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個拆除係統(12)(1 / 2)

群臣們望著鎮國侯離開的方向,不由麵麵相覷, 都是一副洞察的表情。

他們就說, 自己的兒子被他們的陛下帶入到了宮裡, 作老子的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雖然他們昨日打探到,鎮國侯與他的這位庶子關係不怎麼好,但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

群臣們如今隻希望,鎮國侯能以那位公子父親的身份, 將那位公子帶出宮,能阻止他們的陛下一錯再錯。

隻是,想到他們的那位雖談不上任性妄為, 但也是說一不二的強勢性子, 他們不覺得鎮國侯此行能夠順順利利。

也不能隨著鎮國侯一起前去的群臣們,都不由發出了一聲歎息。

正如群臣們所想那般,鎮國侯來到了趙裕行的殿前,求見他們的陛下。

趙裕行此刻最不想見的就是鎮國侯,但他還是讓鎮國侯進入到了殿內。

在見到鎮國侯踏入到殿內的那一刻,陳欽清曾經所遭受到的罪再次湧上了趙裕行的腦海。

而陳欽清過往所受的罪, 基本可以算得上都是源自於眼前的這個男人,這讓趙裕行剛剛壓下去的火又一次的竄了上來。

趙裕行麵無表情, 但殿內的空氣卻好似凝固了一般,讓那伺候的太監們都扣緊了自己的心弦,連大氣都不敢喘。

倒是鎮國侯神情沒有半分的變化,畢竟是經曆過沙場的人, 又哪裡會就這樣被震懾住。

鎮國侯麵對著趙裕行,十分從容的行禮。

鎮國侯的聲音落下,趙裕行冷冷的盯著那跪在自己麵前的鎮國侯,並沒有立刻叫起。

趙裕行不叫起,鎮國侯便一直保持著跪伏的姿勢,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趙裕行才終於出聲,讓鎮國侯起身。

鎮國侯謝過了陛下,也才直起身,扶著自己的膝蓋,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

趙裕行:“說吧,何事。”

鎮國侯又向著趙裕行拱手:“聽聞陛下將我兒帶入了宮中。”

趙裕行點頭:“是。”

鎮國侯:“不知陛下此舉為何?”

趙裕行:“朕與他一見如故,請他在宮中做客幾日,怎麼,不可嗎?”

鎮國侯望了眼趙裕行:“陛下,這不合規矩。”

趙裕行聽到鎮國侯的這話,不由輕笑了一聲,“你們還真是父子,連說的話都一樣。”

鎮國侯一愣。

趙裕行:“行了,彆多說了,就讓他留在這個宮裡吧。”

鎮國侯聞言,那一直平靜的麵上,終於出現了變化,皺眉道:“陛下……”

趙裕行擺手,打斷了鎮國侯的話:“在這座皇城裡,朕便是規矩。”

鎮國侯一怔。

趙裕行拿起了案上的奏折,不再瞧鎮國侯的道:“沒有其他事情你便退下吧。”

鎮國侯望著那高高在上的趙裕行,眼裡掠過了一抹不甘,他再次拱手,揚聲道:“還望陛下三思。”

趙裕行放下了手裡的折子,目光又移到了鎮國侯的身上,並沒有說話。

鎮國侯言辭懇切:“陛下這般的行徑,讓史書如何記載?若是因為臣那逆子讓陛下背負上罵名,臣萬死難辭其咎!”

說著,鎮國侯還撩起了衣擺,跪在了地上,“還望陛下允許臣將那逆子帶回,臣日後定當對那逆子嚴加管束。”

趙裕行又是一聲輕笑,“所以愛卿這是在為朕著想了?”

鎮國侯又道:“還望陛下三思。”

趙裕行微垂著眼,望著那跪在地上的鎮國侯,慢慢的說道:“朕讓你把人帶回去,由著你府中的妻妾欺負不成?”

趙裕行這話一出,鎮國侯就是一愣。

趙裕行:“你覺得以你府上那樣烏煙瘴氣的環境,適合他安心靜養嗎?”

鎮國侯皺眉,抬頭對著趙裕行道:“陛下……”

趙裕行又一次打斷:“他的身體如何,想必你也清楚,你真的覺得,他適合住在你的府上嗎?“

鎮國侯微張著嘴,卻是沒有了聲音。

趙裕行接著說道:“既然以前沒有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職責,那麼時至今日,你又何必將他再拘於你的府上?”

鎮國侯沉默不語。

趙裕行:“你又可知,他的意願如何?”

鎮國侯身體猛地一震。

趙裕行看在眼裡,語氣雖然如常,但卻又些咄咄逼人:“你又可知,他是否怨恨著你,怨恨著你的那位正妻?”

