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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注視 錦橙 8245 字 6個月前

“傅教授?”

傅行止沒有回答沈嘉明,後退著出現在了記者麵前。

原本要收拾設備離開的媒體瞬間有了精神,注意全部都放在了傅行止身上。

他抬起手,緩慢摘下了口罩。

麵對著鏡頭,傅行止不避不讓,直勾勾望著,一字一句說:“徐喬被害,不是因為她走夜路,不是因為她穿裙子,更不是因為她的職業。”他拳頭攥著,手背上的青筋條條綻出,“她遭受傷害和這些統統沒有關係,是因為壞人歹毒,壞人盯上了她。當你被毒蛇纏上時,你會認為是你的花裙子吸引了它?”

傅行止喉結上下翻滾一番,他極力克製著湧上來的不甘與怒意,嗓音因長久的忍耐而沙啞顫抖,“我的妻子正在裡麵躺著,生死未卜,她對你們而言隻是一則新聞,對我來說卻是一切。不管發生什麼,我身為丈夫都會在她身邊,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傅行止望著鏡頭的雙目幽邃陰森,有著股怨氣,也有著股執拗。

“這就是我的回答。”傅行止重新戴上口罩,“希望各位媒體不要再打擾到我和家人的生活,此後我們拒絕任何采訪。”

記者們呆若木雞,望著他身形遠去遲遲沒有回神,知道他遠離,一行人蜂窩般的想要湧進。

**

急症外的燈光長亮不滅。

幾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事件發酵到可怕的地步,網友們扒出了徐喬的身份,找到了她的微博,就連警方之前發布的通告都被頂上熱搜。

今夜有人為她祈福,有人用她賺取流量,有人翻閱她在網絡上留下的痕跡,一條一條的評頭論足。

徐喬這個名字站在了話題的中心點,等她醒來麵對的又是另一種旋渦。

早八點十分,手術結束。

徐喬躺在ICU病房裡,身上插滿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呼吸機罩住她半張臉,麵目全非,滿身傷痕。

家人不能進入病房,隻能通過門前那扇小小的窗戶看她。

窗戶很小,她的身影融縮其中。

徐母雙手死死扒拉著玻璃窗,一雙眼似是要穿過窗戶吸附到她身上。

[你的女兒確認性.侵。]

[我們會收集證據,儘管抓到嫌棄人……]

[目擊者說發現她時是在河道旁……]

[多處骨裂……以後可能很難懷孕……]

喬喬。

媽媽的喬喬。

女兒。

她最疼愛的女兒。

徐母無知覺的動了動喉嚨,恍惚的拉上門把。

拉不開。

怎麼拉都拉不開。

徐母四處環視一圈,死死抓住路過醫生的衣袖,一雙眼被燈光打照的赤紅,她緊緊抓著,手骨應用力而泛白,“醫生,我女兒躺在裡麵……”

“醫生啊,我們家喬喬一個人躺在裡麵,我是她媽媽,你讓我進去好不好?你讓我進去看看我們家喬喬,她、她害怕……她怕……”

滾燙的熱淚無知無覺從她眼眶滾落。

她心臟開始犯疼,空氣進不來肺部,憋得全身脹痛。

在這瞬間,在這一刻,她蒼老了十歲。

“媽……”徐衍過去拉她。

徐母甩開,踉蹌兩步跌坐在地上。

刹那間天旋地轉。

“媽,你起來。”徐衍冷生的嗓音微微哽咽,“媽,我去找醫生。”

“徐衍。”

母親的聲音平靜又冷漠。

徐衍指尖一顫,低頭看了過去。

她盯著他,目光冰涼絕望。

徐衍聽到母親說;“你為什麼不肯送送你姐姐。”

他心中堅硬的城牆因為這句話轟然碎裂,倒塌在地化作銳利的石子,瘋狂切割著他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血肉,五臟六腑跟著攪裂成血沫。

疼,難以言喻的疼。

徐衍嘴唇蒼白,步伐慢慢向後。

是啊。

他為什麼沒有送徐喬。

他為什麼沒有送徐喬……

徐衍垂落的掌心緊握,指甲近乎穿透血肉。

“徐衍,你去帶媽看醫生,這裡我守著。”

徐衍睫毛一動,扭頭看了眼傅行止,彎腰攙扶起徐母,緩慢進入電梯。直到他們身影遠去,傅行止才支撐不住的跌坐在長椅上。

“傅教授,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沈嘉明剛先從警局趕過來,見傅行止麵色蒼白,貼心的將剛買的一杯熱飲送了過來。

傅行止搖頭,沒有接。

沈嘉明沒有強求,視線向窗戶裡瞥了眼。

“考慮到徐喬的情況,我們會等她情緒穩定些再向她取證調查。”

傅行止不知有沒有聽見,長睫地聳,嘴唇抿成輕薄一條直線。

沈嘉明上下打量他兩眼,收回目光,安撫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我們一定會抓住他的。”

他最後看了眼病房裡的徐喬,歎息聲,搖頭走遠。

等他走後,椅子上的傅行止突然抬頭,雙目幽涼,神色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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