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2 / 2)

穿越成小鎮千金 青雲上 21259 字 4個月前

他將沈珍珠按到牆角的凳子裡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自己也端了一杯坐在她旁邊。

沈珍珠有些奇怪,“你怎麼啦?”

郭懷旭喝完一杯茶,放下茶盞看著她,見她雙眼靈動,嬌媚可人,忍不住伸出手輕輕一帶,將她擁進懷裡,“珍珠,後天我就要走了。”

沈珍珠本來想推開他,聽見這話又收回了手,嗯了一聲。

這兩張凳子的位置放的好,正好在兩麵牆的夾角之處,不臨門不靠窗,外麵一點看不見。

郭懷旭伸手將她手裡的小茶盞拿開放在旁邊的小幾上,將她反身輕輕一壓,沈珍珠半個身子就躺在了他懷裡。

沈珍珠忽然被這樣放倒,看著他的頭發傾瀉而下,心砰砰跳了起來,“你乾嘛,放我起來。”

郭懷旭從上而下看著她,往下俯身,湊的十分近,“昨天我很高興。”

沈珍珠眼神閃躲,“你撿到錢了?”

郭懷旭一隻手攬著她腰,一隻手輕撫她的臉,“我本來以為要等到明年的。”

說完,他低下頭,用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你哪裡知道我的苦。”

自從二人定了關係,他時常夜裡入夢,滿心都是眼前人。看不到的時候日夜想念,等見到了,他還要守著禮,絲毫不能逾矩。偶有一點親昵的舉動,還要掌握著分寸,怕嚇著了她。

沈珍珠的臉騰地紅了起來,“郭二哥,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

郭懷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湊到她耳邊說,“君子也是要娶妻的,我在外麵從來不多看彆人一眼,這難道不是君子嗎?反倒是珍珠你,剛才一直盯著我看,出家人怎能如此?”

沈珍珠小聲反駁,“我隻是看看,又沒動手。君子非禮勿行,敢問郭二哥,你現在這般是君子所為嗎?”

郭懷旭目光灼灼看著她,從眉眼到嘴巴,到脖頸,再到起伏的山巒……

他收回目光,再次低下頭湊到她耳邊道,“那我今日不想做君子。”

沈珍珠要起來,他立刻道,“彆動。”

沈珍珠明顯看到了他喉頭間輕輕的滾動,頓時嚇得不敢再動。見他又湊了過來,沈珍珠一個側身,嗷一聲把臉埋進他懷裡,躲避他的目光和隨時可能來的“襲擊”。

郭懷旭輕笑,把她從懷裡挖出來,“你彆怕。”

沈珍珠掙紮著從他懷裡坐起來,對著他胸口捶了一下,“沒個正經。”

郭懷旭伸手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懷裡,“咱們說說話。”

沈珍珠嗯了一聲,可說著說著,他忽然湊過來打斷她說了一半的話。沈珍珠想到後天一走,又要分彆三個月,故而沒有拒絕他。

很快,沈珍珠就後悔自己的決定。十七八歲的少年郎,根本就沒個饜足。一次不夠,又要第二次,她攏共就沒說幾句話,被打斷了三四次。

沈珍珠見他又湊了過來,伸手抄起旁邊的小茶盞遞到他嘴邊,把那大半杯涼茶灌到他嘴巴裡。

郭懷旭本來滿心的火燙,被這一輩涼茶全部澆滅。

沈珍珠捂嘴笑,“可清醒了?”

郭懷旭咽下最後一點茶水,手上一使勁,沈珍珠沒坐穩,一下子趴在他肩頭。

沈珍珠笑著拍了他一下,“乾嘛,嚇我一跳。”

初夏的晌午,外頭暖陽當空,屋內,一對小兒女或是喁喁私語,或是一起笑鬨,屋裡屋外,互不乾擾。

日子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二十。昨日,沈家大房剛剛把長媳王氏娶進門。

今日是認親的日子,沈家二房作為親叔叔嬸子,自然要去。

一大早,沐氏讓女兒換上了一條八成新的裙子,頭上金釵玉環,點紅唇,畫柳眉,在比美這方麵,沐氏從來不落人後。

吃過了早飯,一家三口帶著月牙一起往老宅去。

昨日大房娶妻,沈複年沒有跟著去迎親,隻是在老宅幫忙。平遠鎮娶媳婦是大事,能熱鬨上三天三夜。沈複年夫妻一直不冷不熱,老宅來叫就去,不叫從來不會主動。

月牙給沈珍珠打著傘,一家三口慢慢走。路上,遇到熟人,沈複年夫妻客氣地打招呼。

等到了老宅門口,月牙收了傘。老宅門口還有很多昨日放炮殘留下來的紙屑,想來是太忙了,還沒來得及掃,或者是潘氏想把這喜慶多留幾日。

大門是開著的,沈複年帶著妻女走了進去。

沈複甌來的早,趕緊迎了過來,“二哥二嫂來了,快進屋,娘才剛還說您呢。”

