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不可泄露。”
夏歌:“……”
夏歌鼓起臉掐顧佩玖,“師姐也會開這種玩笑呀,該漏的不該漏的都漏光啦,還有什麼不可泄露的……”
說到後麵忍不住曖昧起來,“是吧?”
顧佩玖慢條斯理的把手探進夏歌衣服裡,被夏歌摁住,“光天化日之下不可泄露天機!”
顧佩玖親她一下,“現在呢?”
夏歌紅著臉,“那也不行,有傷風化……有小孩子呢。”
小孩子?
顧佩玖循著夏歌帶目光看過去,一眼看見了柿子樹上探頭探腦的小相思:“……”
顧佩玖收回視線,手繼續往裡麵摸索,“沒關係。”
少女肌膚軟滑,摸起來如一塊溫玉,著實令人愛不釋手。
小相思在柿子樹上呆了半天也沒看見天誅綾有動靜,終於忍不住了,悄悄的從密密的綠葉中伸出了一個“腦袋”做耳聽六路眼觀八方狀。
萬綠叢中一點紅,不逮你逮誰。
下一刻一道紅光一閃而過,細細密密的紅綢一下將小小的紅絲帶給裹成了紅粽子,同時從樹上滾了下來,天誅綾裹在外麵,在剛剛施過肥的地上咕嚕咕嚕滾了一身的泥巴。
“不對,還有點地方不一樣。”夏歌紅著臉又按住了顧佩玖亂摸的手,想了想,觀察著顧佩玖的眼睛,有些困惑的想,“現在的師姐……總能讓我想起來一場夢。”
顧佩玖心中微微一動,麵上卻不動聲色,“哦?”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場夢。”夏歌說,“我以前還在到處流浪的時候,曾經路過一家雨神廟。”
“……本來覺得自己快餓死了。”她把腦袋縮到了顧佩玖胸口,聽著她安穩沉靜的心跳,每一聲,好像都能給她麵對過去的,無與倫比的勇氣。
“可是餓醒之後……像是做夢一樣,突然就有了好多吃的。”
“……”
心跳聲依然很安穩。
“其實我那個時候覺得自己活得很沒意思,隻是因為對某個人的承諾,所以很努力的活下去。”
“但是那天,我真的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
“沒有希望,也沒有一點光。”
顧佩玖安靜的聽著,手拂過少女烏黑的長發,心中默然。
“所以我一直覺得,雨神廟那次,我這輩子遇到過最幸運的事。”夏歌低聲說,“無論是誰……總歸是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隻要稍微堅持一下,就總會有希望的。”
她說完後,望著顧佩玖的眼睛。
師姐的眼睛很溫暖。
和白夢穴裡,那個披著黑色蓑衣,吻住她額頭的女人,一樣溫柔。
她盯著顧佩玖的眼睛,“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親自對那一夜的雨神,說聲謝謝。”
“……謝謝她給我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顧佩玖聞言,心中複雜,感覺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前塵皆往事,此身渡百年。
五百年前,夏無雙製造惡靈山,跪靈懺悔五十年後,神魂俱滅。
也許不是神魂懼滅。
但那個時候的顧佩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夏無雙的靈魂了,除了神魂俱滅以外,不做他想。
五十年那麼漫長,其實到了那個時候,誰都已經想開了。
隻是,誰都沒有去找誰。
一個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值,一個是因為深愛而無言。
直到她在夏無雙的墓前,終是想起了她身為“豆豆”時的一切。
一樣的靈魂,不同的人。
但無論怎樣。
她為這個人活著,也許終會為這個人死去。
但是有一個自稱吳滌葵的傀儡人找到了她,留給了她一塊夏無雙的靈魂碎片,讓她等到在真正天命之子誕生的年代,去找到最合適的人將其投生。
“什麼是最合適的人?”
