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桓(下)(1 / 2)

蹋頓站起身,攔住暴怒不已的樓班:“單於,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事態緊急,宜立刻迎戰。”

樓班怪異地看了蹋頓一眼,陰晴不定的麵容幾度變化,最終揚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烏桓王說的是。作戰之事,餘不懂,一切便仰仗烏桓王了。”

蹋頓無暇思考年輕首領這番話的深意,帶領部族前去迎戰。

在趕往城樓的路上,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臨走前樓班那異樣的眼神。

他的年齡比樓班大了一輪。先首領去世的時候,因為親子樓班年幼,便扶立他坐上單於的大位,統禦部族。

哪怕後來他退下單於之位,與難樓等人一同奉樓班為單於,多有避讓,樓班對他仍深藏著戒備與敵意。

他不怕自己被首領忌憚,唯獨為首領的不分公私而擔憂。

攜帶著心事,蹋頓登上瞭台,眺望著兵臨城下的大軍,一貫沉著勇謀的他因為驚訝而呈現少許失態之色:

“這是何物——”

蹋頓瞪著城外從未見過的木械,又將視線轉向貼滿綠葉,好似從落葉堆中剛剛爬出的敵兵,喃喃道:“莫非這就是曹軍躲過林中部族的手段?”

可曹操的軍隊攜帶輜重,兵馬眾多,如何能夠提前月餘抵達柳城,莫非他們會騰雲駕霧不成?

帶著無解的疑惑,蹋頓引兵出戰。

因為忌憚曹操的弩隊,他沒有派出最強的騎兵,隻讓部族一分為二,一部分在山頭射箭,另一部分帶上才從公孫康那邊運來的盾甲,向曹軍推進。

然而烏桓部族向來以騎射聞名,蹋頓這番投鼠忌器的舉措,恰恰是放棄了自己的長處,而用不擅長的兵/種應敵。

反觀曹操這邊,軍/隊好似早就料到烏桓這邊的出兵策略,屢屢使出他們從未見過的克製重甲的手段,很快便將他們的盾兵擊潰。

而在山頭埋伏的弓/箭/手,亦被古怪的拋車打中,損失過半。

蹋頓驚覺曹操這是有備而來,故意反其道而行,對此,他心生一計,派人傳信給首領樓班,讓他悄悄備好兵馬,在林中靜候其變。自己則領兵衝上前去,假裝不敵,和心腹手下一起被俘。

成為俘虜後,蹋頓以重要情報為餌,要求見曹操一麵。

沒過多久,被綁成粽子的蹋頓就被送到曹操麵前。

見到曹操,蹋頓沒有絲毫行禮之意,被士兵狠踢後膝,竟紋絲不動。

上首之人出言製止士兵的動作,問他:

“蹋頓首領,看來你並無臣服之意?”

蹋頓朝上方看了一眼,確認當中那人與袁尚口中描述的曹操彆無二致,方道:“我欲用一條重要的軍/機,與足下交換我的性命。”

“你且說來。”

“人多耳雜,恐有細作。還請足下附耳而聽。”

曹操沒理他。

蹋頓又道:“我已被繩索縛牢,足下難道還心存畏懼?往日聽聞足下膽氣過人,今朝之見,也不過如此。”

曹操笑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1]。我家中雖未有千金,卻也不敢托大,將頭伸入猛虎口中。”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命人將蹋頓提近了一些。

就在這時,綁縛蹋頓的麻繩突然斷裂,蹋頓以猛虎之勢,凶狠地撲向曹操。

站在曹操身邊的典韋怒目圓瞪,幾個踏步攔住衝來的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