鎮國侯聞言,瞳孔皺緊,臉色也是一變,微微有點發白,卻也沒有反駁趙裕行的話。

趙裕行又是一聲輕笑:“你若是還有半點念及他是你的兒子,還有半點念及他是你心愛之人所生之子,那麼你就不該將他再次推入到你那泥潭之中。”

趙裕行無情的道:“你自己早已經深陷泥潭,又為何還要殃及無辜,由著那些汙穢的東西臟了他?”

鎮國侯的臉色已經是青白交加,十分的難看。

曾經那位在沙場上殺敵百萬,也仍舊麵不改色的人,如今卻在談及自己的這位兒子時,大變了顏色。

很顯然,陳欽清於他而言,是特彆的,並不是他之前在府裡表現得那般可有可無的存在。

趙裕行看著並無半點的意外。

因為在那份資料上記載的很清楚,陳欽清的那位將他帶大的師父,便是鎮國侯找的人。

陳欽清的師父不是普通的人,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神醫,但行蹤不定,所以見過的人不多。

這位神醫在以前欠下過鎮國侯的人情,所以,在鎮國侯將自己那剛出生的兒子交付於他的時候,他才同意。

若非有鎮國侯在其中動作,又哪裡能夠瞞過當時一直等著陳欽清死訊的侯夫人。

可即便這樣,趙裕行對鎮國侯也仍舊心懷憤怒。

憤怒於他的無能,憤怒於他的不作為,憤怒於他的逃避。

陳欽清如今變成這樣,從小到大所受的苦和罪,他們都脫不了乾係。

這也是趙裕行不能原諒他的地方。

趙裕行認為,鎮國侯對陳欽清的感情怕也是複雜的。

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陳欽清一麵了。

可缺失了的年歲已經不可追,現在想要彌補也已經是為時未晚,更何況是在那樣的龍潭虎穴之中。

早已經把朝中大臣的府中情況摸清的趙裕行可是知道,這位鎮國侯府上的妻妾,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趙裕行又怎麼會再讓陳欽清回去那樣的地方。

他現在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陳欽清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誰也不敢再欺負他。

打蛇打七寸,趙裕行知道怎樣能打擊到這位鎮國侯。

現在鎮國侯的反應,便是證實了,他所料沒錯。

鎮國侯久未出聲,趙裕行也不欲再等下去,隻是揮手:“你回去吧。”

鎮國侯神情複雜的望著趙裕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趙裕行:“人在我這裡很好,你大可不必操心。”

鎮國侯聞言,向著趙裕行一拜,然後便起身,退了出去。

鎮國侯哪裡不知道自己放棄的太快,其實可周旋的地方還有很多,但他的心已亂,又哪裡有心思再去與趙裕行辯駁。

因為趙裕行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戳中了他的要害,而今日的一切,也確實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確實有愧於陳欽清,有愧於陳欽清的生母,柳娥。

在坐上了回府的馬車,鎮國侯陳致淮整個人散發出了一股頹喪的氣息,他閉著眼,單手捂著臉,聲音略帶哽咽:“柳兒,我對不起你們……”

同時,一滴淚從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回到府中,侯夫人便立刻迎了上前,連忙詢問起陳欽清的情況。

可她的話剛一出口,在對上她們侯爺那雙布滿殺意的眼時,整個人身體頓時一僵,寒意從腳底直往上冒,未儘的話語也噎在了喉嚨處,再也發不出聲。

還是鎮國侯先一步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也和平常無二,仿佛剛才的殺意不過隻是她的幻覺一般。

鎮國侯什麼也沒有說,直接繞過了他的夫人離開了。

而在鎮國侯離開的那一刻,侯夫人也才恍然回神,腳下發軟,身體禁不住的搖晃了起來……

還是她身後的丫鬟及時的扶住了她,才讓她穩住了身形。

侯夫人站穩後,露出了一個又哭又笑的表情:“他恨我,這麼多年,他果然還是恨我的……”

另外一邊。

在鎮國侯離開了之後,趙裕行想著陳欽清,到底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放下了手裡的事情,去到了萬古樓。

趙裕行進入到萬古樓,就見到了正在與自己對弈的陳欽清。

陳欽清起身,向著趙裕行行禮。

趙裕行望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陳欽清,沒有半點猶豫的便讓陳欽清起身了。

雖然他想要告訴陳欽清,見到他不用行禮,但他也清楚,這樣的特例暫時還不行。

畢竟,他現在將陳欽清留在宮中,可是用的與盜竊者有關的名義,若是再讓他不用行禮,這是什麼道理。

到那時,他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便是昭然若揭了。

彆的倒沒有什麼,他就怕嚇著陳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