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順著地麵上的血滴望上去,看見了夏目眼中的怒火。
那怒火耀眼、燦爛,好像驅散黑暗的火焰。
中原中也怔住,心中茫然。
明明他們隻見過幾麵,連朋友都勉強,但是對方此刻卻那麼情真意切的關心他,為他曾經的苦痛而感到憤怒,這讓誕生並生長於黑暗中的中原中也很不習慣。
他從有記憶起,就生長於泥沼一樣的擂缽街,那裡是這個城市的最底層,偷盜、搶劫、拐/賣、qj、賭、色、欺騙……數不清的罪惡在發生,在這裡,不會有人期盼著對方飛黃騰達,隻會有人把即將爬上去的人扯下來。
哪怕是一個孩子都可能會是惡魔。
而當他擂缽街走出後,他加入了港口Mafia,成為了港口的最強乾部。
或是為了權力,或是為了金錢,人們聚集在他的身邊。
但是在這種環境下,人人頂著張麵具,披著層黑皮,誰知道對方的皮下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想法。
十幾年來,他既無親朋也無好友,身邊的人換了一輪又一輪。
自以為需要保護的小羊背刺他,敬愛他的屬下死於龍頭戰爭的瘋子,交付後背的前搭檔從組織叛逃,還炸了他的車……算下來,與他認識最久,且還在一起共事的竟然是港口的首領——森鷗外。
中原中也歎氣。
但是森鷗外可不會這樣單純的關心他。
他始終記得森鷗外曾經對他講過——“首領是整個組織的奴隸”“手下,若有必要,用完就丟”。
那麼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價值,他相信,森鷗外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舍棄。
在這個黑暗而汙濁的裡世界,夏目這樣單純的善念比瀕危動物都要稀少。
為什麼會有他這麼溫柔的人呢?中原中也心中感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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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想了這麼多,實際上卻隻是一眨眼而已。
中原中也掩下發愣的神色,一瞬間的凝滯除了太宰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的對麵,夏目聚精會神的聽著露神提出的解決辦法。
“恐怕荒神的其他部分還被封印在那時間印記之中,你們如果想取回,就得等他再次開啟。”露神有條不紊的說道。
而後他敲敲扇子補充:“我大概估算了一下,時間是在下月中旬,正好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養一養身上的傷。”
夏目聽完,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了緊攥著的拳。
還有辦法補救就好。
在一旁的太宰治理了理頭緒,眼睛一轉問道:
“也就是說,中也如果成功了,以後他就可以隨意使用荒神的力量了?”
這不相當於是中原中也隨時可以開汙濁,並且再也不會失去控製?森鷗外知道的話估計得樂死。
露神點點頭,“荒神閣下身上那遊動的神紋正是一部分神格,如果取回其他的部分,將其凝聚,當神格完整後,當然是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至於如何凝聚,我記得的場一族的府邸中有記載,不過現在的場一族已經沒落不知所蹤,不知道那些古籍還存不存在。”
“如果找不到隻能強行懟上了,估計得花四五十年吧。”露神捋捋胡子說道。
“四五十年?!”三人有些驚訝。
露神:“額,四五十年挺快的啊。”
夏目與其他兩人對視一眼,眼中同時閃過一抹無奈之色,對於有著神力就能無限存活下去的神來說,人生短短幾十載確實很短暫。
但是對於一個人來說,四五十年已經是人生的大半了。
“我會想辦法去找找看的。”夏目開口道,幾人裡估計也就夏目跟的場家還有點關聯了。
中原中也點點頭,道了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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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中出來後,夏目和太宰治返回武偵社。
走在街道旁,太宰治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對夏目感歎:“以後小矮子就不是我的狗了。”
夏目頓時頭頂垂下三根黑線。
“中也怎麼就是你的狗了……”
中也明明是個人,更或者說是一個神。
“是他自己說輸了就是我的狗的。”太宰治嘟囔說。
隨後他站定,低頭盯著夏目說:“總之,夏目你需要補償我。”
夏目失笑,這才是太宰治的目的吧。
“不要笑哦,這次夏目你可給社長找了個大麻煩,港口Mafia如果有了一個可以無限開啟汙濁的重力使,實力一定會發生變化。為了以後武偵社可能對此展開的處理,為了我會為此損耗的腦細胞,補償一下我嘛~”
太宰治前麵還很正經,結果說著說著就撒嬌起來,沒有一點尷尬。
夏目無奈,隻能順著他的話說:“你想要什麼補償?”
太宰治嘴角一勾,直起身來。
“話說我們武偵社一年一次的年終旅遊要開始了,夏目想好去哪裡了嗎?”
“誒?沒想好呢。”夏目沒想到太宰治會突然提到這件事,搖搖頭。
武偵社的福利還是很不錯的,每年都會由社裡出資,讓大家選一個地點,過去玩幾天。
而地點的選擇,靠舉手表決。
但是……太宰治隱晦的眯眯眼,露出一抹狐狸樣的狡黠。
如果夏目同意,基本上就穩了,畢竟在武偵社,大部分人都是夏目的粉絲,隻要他同意,大家自然會讚同。
夏目完全沒有想到太宰治想得那麼遠,隻是同意他的地點而已,他一口答應下來。
正巧這次他也沒有想去哪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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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武偵社內,以社長福澤諭吉為中心,大家搬著板凳圍坐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