沈複年跟著往屋裡走,“你來的倒早,這幾日不忙?”

沈複甌笑道,“不忙不忙,農閒忙什麼,等九十月間我再忙。”

前些日子,沈複年幫他找了件辛苦差事,這還是沾了衛家的光。衛家是海雲縣最大的糧商,每年都要從全縣收購糧食。衛家自然不可能到每個村子去收,許多鎮子上會有人專門負責乾這個。給誰乾不是乾,在沈複年的說合下,沈複甌拿下了這附近三個鎮子的供應。如今誰家要賣糧,第一個找他。除了正經的糧食,他還收彆的,什麼花生豆子、兔毛雞蛋廢鐵。收糧食一年就忙兩季子,其餘時間他就收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運到縣城去賣。

雖然也能掙兩個錢,但著實辛苦。

兄弟兩個一起進了堂屋,沈老太爺和沈老太太已經高坐主位,連沈氏今日都帶著一大家子過來了。

屋裡人挨著人,高椅子小板凳擺滿了。

沈複年與沐氏進來就行禮,“爹,娘。”

沈老太爺鼻子裡哼一聲,一個字沒說,兩口子也不在意。

沈老太太笑眯眯道,“自己人不用客氣,都坐。珍珠,來坐我身邊。”

旁邊胡少言看著沈珍珠有些出神,表妹似乎越來越好看,連笑都多了很多。

再有一個月她也要成親了。

沈氏拉了拉小兒子的袖子,胡少言反應過來,趕緊收回了目光。

沈珍珠坐在與沈老太太拉閒話,沒說幾句,王二姑娘,哦不,王招娣,現在該叫王氏了。

王氏與沈文清一起進了屋,沈文清看起來倒是一臉喜色,王氏一早起服侍他穿衣吃飯,非常符合賢妻良母的要求。王氏微微低著頭,像是害羞一般,沈珍珠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昨日過嫁妝時,王氏確實給潘氏掙了臉。那一抬抬嫁妝,每一箱都塞得滿滿的。北街王家說到做到,真給了王氏一份像樣的嫁妝。

小夫妻兩個先給沈老太爺和沈老太太敬茶,得了兩個紅包,然後是沈複生和潘氏,也得了兩個紅包。

這是正經的祖父母和父母,小夫妻都行了大禮。

再往下是沈複年夫妻,小夫妻一個鞠躬一個屈膝,喊了一聲二叔二嬸,沐氏也給了兩個紅包。

潘氏眼睛尖,一看那紅包就知道裡頭不多,撇了撇嘴,小氣。

再往後是沈複甌夫妻和沈氏兩口子,小夫妻一圈禮行下來,倒是得了不少紅包。

這有進就有出,小夫妻見過了長輩,然後就是平輩相見。先是自家人,沈珍珠排了第一個。

長幼有序,這個道理沈珍珠還是懂的。她主動起身行禮,“大哥,大嫂。”

沈文清自栩是讀書人,不跟沈珍珠計較之前打他的事兒,鞠躬還禮,“大妹妹。”

王氏連帶笑意,也還了個禮,“大妹妹。”

沈珍珠並未多說,王氏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紅包,“這一陣子因著大妹妹忙,我們來往的少了,往後都是一家人,大妹妹沒事就回來玩,我們還跟以前一樣才好呢。”

沈珍珠接過紅包,笑著回道,“好呀,前些日子表姐送給我兩盆菊花,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釀出菊花酒,若是能成,我請大嫂吃菊花酒,大嫂放心,我的酒不醉人。”

沈珍珠說完後笑看著王氏,小樣的,你以為做了我大嫂就既往不咎,給我老實趴著。

王氏聽見菊花酒三個字,笑容頓時卡在臉上,小浪蹄子,你再得意,見了我還是得行禮。

沐氏看了一眼女兒,並未說話。沈複甌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味,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好,悄悄去看沈複年,隻見他目不斜視,乾脆也端坐不說話。

