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連顧佩玖五十米的距離都還沒拉近,整個人便被劇烈的波動給彈開,甚至連紅綢的邊角都沒碰到,雷光閃爍間,整個人劈裡啪啦的抽搐起來,隨後一陣焦糊的味道彌漫開來。
顧佩玖抬眼,聲音淡淡的。
“還有嗎?”
“或者,你們一起上?”
夏歌一陣心驚,雖然她在丹峰的時候經常不學無術,但也認得來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其中不乏有真本事的,若是一起上的話……師姐……
又忍不住咬牙想,常刃召集那麼多人討伐她,真是一點活路都沒給她留!
不要臉,真不要臉!
眾人嘩然。
“……看來她是已經鬼迷心竅,不會回頭了!”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真的是……”
“……”
“廢話不多說!一起上吧!”
常刃打圓場:“不可不可,諸位都是英雄,以多欺少豈不是昧了英雄之名?”
後麵有人叫囂:“那常家主上啊!常家主不是有蒼穹之耀嗎?這顧佩玖手中的天誅綾厲害,若不一起上,也隻有同樣的上古衣魅蒼穹之耀能與之一搏了吧?”
夏歌一眼就瞅見常刃語塞了。
她在後麵冷笑了一聲,蒼穹之耀都被葉澤妙手空空了,他哪裡來的能耐和師姐鬥?假裝英雄被打腫臉,真他媽難看。
但常刃也不愧是老狐狸,他望向了菱溪掌門,輕歎了一聲,掩去了麵上的不自在,“這顧姑娘說到底也是菱溪峰的家務事……我們再怎麼厲害,也真的是不便插手……”
夏歌窒息:“他怎麼能這麼不要臉。”
係統也評價:“是真的不要臉。”
嚴掌門聞言,又上前一步,顧佩玖看著她,神色淡淡的,天誅綾卻分毫未收。
“我記得你曾經發過誓。”嚴掌門道,“隻要你在一日,守護這人間正道,便不會有分毫的猶豫。”
“可是如此?”
顧佩玖神色不便,“自是如此。”
嚴掌門聲色俱厲,“那這又是如何?你醒後不見我也就罷了,你向來是重誓之人,為何如今如此執迷不悟?!”
“彆說了!”後麵尤有人道,“說不通的!上去打吧!”
嚴掌門見顧佩玖不為所動,最後歎息道:“常家主,我也不端著了……你且不用管我,拿下這逆徒,以後我們自有分辨!”
意思是就算是一堆人打一個也沒關係,這徒弟替我拿下來,不用顧及麵子。
這話一說,立刻有等不及的人衝了上去,“上古衣魅,早就想要領教了!”
來的都是各派翹楚,可見能發布群英令的人,確實得有點麵子。
和尚輕歎了一聲“阿彌陀佛”,手中金杖微抖,天上立刻降下了無數犀利光雨,那雨絲落在樹上,根根犀利如針,穿葉透花毫不猶豫,隻是落在天誅綾的雷陣前卻顯得有些無力,又有人擅長禦獸,一隻夏歌從沒見過的,渾身豔紅的雙頭凶獸冒著光雨朝著天誅綾衝了過去,那和尚的厲害光雨落在它皮毛上不見傷它分毫,乍一張口,滿口猙獰的獠牙下,烈烈赤炎噴了出來!
……
夏歌看得眼花繚亂,在諸人鍥而不舍的進攻下,天誅綾終於有了微微的動搖。
常刃看得有些變色,“不對,為什麼……”
嚴掌門的臉色看上去也有些不好。
顧佩玖很強。
……應該說,是太強了。
進攻的人不說是有身份的,最低的也是地級強者,雖然攻擊看似低調,但每一擊都是實打實的地級以上,就算是上古衣魅,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也難以撐那麼久!
常刃忍不住問:“嚴掌門,這顧姑娘可是一直都那麼……”
他問著,眼角卻有意無意的掃向了顧佩玖的身後。
剛才禍命告訴他,秦雙就躲在顧佩玖的身後,被顧佩玖用結界藏起來了。
嚴掌門望著在狂轟亂炸下身形巍然不動的白衣少女,蒼老的聲音微微顫,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很強。
太強了。
仿佛已經脫離了人道束縛般的強大。
少女站在中間,朱唇白麵,黑發飄揚,一雙眼睛映著煙花一般進攻而來的萬千色彩,最後在瞳孔深處,化作了無所謂的混沌。
“為什麼攻不下來——”
“不會的……”
眾人開始焦躁起來。
誰都沒有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小院子都被結界籠罩了。
夏歌站在顧佩玖後麵,扯著她的衣角,小聲說:“師姐,你好厲害呀。”
顧佩玖沒說話,嘴角卻微微翹起來。
夏歌說完又想到了菱溪掌門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低落起來。
師姐以前入門的時候……肯定是發過誓的,就像她當少先隊員的時候說“我永遠忠於□□巴拉巴拉”一樣。
她入菱溪峰的時候是無關緊要的外門弟子,沒人逼她發過什麼要一輩子守護人間正道之類的誓……就算發誓了她也不一定遵守。
可是師姐跟她不一樣啊。
久攻不下,有個牛鼻子道士一邊扔大火球一邊狂躁的喊道,“顧姑娘,我們無意與你為敵,隻是你為何非要窩藏魔教妖女,與人間正道為敵?!”
顧佩玖聞言,不言不語,紅菱一抖,霎時間天地變色!
……與人間正道,為敵?
“轟——”
——吾誓,吾在一日,便護這人間正道,不為邪魔所侵,不為汙塵所染,至死不渝。
“我從未背誓。”
滾滾紅菱抖出的燦爛到轟然的白光讓天地一瞬間陷入了混沌之中,無數的尖叫與怒號瞬間被湮滅,隻有少女淡淡的聲音,安靜無虞,脫塵一刻,響徹天宇。
“她就是我的人間正道。”
——這是我從始至終,從未違背過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