“……夏無雙曾為楚王逆天改命,又放出了本應五百年後才應被天命之子救出的逆神,傷了天命之子的氣運,因此受了天譴。”
“……如果你想要救她,就要找到五百年後,天命之子的對立之人。”
“那便是‘最合適的人’。”
秦雙是天命之子葉澤命運的對立麵,注定要成為天命之子前進路途中的墊腳石,無獨有偶,這也是讓瀕臨魂滅的夏無雙轉世的唯一方式。
顧佩玖還記得,那個時候,這她手裡的靈魂碎片很小,很脆弱。
仿佛不好好保護,不經意間就會破碎的無影無蹤。
而其中氣息之熟悉,讓人幾乎要忍不住落下淚來。
顧佩玖將碎片珍重的收好,輕聲問,“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很可惜,我隻能做到這。”吳滌葵借著傀儡人的軀體,聲音很是僵硬,道,“我將她的靈魂在快要散去之前強行將其送回了應歸之處,因此也遭受了懲罰……”
“你一定要等到那天……在那之前,要好好保護它……”
隨後,傀儡人便在夏無雙墓前,化作了一灘碎片。
迷途鹿過來,低頭拱了拱碎片,隨後又抬頭看她。
夏無雙將自己的墓設在了菱溪峰的後山,兩頭迷途,一頭鹿放在了這裡,一頭鹿留在了惡靈山。
而吳滌葵口中的“它”,便是它留給顧佩玖的靈魂碎片,而之所以要好好保護,是因為夏無雙的魂魄是禍命和天道緊盯的對象,它在誰手中,誰就會受天譴。
而顧佩玖不斷在各種天譴的侵擾下從禍命手中保護好這塊碎片,其中艱辛,不足道也。
她就這樣,等了這個人五百年。
其實這倒也沒什麼。
隻是,天譴易過,思念難熬。
不過好在……
終於沒有失望。
五百年後,秦雙出現,她裂魂重生——裂魂重生並不簡單,顧佩玖一半魂魄轉生為顧家的小姑娘,一半魂魄則時穩時不穩,意識時而模模糊糊,時而清晰無比,有時候會把自己裝進傀儡裡,有時候也會借著將死之人的軀體過一段日子,偶爾還會錯位而生,迷糊著迷糊著再睜眼就變成顧家的姑娘了。
適應的及其辛苦。
但無論如何,她都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
還有心中……因為那人而生的,隱秘的期望。
她也想……成為人。
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也不是一直隻能望著她背影的傀儡,她想成為……可以牽著那個人的手,一直走下去的人。
隻是在她還沒有算到秦雙存在的時候,混沌的一半靈魂護著那片碎片,後來禍命突然不再出現,她才微微有些喘息之機,隻是卻不想是禍命已經提前找到了秦雙,當時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剛才常家和禍命同時出現……仔細一想,應當是那個時候,禍命便已經借著常家的力量,將自己寄生在了年幼的秦雙身上。
後來當她算到了秦雙命格的時候,秦雙已經隨著母親剿滅了葉家,並且被正派人士追殺流落街頭,卻還在禍命的控製下嗜殺如命,靈魂早已被禍命吞噬殆儘。
她拖著一半的魂魄和禍命鬥法,隻是秦雙雖然年幼,卻是正統的祭司之女,天生靈力強大無匹,有了秦雙的靈力,禍命如虎添翼,最後兩人鬥了個兩敗俱傷。
顧佩玖天級傀儡之身,又有問情劍在手,對於禍命而言,及其難對付,但它用最後餘力施了殺招,開了白夢穴,想要將其直接封印其中,顧佩玖乾脆舍棄了傀儡之身和問情劍,用全部魂力給與禍命以重擊,到底是略勝了一籌,禍命狼狽而逃,但是她自己也沒有了餘力,魂力損傷過半,唯一的意識就是將魂魄碎片放入了秦雙體內,迷迷糊糊再醒過來,除了清楚的自己叫“豆豆”以外,其他的記得的東西稀稀落落。
……之後的事情,不提也罷。
而雨神廟那一次……
顧佩玖輕歎一聲,對夏歌說,“都過去了。”
天誅綾悄悄把自己滾進水缸裡洗乾淨,小相思也從天誅綾的滾纏中從缸裡冒出了腦袋,使勁的抖身上的水,壞心眼的想把水都抖到天誅綾身上,結果被天誅綾用尾巴惡意的按到了水底下。
小相思在水底下咕嚕過來咕嚕過去,像根紅色的水草,但在天誅綾的五指山下怎麼都沒咕嚕上來,最後破罐子破摔,也不動了。
天誅綾悄悄的抬起了尾巴。
“唰——”
細細的小相思如一尾魚般從底下一躍而起,帶起無數水花,嘩啦啦全撒到了天誅綾身上,隨後得意的把自己抖乾,像是找靠山一樣,一溜煙竄到了夏歌懷裡,伸著尾巴朝著天誅綾耀武揚威。
天誅綾蔫巴巴的從水缸裡爬出來,抖抖身上的水,委屈的把自己疊在了顧佩玖手底下。
誰是大佬,門兒清。
夏歌把相思揪起來,“你乾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