這等場合,沈珍珠說話體麵,雖然裡頭帶了刺,王氏不能不接,“那感情好呢,等妹妹的菊花酒有了,定要記得叫我。”

王氏臉上在笑,眼裡的挑釁沈珍珠看得清清楚楚。

她把那紅包往袖子裡一塞,送了一條帕子給王氏,“這還是以前明月姐姐送我的,我想著大嫂跟明月姐姐要好,索性借花獻佛,望大嫂能喜歡。”

王氏笑著接過帕子,“多謝妹妹,我也好久沒見到明月姐姐了。”

沈珍珠眨了眨眼,“聽說明月姐姐跟符大人去外地赴任去了,大嫂如果想明月姐姐,明兒寫封信,我讓旭哥哥幫你帶給祁州官學裡的王三公子。大嫂跟王三公子不是一向好得很,他定會想辦法幫你達成心願的。”

沐氏嘴裡的茶差點噴了出來,她立刻用帕子按住嘴,強行忍住了笑。

王氏的臉變得鐵青,沈珍珠一聲旭哥哥喊得她心裡就不高興,覺得沈珍珠在炫耀,再聽到什麼王三公子,她更是坐立不安。嫁給沈文清是她最後的選擇,一是看中沈文清將來前程比郭懷旭好,二則還能從身份上壓沈珍珠一頭。她知道沈文清喜好賢妻良母,從昨兒晚上開始就百般體貼,才一個晚上就收服了沈文清。

誰知沈珍珠一句話就點中她的死穴,王家的事情是王氏一輩子不願意提的事情,王三郎更是她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

沈文清發現王氏的異常,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王氏立刻對著沈文清笑,“無事。”

沈文清點點頭,“大妹妹性子活潑,平日裡也忙的很,你無事莫去叨擾。”

王氏立刻道好。

沈珍珠笑而不語,你不來我才安生呢,誰稀罕你們。

姑嫂兩個之間的刀光劍影,大概隻有沈複年夫妻和胡少言能看懂。

沈老太太見姑嫂兩個好,反到高興地對兒媳婦們道,“看看,這知根知底的就是好。她兩個原來就經常一起玩,雖說有過打打鬨鬨,這做了親姑嫂,又能親熱到一起去。”

潘氏也很得意,“招娣是個懂禮賢惠的,一大早就起來做了一桌好飯菜,伺候文清也很上心,也肯讓著弟弟妹妹們。”

沐氏眼風掃了過去,潘氏的話讓她十分不滿,你媳婦懂事,我女兒不懂事需要她王招娣讓著?

沈珍珠給了沐氏一個安撫的笑容,然後看向正在跟弟弟妹妹們說話王氏,我要怎麼讓大家知道你對我不懷好意呢?

等見完親,一家子繼續留下說閒話。長輩們在屋裡說話,孩子們到門外廊下和院子裡玩耍。

沈珍珠與沈寶珠坐在一起說帕子上的花樣,說著說著,她袖子裡的紅包忽然掉了下來。

紅包掉下來的同時,那紅包口子也開了,裡麵一枚銅錢咕嚕嚕滾了出來。

沈珍珠立刻慌著去撿那紅包,等撿到紅包,她又去追那一文錢。那一文錢繼續往前滾,一直滾到院子甬道中間的石磚那裡才停下。

沈珍珠撿起那一文錢,拿帕子擦了擦,然後捏了捏自己的紅包,“咦,就一文嗎,其餘的哪裡去了?”

她問旁邊的沈文鬆兄弟,“才剛錢掉出來後滿地跑,你們誰撿到我的錢了?”

沈文鬆兄弟搖頭,一起道,“大姐姐,我們沒撿到你的錢。”

沈珍珠不相信,又問沈文嶽,“文嶽,是不是你撿到我的錢了?快還給我,那可是大嫂給我的見麵禮。”

沈文嶽立刻嚷嚷道,“大姐姐你彆混賴,我哪裡撿你的錢了。我看到你那紅包裡就滾出一文錢來,沒了。”

沈珍珠睜大眼睛,“你胡說,大嫂怎麼可能隻給我一文錢!你們多少,難道也是一文錢?”

