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舟那雙藏在黑色鏡框下的雙眸一瞬不瞬望著他,漆黑瞳孔流轉著陰鷙與不顯露的殺意。
“要不是在新聞報紙上看見你,嘿,還真不知道你做了教授。”
“你現在出息了,可和我們不一樣。”錢串子接連諷刺,接著仰頭對他挑眉,語氣又是戲弄又是嘲諷,“你說說,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差彆怎麼這麼大?”
錢串子拿起酒水往嘴裡灌,接著說:“你那老婆我今兒也看了,夠漂亮,上起來估計也夠味兒。”
傅瑾舟垂眼安靜聽他說著,臉上不怒不威,隻餘冰冷淡漠。
錢串子見他不語,便覺得是他心虛,諷刺起來愈發來勁:“你知道嗎?你被人領走後孤兒院失火,老子運氣好才活下來,艸他媽的老天不公,艸他媽。”錢串子語氣憤憤,生啖汝肉的不住暗罵,因不甘而扭曲的眉眼蘊含著世間所有惡意。
傅瑾舟戴好手套,靜靜聽著他罵,走過去拿起用過的針管打著桌子上還沒吸完的東西。
錢串子見此開始笑:“怎麼,傅教授也要嘗嘗這滋味?”
“不過有錢,玩玩也……”
最後那個字沒說完,傅瑾舟突然壓著他脖子按倒在床上。
頭頂懸掛的燈泡搖搖晃晃,燈光墜落,他口罩下的麵龐藏在陰影裡,那雙平湖似的一雙眼收斂成刺骨深寒。
錢串子掙紮兩下,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抗。
他抬起手,把那管東西狠狠推到他的身體。
“你運氣不好。”他語調裡的寒氣在錢串子臉上縈繞,“若你運氣好,就該和他們一起去。”
說著,黑色口罩下的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燒死,總比毒死爽快。”
錢串子張著嘴,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身體常年被毒品侵蝕,這一管如同催命符,不住吞噬著他僅有的生命力。
傅瑾舟鬆手後退,冷眼看他掙紮扭動,宛如蛆蟲。
“司……司臨,你他媽、你他媽不是人……”
錢串子狠狠瞪著他,那雙凸出的魚眼睛好像馬上會因為憤怒而炸裂。
終於。
他倒在地上沒了蘇醒跡象,一雙眼卻仍恐怖張著。
傅瑾舟上前為他合上眼,動作迅速地抹去床上掙紮過的痕跡,又用手帕擦去地上鞋印,拿走角落那部用來聯絡的新手機,這才深一腳淺一腳離開。
傅瑾舟回酒吧的廁所隔間重新換上原本那件衣服,不露聲色地離開十三區。
他回去後已是三點。
床上的徐喬還睡在睡夢中。
傅瑾舟站在床邊凝望她,毫無波瀾地眉眼宛如死海。
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徐徐在那纖細白嫩,微微跳動的脖頸上遊離。
正當傅瑾舟準備用力時,徐喬突然驚醒。
她睡眼惺忪,溫熱的手掌緩緩扣住男人冰涼的指尖,過低的溫度立馬引起徐喬注意。
“你手好涼。”
“涼嗎?”
“你出去了?”
“後院門沒關,我去關了一下。”傅瑾舟拖鞋上床,被子上沾著女兒香,迷人又溫暖。
徐喬貼上去溫存,緊緊抱著他,“老公,這樣還冷嗎?”
那句老公讓他的後背僵了一瞬。
徐喬仰頭看著男人的後腦勺,突然想起他們已經有些時日沒有過夫妻生活了。
自從那事發生,他很少要她,每次忍不住時都極為溫柔克製。
徐喬的手慢慢下滑,鑽進去握住把玩。
男人哪裡承受得住,喉嚨溢出輕喘,閉上眼將大掌搭在那隻移動的手背上。
“徐喬……”
“嗯?”
“再叫我一聲。”他聲音沙啞,隱約壓抑著顫抖。
徐喬愣了愣,隨即輕喚:“老公。”
他到達後仍然渴望,翻身壓著她狠狠親吻。
徐喬較為順從地環繞住男人脖頸,乖巧貼合,宛如一隻貓。
他從未經曆過如此歡愉,咬著她的耳垂,聽著她叫著不屬於他的名字,刹那嫉妒與恨意一同襲來,把他狠狠沒入。
憑什麼?
憑什麼你是傅瑾舟?
“傅瑾舟”得不到答案,隻有身體下的體溫提醒著他所處的殘酷事實。
他不該存在。
他是竊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