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雕花的銀色小刀沒入甜蜜的蘋果果肉中, 清亮的琥珀色汁水順著縫隙流下來。
陀思掐著太宰治的脖頸,麵色晦暗不明,手指越來越用力。
氣管被壓住, 空氣進不去肺部, 太宰治難受得掙紮起來,卻又因為藥物的原因無法醒過來。
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陀思眸色更深了。
在發現手中的掙紮力度越來越弱時,他指上力氣一鬆,重新將太宰治丟到地上, 轉身離開。
白色的長毛披風在他身後翻滾。
隻是他剛邁了兩步, 身後卻傳來一道阻力。
一聲微啞卻輕佻的男聲響起來。
“我還以為你真的要掐死我呢,好可惜啊,你怎麼放手了?”
是太宰治。
陀思慢吞吞地轉過身, 重新麵對剛剛還在他的控製之下, 任殺任剮的某位繃帶精。
“太宰君偽裝得真好呢。”雖然他其實也沒有真的相信他中招了。
他紫水晶般的眼睛落在太宰治微顯狼狽地臉上, 而後順著他纏著繃帶的手看到他被太宰治攥住的披風一角。
“多謝誇獎。”
太宰一手繼續拽著他的衣角,另一隻手撐著地麵從地上坐起來,斜靠在牆麵上嘴角微挑。
明明弱勢且孤立無援, 卻仿佛占據主場。
“太宰君就這麼放心我不會殺了你?”陀思歪歪頭, 麵色蒼白脆弱,半眯著眼睛笑得格外無害,語氣也帶著笑意, 仿佛隻是在好奇,在與朋友閒聊。
太宰治隨口回:“求之不得啊。”
這樣說著,他臉上的輕佻之色卻一點點沉下去。
他腦海中浮現之前的那道聲音——你不想試試怎麼讓你的友人出現嗎?
陀思見他如此模樣,笑得更愉悅了。
*
赤紅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出現在天空之上。
相隔幾個山頭的咒術高專中。
五條悟坐在天台邊緣,懶洋洋地拽起眼上黑色的眼罩向上望去, 星空藍的眼睛中倒映著那柄仿佛能夠毀天滅地的王劍。
那威力甚大的王劍此刻搖搖欲墜,碎片從邊緣墜落。
“又到了最強咒術師上場的時候了,我真是好受歡迎啊。”他放下眼罩,聲音微微上挑地說。
而後他從天台邊緣站起身,腳尖懸空,背後是秋日曠遠的天空。
身子微微前傾,重心衝著地麵,像是一隻飛鳥,要不展翅高飛,要不從高樓墜落。
五條悟渾然不覺其中的危險,雙臂張開,指尖悠悠然打了個響指。
瞬間,一道筆直的瞬移路徑展現。
五條悟的身影消失,萬千風景從他身側卷過……
他看見龐大的帳,看到遠月的一片狼藉,看到角落裡對峙的太宰治和陀思……最後他的身影出現在鬥味場,站在夏目身旁。
剛一落地,他迅速整合現場的信息,手腕一翻,結了術式釋放出去,無色的衝擊波以他為中心迅速擴散。
一聲爆響,好像在人群中放了一顆炸,彈,“喪屍圍城”般的場景眨眼間崩潰,以五條悟為中心,躺倒一片。
五條悟仍不滿足,手掌立於身前,磁性的聲音在空曠的鬥味場響起:
“無量空處——”領域展開。
鬥味場的畫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好像宇宙最深處的無下限空間內側。
地上被衝擊波撞懵的咒靈們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拉進這恐怖的領域之中,緊跟著大量的信息湧入他們的腦海之中。
什麼都能夠看見,卻又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瞧著五條悟嫌棄地踹他們。
半透明的咒靈被他踹出附身的人體,一個摞一個,堆成一個小山堆。
鬥味場誕生的咒靈大部分都長著各種食材的頭顱,又因為是負能量凝聚而成,長相實在不堪入目,堆在一起仿佛大型的垃圾處理現場。
人與咒靈被分開,五條悟也收了領域,腳掌踩著一隻咒靈,臉上帶著不屑。
“一群雜魚。”
咒靈們脫離了無量空處的禁錮,重新動起來,隻是五條悟是誰?
咒術界最強咒術師。
在他的壓製之下,在場的咒靈沒有一個有反抗能力。
夏目眨眨眼,默默給五條悟點讚,周防尊則靠在欄杆上,麵上波瀾不驚。
*
而就在五條悟收拾咒靈的時候,遠月的角落裡。
陀思跟太宰治之間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氣氛融洽。
陀思攏了攏披風,打了個哆嗦,而後他搓搓手,挑眉問太宰治:
“你知道你們武偵社的夏目貴誌有異能力嗎?”
“當然知道。”太宰治笑了笑回答。
陀思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而後整理了下手上的手套,對太宰治說:“其實我的目標不是夏目貴誌。”
太宰治不動聲色地套話:“你騙你的委托人?”
“當然沒有,我們死屋之鼠是有原則的組織,那些人讓我試探夏目貴誌的實力,我做到了啊。怎麼可以說騙人呢?”陀思豎起食指晃了晃說。
“哦?”
有原則的意思是,隻要任務完成了,委托人也可以當場去世嗎?
太宰治望向剛剛陀思待的蘋果樹下。
血色蔓延成小小的血泊,而剛剛與他說話的人已經七竅流血,四肢扭曲地躺在地上,死了許久。
“我請你看場好戲。”陀思彎腰拾起地上插著小刀的蘋果,語氣柔和的說道。
鏽蝕的果汁染上他雪白的手套,雪白的披風上也沾了塵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