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此刻若是有人能開啟一個上帝視角, 為這一幕配上詼諧的音樂,場麵一定會顯得像是一幕喜劇電影,滑稽又可笑。
精衛, 給明秋驚目前的正牌女友發布了勾引明秋驚的任務。
精衛,勸說明秋驚的正牌女友, 應該拿出態度,對任務目標上心一點, 像個真正的搭檔一樣關心一下她的任務目標。
淩一弦:“……”
總結一下, 就是有人在教淩一弦到底怎麼做才能更像淩一弦。
妙啊。
“哦?”美人蠍眼神晦暗, 不動聲色地反問回去, “明秋驚究竟有什麼身份背景?”
要是真正的美人蠍在此, 沒準在置換身份後的第一個星期,就會處心積慮地把兩位搭檔的來曆套個底朝天。
不過換成正版淩一弦, 當然就打不出這樣的騷操作。
要知道,校園戀愛的男女朋友, 哪有一上來就互相交換身家背景的。
一見麵就得交代父母家境、學曆工作, 現有幾套車、幾套房、存款幾何……那就不是美好青澀的校園戀愛, 而是成熟老辣的成人相親了。
談戀愛的時候,大家一般都是透過對方偶爾的幾句口述,在心裡勾勒出一個模糊的印象。
彆說精衛問淩一弦, 明秋驚家裡究竟是什麼人了。
就是精衛問明秋驚,把淩一弦養大的莫潮生究竟是什麼身份, 明秋驚也說不出啊。
“真是的, 你這些日子究竟都在乾什麼啊……”
精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並且心裡生出了十分必要的擔心。
在精衛看來,美人蠍竟然在獲得了“淩一弦”的身份以後,沒有對最為就近的優秀男性下手, 甚至連背景調查資料都沒有做,隻能有一個原因。
那就是,美人蠍看上了更有吸引力的目標。
而鑒於美人蠍那前科累累、老饕般的暴食習慣……
警惕地看了美人蠍一眼,精衛心中暗呼不妙。
話說,在這兩個月裡,他被關局子,被玉門批,反省並等待量身定製的易/容麵具。
而美人蠍……
美人蠍不會已經對整個a市武者學校都下了手,同時泡到了七八個老師,釣住了二十來個高中學生吧!
仔細一想,她這麼做的可能性根本就在80以上啊!
深深地看了美人蠍一眼,精衛語氣裡的性/冷淡之意終於攀升到了見麵以來的極致,仿佛隻要此時有人給他披件袈裟,他就可以原地坐化,遁入空門。
他提醒美人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修羅場搞得太大,那場麵就和生死局沒什麼區彆,得放手時便放手吧。”
美人蠍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我自己心裡有數。”
“你有數?”精衛加重了語氣,“我不是怕你翻車,不過,你最好控製一下受害者人數。”
“哦。”
——其實,在某方麵經驗缺乏的淩一弦,根本沒聽懂精衛語重心長的告誡。
係統:這才真是俏媚眼拋給瞎子看呢。
在提醒過美人蠍,儘到了兩人塑料情誼的義務後,精衛就對相關私事絕口不提。
反正任務一旦沒有完成,是美人蠍擔主責。
說實話,在心中某個幽暗隱秘的小角落裡,精衛還挺想看到美人蠍因為選擇範圍過於泛濫,不幸鬨出個什麼惡性社會世間,被武者局拷走蹲局子呢。
——須知那行拘十五天是個稀罕物,怎麼他精衛蹲得,美人蠍就蹲不得?
頭腦風暴裡腦補著的美人蠍落網小劇場,並沒有耽誤精衛的工作效率。
在他言簡意賅的描述之下,明秋驚的家庭背景漸漸清晰。
淩一弦這才知道,原來明秋驚家裡上數三代,都是搞研究的。
明秋驚的父親叔伯,在相關領域裡都地位不低。
他的母親甚至還要更厲害些,雖然年紀還輕,卻已經是相關領域裡泰鬥般的人物,就連淩一弦都在晚間新聞裡聽到過她的名字。
書香門第,研究世家。在這樣的氛圍裡長大,明秋驚居然會選擇來做武者,真是一個難解的謎題。
精衛帶來的消息,順便也解答了淩一弦另一個久遠的疑惑。
——她和明秋驚第一次聯手對敵,就是因為豐沮玉門偷渡入境的刺麵蛛滿地亂跑,偏離了航標。
而明秋驚在解決掉襲擊場館的刺麵蛛後,很快就鎖定了刺麵蛛大部隊的位置。
明秋驚曾經告訴淩一弦,那裡是個研究所。
但實際上,研究所門口掛的是個愛好者協會的牌子。
就算在g市本地大多數人的認知裡,那裡都不算什麼重要地方。
明秋驚甚至連g市人都不是,他究竟如何得知研究所的真身,又怎麼能在第一時間推斷出豐沮玉門的來意?
