂,聲音淡淡:“菱溪峰那邊就先不要回去了,跟著我,明天開始處理家族事務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