沈文鬆立刻掏出自己的紅包倒了倒,“我有五文錢。”

沈文墨也掏出自己的紅包,“大姐姐,我的也是五文錢。”

沈珍珠又去看胡少言,胡少言比沈文清小幾個月,王氏也給了他一個紅包。

胡少言自然知道王招娣是什麼貨色,立刻掏出自己的紅包,“表妹,我也是五文錢。”

沈珍珠的臉拉了下來,她看向沈寶珠,“寶珠妹妹,你的多少?”

沈寶珠意識到了不對,一把拉住沈珍珠的手,“姐姐,早上是我裝的紅包,可能我裝錯了。是我的不是,等會我送姐姐兩樣東西賠罪。”

沈珍珠自然不會任由沈寶珠把事情蓋下去,伸手快速從她袖子裡掏出紅包,當著兄弟們的麵叮叮當當倒出十個銅板。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沈文墨忽然喊道,“大嫂怎麼這麼偏心!三哥,讓我看看你的。”

他伸手去搶沈文嶽的紅包,沈文嶽立刻閃到一邊,“都是一樣的。”

沈文鬆把弟弟扯回來,“你快住手!”

屋裡麵的大人也聽到了動靜,沐氏首先走了出來,“珍珠,怎麼了?”

胡少言這回沒有去征得沈氏的同意,快速對沐氏道,“二舅媽,才剛表妹的紅包掉了出來,裡頭隻有一個銅板。我跟文鬆和文墨都有五文錢,寶珠妹妹有十文錢。”

沐氏的笑容收了起來,沈寶珠是親小姑子,多一些也就罷了,怎麼旁人都是五文錢,隻有我女兒就一文錢?

我女兒缺你那一文錢嗎?看不起誰呢!

沈珍珠把沈寶珠的紅包還給她,然後捏著自己的那一文錢走進了屋裡。

長輩們都聽到了胡少言的話,沈老太太的目光看向了王氏。王氏的眼神亂竄,她就是不想多給沈珍珠一文錢,可她萬萬沒想到沈珍珠居然當場拆了紅包。

沈珍珠站到王氏身邊,忽然笑道,“大嫂,多謝你的一文錢。”

場麵尷尬下來,沈複年慢悠悠地喝茶,“珍珠,你大嫂給的,半文錢也是心意,莫要挑剔。”

沈珍珠笑著把一文錢攤在手心裡,“爹說的是,我沒有挑剔,大嫂這樣看重我,我心裡高興呢。”

王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沈老太太也覺得自己被甩了一巴掌,她剛剛誇過姑嫂和睦來著。

王氏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裝傻,“大妹妹,想來是我早上一時忙亂,裝錯了。妹妹彆生氣,我回頭給你補上。”

沈珍珠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氏,“大嫂,真不用,大嫂的心意我都知道,一文錢也是疼我的。”

站在門口的的胡少言噗呲笑了出來,沈氏一個眼神飄過去,胡少言立刻止住了笑。

潘氏打圓場,“大郎媳婦,你去廚房看看,準備晌午的飯菜。”

王氏如蒙大赦,行個禮就走了。

等她一走,潘氏對屋裡女眷們道,“文清媳婦做姑娘時就燒得一手好茶飯,這娶媳婦嘛,可不就得這樣的,光會寫字打算盤有什麼用,不頂吃不頂穿的。”

沈珍珠瞟了潘氏一眼,“大伯娘,會算賬還是有用的,我家裡的帳都是我算的,從來沒錯過一文錢。要是那不會算賬的,一天算的家裡少個一二十文錢,天長日久的,家裡丟了幾十兩銀子都沒地方找補去。”

旁邊的孟氏聽得直咂舌,沈珍珠這話就差沒指到潘氏鼻子上罵她了。沈氏暗自慶幸,辛虧沒讓少言娶她,不然少言哪裡還有活路。

潘氏氣得胸口起伏,想到這是兒子的好日子,生生忍住了。

沈老太爺想開口罵沈珍珠,沈老太太一個眼神飄過去。

沈珍珠把一文錢收起來,“多謝大哥大嫂的一文錢,禮輕情意重嘛。娘,我就跟您說過,大哥成親不用送那麼重的禮。大哥是讀書人,您送多了黃白之物,平白玷汙了大哥的清名。”

沐氏嗯了一聲,“你說得對,我記下了,等往後文清的孩子出生,我定會禮輕情意重。”

沈複年緩緩道,“珍珠,去跟你兄弟們玩。”

沈珍珠的目的達到,給長輩們行個禮之後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