直到此刻,淩一弦才恍然大悟:原來明秋驚是家學淵源。
也是,他家人幾乎都在不同的研究領域工作,他因此多得知一些消息,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針對於明秋驚的身份背景,精衛同為男性,給出了非常具有指導性的建議。
當然,結合精衛和美人蠍的過往合作經曆來看,淩一弦不太拿得準,他究竟是不是在公報私仇。
精衛高興地說:“明秋驚應該會喜歡那種很頭腦聰明、好學積極、成績很好的女孩子。”
學渣本渣·昨天還在跟明秋驚鬥智鬥勇,試圖抄人家作業的淩一弦:“……”
美人蠍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看我像?”
精衛不理美人蠍,紙上談兵,繼續分析。
他說:“在家庭環境的潛移默化之下,明秋驚應該會喜歡那種文靜優雅、中規中矩、知書達理的小姑娘。”
腦洞如黑洞、前天還跟江自流比頭槌,腦袋被江自流砸出三個大包的淩一弦:“……”
美人蠍似笑非笑地問道:“真的嗎,你確定?”
精衛握緊雙拳,以自己全部的思維邏輯,勾勒出了一個跟美人蠍沒有半分相似的形象。
“就像是廚子回家都不喜歡做飯一樣,明秋驚在外彬彬有禮,談戀愛時卻未必會是這樣。他大概會更喜歡溫柔體貼、從不出格、比他還會照顧人的類型吧。”
早在談戀愛之前,就依次給兩位隊友套過女裝的淩一弦:“……”
淩一弦:謝謝你,精衛,我的戀愛導師。
你可真會瞎幾把指揮。
美人蠍冷笑一聲,口吻篤定:“不管你私下裡做過什麼分析,但既然我已經是他的隊友,那被明秋驚喜歡的人,當然就隻會是我的樣子。”
精衛眉頭微微上飄,覺得美人蠍自信得有些過了頭。
不等他對這個結論做出評價,美人蠍就已經先一步按住精衛的胳膊。
她唇角微勾,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仿佛厄運將至,已經深入精衛靈魂的淺笑。
美人蠍說道:“你聽我分析得對不對——我覺得,明秋驚一定很喜歡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配合我吧,精衛,作為本次任務的搭檔。”
說罷,不等精衛反應過來,美人蠍就已經對著門口的方向舉起一隻手,臉上表情一秒切換成淩一弦的檔位:“秋驚,自流,這裡!”
“誒,一弦?”兩個男生大步流星地朝他們這桌走來,“你也在啊。”
明秋驚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就放到了精衛身上。
他那兩道探尋的目光,讓精衛不動聲色地用舌尖抵住了上牙膛。
這一刻,麵對熟悉的“淩一弦”、明秋驚和江自流組合,精衛再次回想起了女廁所門口被人大叫“變態”,當場扭送的恐懼。
精衛:“……”
他現在易容的這張臉,由於貼合原本的骨型輪廓,因而還能看出一兩分精衛本相的影子。
幾個月前的一麵之緣,應該不會有人看得出來吧。精衛在心中暗忖道。
明秋驚客氣地問:“一弦,這位是……?”
淩一弦,或者說,美人蠍,她拋給了精衛一記意味深長的眼神,口中笑道:“是我表哥,我之前跟你們提到過。”
不知為何,被美人蠍眼風掃過的精衛,下意識便覺得頭皮一麻。
然後,他聽見美人蠍用一種非常小聲,但其實瞞不過這桌任何一個人的音調說道:
“就是那個天生弱智、雙腿肌無力、語言中樞係統發育不良,同時還是戀物癖的表哥啊。”
精衛:“……”
憂愁地歎了口氣,美人蠍大義凜然地說:
“我舅媽他們說,表哥最近身體狀況一直不好,醫生說,就是這幾年了,讓表哥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吧。唉,我就想著帶表哥來a市和周邊玩一玩,起碼不會再有遺憾。”
精衛:“…………”
這一刻,他終於理解了,美人蠍那句“明秋驚一定喜歡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是什麼意思。
最讓他震驚的是,明秋驚居然還真吃美人蠍這一套淺薄直白的手段。
隻見明秋驚雙眼裡儘是動容之意,輕聲歎道:“唉,一弦,你心地真好,真善良。”
精衛無語凝噎,幾乎想要把明秋驚倒吊起來,晃出他腦殼裡的所有積水。
兄弟,小白花都是多少年前的審美了,你是個土鱉嗎?!
怪不得明秋驚沒有子承父業,而是選擇來當武者。
就這個智力水平和審美情趣,讓他修個燈管都夠嗆吧。
大概是精衛的表情過於外露,在桌子底下,美人蠍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讓他好好上戲。
精衛:“……”
在經過心中一番艱難的權衡與掙紮以後,精衛眼中漸漸浮現出幾縷猙獰的血絲。
下一秒鐘,他貌若癡呆地吐出了一截舌頭。
——吐舌頭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是讓精衛表演個流口水,那是萬萬不能的!
流口水是另外的價格!
淩一弦:“……”
明秋驚:“……”
不錯,當真敬業。
明秋驚握起拳頭,虛掩在嘴邊輕咳一聲:
“你表哥是不是不會使筷子?一弦你好好吃飯吧,我去給表哥拿個勺子喂他。”
精衛:“……”
這,這倒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