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半睡半醒間,錦梨問道:“深深以後要做皇帝嗎?”
景深吻了吻錦梨的額頭,“會。”
“我也想做皇帝,深深。”錦梨親了一口景深的下巴。
景深嗓子發緊,聲音低啞,“好。”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三朝回門,景深攜錦梨回了丞相府,第二天就去見了皇帝。
“臣在宮外買了宅子,阿梨不喜歡皇宮,臣打算以後就住在宮外了。”景深道。
皇帝蹙眉,“哪有太子住在皇宮外的?”丞相這女兒養得未免驕縱了些。
景深抿唇,不喜歡皇帝話語中隱約透露出來的對錦梨的不喜,“臣也不喜歡皇宮。”
皇帝沒話說了。
他捏了捏眉心,“你終究是要做皇帝的,難不成做了皇帝還要住在宮外?”皇宮是個禁錮,也是個保護,層層疊疊都是禁衛。
然而景深的表情就像在說‘為什麼不能’。
皇帝:……
“你若執意要住在宮外,那就跟其它皇子一樣,修個太子府,然後派黑甲駐守。這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皇帝退而求其次。
說話的時候,他還在心裡想,一定要把丞相叫過來好好斥責一頓,看看他教的好女兒,怎麼這麼任性?
然而蘇行遠有更多的話回他,“怎麼就不能住在宮外了?要不是出了那等子事,臣的女兒也不用嫁進宮裡,宮裡人生地不熟的,出點兒什麼事我們做爹娘的也不知曉。”
“皇宮不比外麵安全多少,皇上您難道不知道?”
“再說怎麼去宮外住就是錦梨攛掇了,就不行是太子殿下主動的啊,就不行是他看我家錦梨不喜歡皇宮,主動提出來的?”
“那皇上您非要這樣說,不如我們把太子和錦梨叫過來當麵對質,看看到底是誰先提出來。”
皇帝嘴角抽搐,“……”當麵對質,他還真不敢。
就這幾天,太子宮裡的那些消息他聽得耳朵都長繭子了。
太子為太子妃親自下廚做飯。
太子為太子妃梳頭裝扮。
太子為太子妃打洗腳水洗腳。
他就差拿勺子直接喂太子妃吃飯了。
說真的,先皇後的腳太子都沒給洗過,能給剛娶的太子妃洗,可見這有多喜歡了。
到時候一對質,就算不是他主動那也是他主動。
他……
皇帝放棄了。
兩個親家公第一回合,丞相KO皇帝。
派人清理買下的宅子,半個月後,不管皇帝再不願意,景深和錦梨也搬出了皇宮。
“我知道,深深不喜歡皇宮。”錦梨躺在搖椅上,旁邊一棵梧桐樹遮住了夕陽熾熱的餘暉。
景深的母後死在了皇宮裡。
一場大火將皇後的寢宮燒成了灰,一屍兩命。
最後查出來的人是劉氏那位撫養皇帝長大的妃子,也就是後來的太後。
然而背後到底是誰下手,宮裡宮外的人精能不知道,就連當時幾歲的景深也能猜到,肯定少不了麗貴妃和劉氏。
但是沒有證據,或者說證據被毀得一乾二淨。
彼時皇帝在北郊獵場,等收到消息回宮後,一切的線索都被事先處理掉。
即便猜到是誰做的,沒有證據,加上皇帝顧念養恩,太後自請去慈安寺禮佛,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誰都能忘了這件事,景深也忘不了。
那樣慘烈的一幕,那樣熊熊燃燒不管潑多少水都無濟於事的火焰,一直在小小的景深心裡,揮之不去,如何也滅不掉。
景深抓緊錦梨的手,“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他眼神裡露出一絲無助。
錦梨歪頭,裝模作樣沉吟,餘光瞥到景深緊張的樣子,失笑出聲,“不會。”
錦梨嫁了人,能出去參加宴會的機會就更多了,為了宣傳店鋪的新品,她頻繁出入這些宴會。
去江南開發商業版圖的綠蟬在中秋節回來了一趟,她一臉歉意,“小姐,綠蟬都沒能趕上您的大婚……”
“不怪你,去西域這一趟可還順利?”錦梨問。
早在年初,綠蟬就來信說,江南的生意在謝氏和蘇氏的幫助下已經步入正軌,在各州都陸陸續續開了分店。
江南之地富庶,店鋪的東西都賣的不貴,而且樣式新奇款式極多,各種首飾衣衫擺件很受江南百姓的歡迎。
信中還說,鋪子裡偶有商隊過來進貨,全是各種小玩意,但每次最大的一筆生意都是賣香皂賺的,商隊對這種清潔能力強還帶著香味的香皂很是青睞。
提到商隊,錦梨想起了盤踞在大楚國西鏡各個民族小國。
然後錦梨去了一封信,說是讓綠蟬選個靠得住的,跟著商隊去一趟西域,考察一下當地的情況。
西域和西北的蠻族、北境的少數民族一樣,都是遊牧民族,以打獵為生,對這種日常生活用品的需求極大。
而且錦梨也沒忘了自己的目標,她可是要做皇帝的人,不拿出點實際成績來,彆人能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