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遠方來客(1 / 2)

貂蟬六神無主, 將她所知道的一一道來。

原來,昨日因為鐘繇突然來訪,又臨近宵禁, 她不及與崔頌道彆就匆忙回府。

今日一早, 她去驛舍找崔頌,卻被驛舍的人告知崔頌昨晚一夜未歸,他的家仆、客卿以及前來會見的鐘繇都在找他。

貂蟬覺得此事不對, 又牢記崔頌的囑咐,不敢輕易暴露自己,隻得憂心忡忡地離開。

她回到董卓府後越想越慌。以她對崔頌的了解, 若非毫無準備, 他絕不可能消無聲息地失蹤而未留下隻言片語。

思來想去,除了戲誌才,她實在找尋不到能求助的人。

戲誌才聽了她的自述,顧不上這是在董府,急匆匆地往外走。

貂蟬想要同去, 被戲誌才製止:“你這幾日頻繁進出已經夠顯眼的了,且在府上等候消息吧。”

他先到驛舍詢問, 找不到有用信息, 抑製住心底的焦躁, 飛快地在腦中羅列可能性。

莫非是崔頌參與反董一事敗露,被董卓的人抓去了?他不由想到這個糟糕的結果。可心底另外一個聲音告訴他:不會的, 以崔頌的機變, 不會這麼輕易地讓董卓抓住馬腳。

找不到線索, 他正準備離開驛舍再做打算。倏然,視線瞥過大堂一角,不由停頓住。目光凝聚之處,一個驛官正握著酒樽飲酒。

戲誌才心中微動。不知為何,他想起了一年前與崔頌分彆之際,對方曾說過的一句戲言。

彼時,與他把酒共談、依依惜彆的崔頌端著酒盞,坐在月色朦朧的窗邊,昂首望月。

他們正提到一個相麵者的無稽之談。那相麵者對他二人作了薄命批語,被他二人視作裝神弄鬼之輩。大約是有些醉了,崔頌在結束話題後,倏然歎道:“朝綱弛紊,饑饉連年。何人能安享天年?”

戲誌才的大腦早已喝得昏沉。在崔頌說完這一句後,戲誌才隻能看見摯友的唇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半睡半醒之間,戲誌才仿佛聽到一句:

“或有一日,我將命喪於劉子明之手。”

他打了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卻見崔頌臥在榻上,早已睡沉,未知之前的那句話究竟是他的囈語,還是自己的幻覺。

等第二日酒醒,戲誌才向崔頌詢問,崔頌一臉莫名。

他不記得自己曾說過這樣的話。

戲誌才又問,崔頌是否知道劉子明是何許人。

崔頌不予回答,反而揶揄他的較真:“酒醉之語,豈能當真。”

不是“不知”,而是“豈能當真”……也就是說,這劉子明,確有其人?

見好友沒有詳談的打算,戲誌才隻得作罷。

可他牢牢地記住了這個名字,輾轉打聽,終於找到一個同姓同字之人。

大鴻臚卿,劉曜。

他未聽說劉曜與崔頌有什麼瓜葛,不確定劉曜是否就是崔頌口中的那個劉子明。然而劉曜如今就在長安城內,在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其他線索的前提下,戲誌才決定碰一碰運氣,去劉曜府一探虛實。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有貿然去大鴻臚卿的宅邸,而是繞了遠路,請某位大人物與他一同前去。

當戲誌才與那位大人物到劉曜的府上遞上名刺,被請入廳中,崔頌與劉曜正有序地坐在主賓之位,各自小酌。

看起來相安無事。

戲誌才心下一鬆,反觀崔頌,見他到來,不可避免地露出幾分驚訝。

坐在主位的劉曜早就從遞上的名刺得知來者的姓名,他站起身,與戲誌才請來的老者行了一個晚輩禮:“蔡中郎,彆來無恙。”

劉曜麵上謙遜有禮,心中卻是冷哼。

他聽江遵提過這個戲姓士子,本以為隻是個籍籍無名之輩,沒想到竟能請到蔡邕壓陣……請蔡邕來,莫不是怕他吃了崔子琮?

劉曜透過眼角的餘光剜了從容自飲的崔頌一眼,暗道,此人心機深沉,哪需他人來救?

接收到眼刀子的崔頌依照主客的順序,等劉曜行完禮,方與戲誌才二人互通禮節。

他此時也想到戲誌才大約是為了救場而來,遂又多了幾分底氣。

天知道他昨天是怎麼成功忽悠劉曜的。隻能說,人在危急情況下果然潛能無窮。他能在鴻門宴的開場迅速分析清楚利害關係,並抓住劉曜對自己(原崔頌)的忌憚強行裝逼,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連他自己都要為自己激情鼓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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