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雙眸無情的看了一眼楚詩, 下一刻, 冰冷的爪子就朝著楚詩的脖梗探了過去!
然而那兩個劍客的位置站得有點尷尬,一個剛好在楚詩前麵, 見夏無雙一伸爪子, 以為是想殺自己,連忙伸劍就朝著夏無雙的脖子抹了過去, 誰知長劍被抓住, 她微微一用力, 那精鋼的長劍便變成了還沒入鍋的麵條, 脆的一折就斷——
就像下一刻那劍客一折就斷的脖子一樣。
另一個看見自己的頭頭死的這麼突然, 一時間也愣住了, 但他們是懷著魚死網破的精神來的, 對於楚王朝的仇恨讓他們毫不猶豫變成了恐怖分子一般的人肉□□——
一個燦爛的煙花蹦上了天。
下一刻, 早已將皇宮圍起來的, 效忠於周王朝漢子喊打喊殺的衝了進來!
沒有首領也無所謂。
他們的目標是殺了將他們趕到海外孤島活了那麼多年, 自己卻在大陸上貪圖享樂的楚國人!
首當其衝就是楚詩,然而夏無雙站在楚詩身前,又殺了他們的首領,衝進來的士兵第一眼就將夏無雙當成了目標, 楚詩一下回過了神,“保護夏將軍!”
她話音還未落,那白衣少女一下潛入了洶湧的兵潮中, 如一尾嗜血的鯊魚, 以一敵萬的身姿令人覺得可怖又美麗。
楚詩朝夏無雙喊道:“無雙!回來!”
她沒有聽。
楚詩急了, 扔了帝冕就要朝夏無雙衝過去,楚懷王一個箭步上來拽住她,“陛下不可!”
此時有亂軍衝上來,利劍朝著楚詩砍了下來,年輕的帝王目光一寒,腰間長刀一出,一刀將人劈成了兩半!
“滾!”
此時有護衛軍將楚詩牢牢護住,楚懷王死死拽著楚詩的袖子:“陛下切不可冒險!”
等到楚詩回過神再想去找夏無雙,已經無法從洶湧的人流中找到對方的影子了。
隻有撲鼻而來的,禦林軍與叛軍相互廝殺的血腥氣。
楚詩喃喃道:“她還是來了……她……”
“……那是夏將軍……?”
“不愧是夏將軍,果然如傳言中那般驍勇善戰……”
“隻是……太過嗜殺了……?”
除了殺戮,已經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被楚詩命令去保護夏無雙的人被亂軍擋住,而深入叛軍的夏無雙則是真的殺紅了眼,血肉橫飛,血液沸騰一般的興奮。
殺殺殺——
血紅色的花兒遍地開放。
叛軍已經將整個長安占領,長安人閉戶不敢出,附近的村子也遭了殃,宮門外,兩頭藍鹿焦躁的撅著蹄子,使勁的拉扯著被拴在樹上的韁繩,夏無雙也就隨意栓一下,並不是很緊,一掙就掙脫了。
這一戰,從早晨,到黃昏。
當昏黃的夕陽燦爛的讓人覺得悲傷的時候。
那位驍勇善戰的夏將軍,已經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顧佩玖趕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是漫天夜色,細細的雪飄散下來,落滿了她身上黑色的鬥篷,舉目望去,入目的,隻有遍地血色。
長安街道上,穿著盔甲青衣的人死相猙獰簡單,慢慢被細細的雪覆蓋,長安的百姓躲在屋子裡沒敢出來,顧佩玖麵色安靜,一路踩著屍體和血色走出去,出了長安,一路循著血跡,來到了不遠處的小村子。
村民們死的猙獰,但看傷口,都是為刀劍所屠,血液早已乾涸。
遍地都是血跡,破碎的刀劍在死相可怖的青衣盔甲兵身上,雖然麵相可怖,但也能看出是一爪封喉。
白衣的少女站在村口,雪白的禍命被嫣紅的血色覆蓋,她的腳下,一個青衣叛軍抖動了幾下身體,最後翻了個白眼,徹底沒有了生息。
察覺到了背後的動靜,夏無雙隨意的回頭看了一眼。
顧佩玖的腳步停了下來,黑色眼眸盛滿了月色,溫柔的無聲無息。
下一刻!
少女的利爪已經掐住了她的脖梗,血色的瞳孔沒有任何感情,手中罡氣四射,然而對於顧佩玖而言,卻是毫發無傷。
顧佩玖輕柔的抱住了夏無雙的肩膀,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
屍橫遍野,血色覆蓋。
紛紛揚揚的落雪,一瞬間,恍若白頭。
夏無雙似有所覺,掐著她脖梗的手微微顫抖,血色的瞳孔放大又收縮,似乎是在掙紮著什麼。
滾燙的淚水慢慢從眼角落下。
“天大的罪。”
“我替你贖。”
顧佩玖的吻從額頭慢慢吻到她的眼角,吻落了她的淚水,聲音沙啞又溫柔。
“你……莫哭。”
她的手慢慢放在了夏無雙的後腦,迷幻的靈力慢慢注入,“做一場夢……什麼都好了。”
“……一切,都好了。”
她抬起眼,不遠處,紅衣飄渺,蘇纏遠遠的看著她,目光深深淺淺。
= =
夏無雙拿著笛子,一路蹣跚了很久。
漫天都是雪色,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上一刻還在皇宮,叛軍衝進來要殺了楚王,她想要上去阻攔,然後就看到顧佩玖出現把她帶走,當著她的麵,用問情劍殺掉了整個村子的村民。
她掙紮著,不可置信,可是沒有用。
她問她為什麼。
顧佩玖是這樣說的,“我想殺,就殺掉了。”
……
她沒有走多遠。
兩頭鹿找到了她,歡喜的衝過來,她走著走著,忽然就跌倒在了雪地上,手裡的白骨哀摔出了好幾米開外,深深的陷在了骨灰一般的雪地裡,透骨的白。
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
……好像就要死掉了一樣。
兩頭鹿焦急的圍著她轉了起來,小鹿用舌頭舔了舔她的臉頰,想讓她打起精神來,溫熱的舌頭在冰冷雪地的反襯下,幾乎顯得有些滾燙了。
“我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夏無雙喃喃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