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排成一線,背後背著包袱,衣衫樸素甚至打著補丁,靜靜的行走在大雪之中,踩過厚厚的積雪和乾枯的荒草,周圍看不到一棵樹木,天地仿佛隻剩下了他們。
他們行走之間雙手合十,掌間捧著佛珠,念著佛號,那佛珠完全有香火願力煉製而成,每念一聲佛號,就看見那香火願力煉化進入他們的身體之內。
每一個人掌間都散發著淡淡的金芒,一些強大的佛修身上,甚至看到皮膚光滑如同法器,上麵還閃爍著玄異的紋路。
一個帶著鬥笠持著竹杖的青年和尚走在人群的中央,大步行走,高挺的脊梁,目光溫潤幽深。
佛宗弟子被從陽京之中驅逐而出,被大磐禁止在神州之內傳教,廟宇被封,大量僧人被驅逐,這些佛門的核心弟子也備受打擊,此刻一個年輕的和尚就問起了弘遠和尚:“師父,北地大戎王庭信仰荒古神,還夾雜著大量的邪神妖魔,這些身具妖魔之血,未開化的蠻人能夠接納我佛門大法嗎?”
立刻有人附和道:“荒古神廟在北地勢力極大,尤其是荒古神常德在陰司地府陰天子城為勾魂司正神,人人皆對那荒古神廟有所忌憚。”
一位來自於現世的老和尚終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弘遠大師,與其遠離中土神州,趕赴北地蠻荒,或許西夷之地更適合我們發展。”
弘遠和尚卻沒有接這個話題,卻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徐霞客施主一年前曾經來信,告訴貧僧,他曾於西方極地,穿過了一片風暴密集的海域,抵達了一座大洲,那或許是傳聞之中最後的西洲。”
老和尚不解:“那又如何?弘遠大師不是想要放棄這中土神州,前往一片未開化甚至剛發現的地方,開辟佛宗樂土吧?”
弘遠和尚微微一笑:“不必重新開辟佛宗樂土,或許那西洲,本身就是一方佛土,我佛門淨地!”
他提起竹杖,看向了蠻荒的四方:“數百年來,這山海之地曾發現過無數神獸仙境,不論是仙道、妖宗、魔門還是各種傳承層出不窮,天界地府,都證明了這方山海和昔日古代的傳說有著種種聯係。”
“但是這數百年來,卻始終未曾有人發現我佛門的遺跡和佛土,甚至連和我佛門有關的傳承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有人露出失望的神色說道:“或許這方神魔世界之中,並不存在著我佛宗的傳承。”
一旁卻有僧侶低頭:“花開見佛!佛由心生!心中有佛,自然處處是我佛宗淨土、極樂世界。”
弘遠露出了堅定不移的眼神:“雖然這佛門金身之法是貧僧所創,但是卻是貧僧自一具海底遺跡的上古大能的金身屍骨上找到的靈感,那金身由香火願力淬煉而成,雖然曆經萬古歲月,依舊有著強大的佛力湧動!”
“借此,貧僧費勁數十載歲月,遊遍山海,終於闖出了這佛門金身大法!”
“貧僧始終相信,千萬載歲月之前,也有著佛陀曾於這方山海之中傳佛宗大法,開辟我佛宗淨土世界。”
弘遠和尚說完了這些,終於話語一轉,重新回到了正題之上:“徐施主給我的來信中曾說,在西洲的一片荒漠之中,得見一座萬丈金佛聳立在沙海之中,佛光衝天徹底,許久未曾散去。”
眾人頓時一愣,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而弘遠和尚則娓娓道來,跨步上前向西方的天空舉起了手:“他遠遠眺望,不敢靠近,於隱約之間看見荒漠之中建立有一座廟宇,更有萬千僧侶在其中頌唱佛經。”
“最後卻隨風而逝,再探卻什麼也看不到了,不過他說,那湧動的龐大力量和悠揚悅耳的佛經和暮鐘聲,此刻依舊響徹在他的耳畔。”
“他寫信前來告訴我,我想要尋找的佛土,或許就在這方天地之中。”
“我隱約之間感應到,那西洲或許就是我佛宗的古地佛土,隻要到了那裡,就能夠見到昔日佛陀留下的痕跡。”
眾僧嘩然,瞬間齊齊單手豎起,頌唱佛號,目光之中興奮激動不已,難以壓製內心的震撼和激動。
“竟然有此事!”一位僧衣上打著補丁的老僧激動上前,不住的掐著手上的佛珠。
一名小和尚在後議論左右:“徐施主與弘遠師祖是至交,也是金丹期中威名遠播的大能修士,踏遍四海各洲,若是他所說,絕對不是虛妄。”
另一名修成三階的佛門修士也說道:“難怪貧僧踏遍東洲和南洲,遍尋山海,也未能夠尋得我昔日佛門大能的痕跡,原來我佛門的婆娑世界在那西洲之地。”
聽到這裡,所有僧人都振奮了起來,再也沒有之前的頹廢和沉悶:“南無阿彌陀佛!我佛宗終於覓得昔日佛土,必將大興於世。”
“我們這次就是逃脫神州的束縛,在這北地選擇一地重開佛宗,爾等就留在這裡守護我佛門的根基,也不要和那荒古神廟起衝突,專心挑選真正的佛門弟子,發展信眾。”
“我欲前往西洲一觀這盛景,或許我佛宗的大興就在那西洲,不過在此之前,我佛宗在東洲這麼多年留下的根基不能夠丟下。”
“若能我夠在那西洲尋到我佛宗的靈山聖境,你們就帶著我佛門諸多弟子還有信徒,乘坐大船前往那西洲重開佛土,光大佛宗。”
“我佛門將脫離樊籠,真正求得大自然。”
眾人無不聽從,齊齊高呼道:“祝弘遠大師尋得我佛宗淨土之地!”
一行人再次前進,哪怕大雪紛飛,荒涼四野,也阻擋不住個人內心的激動和熱情,他們踏遍雪海大山,一步步前行。
而此刻,因為上一次天地巨變而廣闊了不知道多少的天界,一個白衣道人穿過了如同山嶽一般的天界之門,踏著登仙階,朝著天宮之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