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1 / 2)

林國雄在林家老宅呆了整整七天,前五天因為老爺子親自發過話,所以他的兒女們都不敢一窩蜂的來老宅看他。就連有時候那邊給林國雄打電話,大部分也是在他的不耐煩中掛斷。

林國雄的大兒子林天元坐在辦公室中,遺傳了林國雄冷硬氣質的臉上出現一抹猶豫之色,大概過了有幾分鐘,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林家老宅的電話。

林國雄的手機因為他不耐煩一個一個接電話,後來直接關機了。

林天元原本以為電話就算不是他爸接,也會是他二叔或者二嬸。結果沒想到電話接通後一個奶乎乎的小朋友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你找誰啊?”

林天元呼吸一滯,反射性的清了清嗓子,語氣放柔,“我找林國雄,小家夥你是誰?”

“我是腓腓。”電話那邊的小家夥墊著腳拿著話筒回答,然後扭頭對門外喊道:“大爺爺,有叔叔找你。”

林國雄此刻正拿著水管在門外的草坪上澆水,聽到腓腓喊自己,立刻揚聲應了一聲:“腓腓等一下,大爺爺現在就過去。”

說著,就把水管關掉扔在草地上大步走進客廳。

林天元隔著一條電話線都能聽到他原本不苟言笑的父親用他那自己尤為熟悉的嗓音說出他從來都沒有聽過的和藹話語和語調。

用一句不太合適的比喻來形容:和藹的他都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不過等林國雄笑嗬嗬的從腓腓手中接過話筒後,林天元就知道人沒被掉包了。

“爸,是我。”林天元說道。

林國雄點頭:“行,我知道了,有什麼事?”

林天元:……

“爸,你還記得三天後是黑岩安保成立三十周年的紀念日嗎?”林天元比較委婉的問道。

按理來說,紀念日是需要林國雄這個老董事長出席的。

林國雄聞言皺眉,“什麼紀念日不紀念日的,那就是個普通的日子。三十年而已,難道還要敲鑼打鼓,然後大宴賓客嗎?形式主義。”

林天元明白,言下之意就是老子反悔了,你愛辦什麼紀念日就辦什麼紀念日,總而言之彆來煩我就對了。

“還有。”就聽林國雄那邊繼續說道:“正好你給

我打了電話,我之前買的那塊地你給我賣了吧。記住,給我賣最高價,不許打折!”

“爸,就是你之前買的那塊地,現在要賣了?不是說先吊著嗎?”這下林天元不是鬆一口氣了,而是擔心他爸在他二叔那裡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其實林國宏之前說的要買一塊地也不是信口胡謅,是真的有這一塊地。隻是這塊地真正的主人其實是林國雄,他買這塊地的初衷其實就是看著這地挺好,可遇不可求。

他先買下來,老三不是做建築的嗎?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是林國雄想是這麼想,結果上次見麵又被林國宏綿裡藏針的給刺了。最後一氣之下,林國雄不賣了!

他要隱瞞真實身份先吊老三一段時間再說!

所以上次林國宏說風水寶地是真,找賣家談話是假。真正的賣家就在他跟前坐著呢。不過因為林國雄後來把這件事交給了底下人處理,要求先吊著,然後再狠狠讓老三破破財。

所以不清楚底下人是怎麼吊的林國雄就錯失了在第一時間拆穿林國宏謊言的機會。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三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這兩天話裡話外擠兌他。

果然,等到晚上老三再次陰陽怪氣的時候,林國雄直接攤牌道:“沒錯,那地就是我買的。你也不用試探了,我就是想吊著你,我看你著急我覺得有趣。你有意見嗎?”

“你是大哥,我這個當弟弟的自然沒意見了。”林國宏麵色如常,甚至還能勾起一抹微笑問道:“既然都是自家人,給打個折嗎?”

