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見公主, 君臨天下。”
“也應該恭喜您,讓她如願以償。”蘇纏微微笑了。
楚王望著她, 沉寂了很久, 她終於開口:“我知道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卻好像又有些說不出的沉重。
蘇纏走了。
紛繁的雪花, 飄滿了整座楚王宮。
楚詩望著窗外的雪色,想著,她還有多少該做的事沒有做呢?
因為蘇纏而昏迷過去的主筆太監醒過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隻看到了殿中楚王的背影, 明明是金碧輝煌的宮殿, 卻襯著殿中人無比寥落。
剛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忽然就昏過去了, 但是他清楚的記得昏迷之前他想說的那句話是“有刺客”——當然還沒喊出來就卡在了喉嚨裡, 他麻木的想,沒錯, 他之前是想喊這句來著……
反應過來之後他立即連滾帶爬的跑到了楚詩身後, 惶恐不安的跪在地上, “陛……陛陛……下?剛剛可是有刺……刺客?!”
楚詩頓了頓,搖搖頭, “沒有。”
淡淡的一聲, 聽不出什麼情緒。
主筆太監擦了擦冷汗, 上下打量四周, 好像確實沒有什麼異常……?
幸虧沒有什麼異常, 若是陛下有一點的差錯,給他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正慶幸著,卻聽到了楚王喊他。
“小安子。”
“在!”
主筆太監一個激靈,把頭死死的低下來,生怕陛下一回頭他就對上了那張如花似玉的龍顏。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
“去把傳國玉璽拿過來。”
楚王道,“我有事要吩咐你。”
傳國玉璽?!
小安子一下忘記了自己不能直視龍顏了,腦袋從最低抬到最高差點沒把頭甩脫臼,“陛下?!”
傳國玉璽是他一個小太監說拿就拿的嗎?!當然陛下說讓他拿那就另當彆論了——不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陛下剛剛登基沒多久,哪裡來的傳國玉璽啊?!
楚詩也沒有回頭,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望著牆上的畫,道:“傳國玉璽在書房畫卷後的暗格裡。”
小安子愣了一下,這才回憶起來,書房裡是有一副畫……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牆上的夏將軍,又想到了書房畫上的那位夏將軍,心情略略複雜。
小安子去拿玉璽了。
楚詩望著畫,沉寂的目光,忽而微微染上了幾分笑意。
隻是怎麼看,都有點苦澀。
“我不覺得我當初選錯了路。”
她凝視著畫上回眸的美人,輕聲道,“畢竟如果不走上這條路的話,也許我永遠都不會遇見你。”
那個時候,她尚且是年幼的公主。
父親聽信讒言,沉迷酒色不理事,母妃死於難產,父親又為奸臣所害,到最後隻有她一個女兒,成為了延續皇家的唯一血脈。
國舅那時找了有名的祭司算命,算到若是認命,楚王朝便會三代而亡,而身為唯一皇嗣,她身負王氣,卻命弱無比,無法承受王氣之重,及笄前就會孱弱病死。
國舅無事時,便會帶她離開皇城,喬裝遊曆,看遍百姓苦難。
“無論興亡,百姓皆苦。”國舅說,“……但國終究是不可無君的。”
隨後便是父親就酒後揚言要把她和親嫁出去。
那時候,國舅問她,想不想要稱王,給百姓一個安寧。
她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她要成為王,卻不要像父親那樣——她要成為真正能給百姓帶來福祉的王。
那時候才六七歲,國舅帶兵喬裝土匪,在她一次出行中將她假意綁架,躲開了父皇的壓迫。
後來……就在那座山上,遇到了那個姑娘。
楚詩閉上了眼睛,捂著胸口,隻覺眼裡溫熱,心口又是一陣隱隱作痛。
……
小安子忐忑的聲音響起來,“陛下……拿來了。”
楚詩回過神來,從小安子手裡拿下了一個漆黑的綢盒。
她默不作聲的接過來,打開之後,緞紅綢布上,一方雪白的玉璽正在其中。
小安子見楚王出神,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便見方方正正的潤白玉璽上雕刻著一條栩栩如生的白龍,五爪攢動,龍目不怒生威。
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