“滾!不打。”

林國盛把這兩個老頭子彆扭的一幕儘收眼底,嘴角也悄然勾起一抹笑意。

老三這兩天天天擠兌老大,今天總算是如了他的願,把老大擠兌的賣地了。

隻是這邊林國雄和林國宏交鋒完畢,又過了幾天,林國盛不得不考慮這倆人是什麼意思了。

林國雄和林國宏是有自己的住處的,但是現在看兩個老頭子的意思,好像有在老宅常住的架勢。

這個時候林國雄和林國宏罕見的統一陣線,決口不提要走的事。甚至還在一天晚飯後的飯桌上,一起和林國盛東拉西扯聊起了三人少年時的事。

老大說門口的那顆樹還是

他幫忙一起種的,沒想到現在幾十年過去了,他們都老了,那棵樹卻是越長越健壯了。

老三接著接話說,主樓後麵圍著欄杆的那處小魚塘,當年還是因為他想要捉魚才鬨著已經去世的林老爺子建造的,為了這個小魚塘,他最少挨了林老爺子三頓打。

兩個人對視一眼,又開始合起來誇林國盛有心,把兩人的房間都原封不動維持著,他們回來的第一晚就在房間裡睡得特彆好,幾乎是一夜睡到天明。

林國雄喝了一口酒,擺出要和林國盛掏心掏肺拉家常的意思,寬厚的大掌往林國盛左肩頭一拍:“國盛啊,有時候我是真羨慕你。小時候爹最疼你就不說了,現在老了老了,玉英還好好的陪著你。眼看著你有妻有子,兒孫滿堂,大哥我是真的替你高興。”

一開口就知道是老陰陽人了。

林國盛知道,林國雄這話得反著聽。什麼有妻有子,兒孫滿堂,你難道沒有嗎?你不稀罕自家的,非要來稀罕我家的怪誰?還有多少年了,就為了這一點小事你還把以前林老爺子的事拿出來說。

我要是不答應,你是不是就要開始說爹當年把家產一分,你倆身無分文出去闖蕩,吃了多少多少苦,受了多少多少罪?

林國盛剛在心裡這樣想,果然,那邊林國宏開口了。

一隻手就搭在了林國盛的右肩膀,隻聽林國宏說道:“唉,二哥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是個膽小的。那年我和你們分開後,自己坐了船下南洋,除了一張船票錢,身上就剩下了五十塊錢,還是走之前從你兜裡拿的。

你不知道那段時間南洋那裡亂的啊,到處都是槍響聲,我又不是老大,什麼都沒有就剩膽子大了。

最開始那段時間,我每晚都是豎著耳朵睡的,生怕有一天晚上我睡得熟了,第二天就再也醒不過來。

後來的好多年,可能是在那個時候落下的後遺症,我幾乎沒怎麼安安穩穩的一夜睡到天亮過。

二哥你說我往那種地方鑽我圖什麼?大哥一分錢不帶去了M國,他連人家M國的話都不會說,就是個睜眼瞎。你說我們圖什麼?!”

林國宏悶了一口酒下去,開始借酒裝瘋,說到激動處眼圈都紅了,“我,我們還不就是

圖老爺子死前的那句話。他說老大過剛易折,一輩子彎不下腰,遲早出事。

後來老大自己在M國,去掉路費一分錢沒剩,他就帶著自己那筆直的脊梁骨。M國那些人把他的脊梁骨砸斷了嗎?沒有。如果有的話他就不可能活著回來!

我,我呢?他說老大骨頭硬,結果到我這裡又變成軟骨頭了。咱們兄弟一起渡過了最艱難的時候,你說讓我留下來幫你,我沒答應,一腦袋紮進了南洋的遍地黑.幫裡撈金。多少次,我被人拿槍指著腦袋說要活剮了我,我這條腿被人活生生打斷過!

我和老大前二十年,什麼都沒剩下,就靠一口心氣兒撐著了。

後二十年,他老婆癌症先去了。我一輩子沒正兒八經娶老婆。

二哥,我和大哥這輩子,我們兩個過的苦啊……”

林國盛手上微微用力,一把扶住林國宏,“老三,你喝的有點多了,你先緩緩。”

這個不是老陰陽人,但是段位還要更高點。先借著酒意訴苦,把苦都訴完了再提要求,隻要這個要求不算太過分,是兄弟都不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