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瑩琇也滿意極了,挽著弓,轉向庸親王妃,笑吟吟道:“四弟妹,該你了。”
庸親王妃臉色不愉:“臣婦——”
還未等她說不會,張瑩琇又轉頭喝令下人:“都傻了嗎?還不趕緊給庸親王妃上弓箭。”
在此處演武場伺候的太監立馬帶人送來弓箭。
張瑩琇還催她:“不知道你用哪種弓合適,隻能讓他們將輕量的都給你送上來了。”
庸親王妃看著擺在麵前的五把弓箭,臉都黑了。
她黑著臉朝張瑩琇福了福身,冷聲道:“娘娘恕罪,臣婦自小讀聖賢書、習聖賢禮,這等野蠻——啊!”
她陡然尖叫,驚得眾人齊齊愣住。
定睛一看,一根羽箭貼著庸親王妃左腳精致的繡花長靴,直直插入了地麵。
再仔細看那根尾羽猶自顫動的箭枝,真真是貼著靴子,隻差一分,便要刺入靴中,屆時……
庸親王妃已經嚇傻了,直愣愣站在那兒,半分不敢移動。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齊齊看向射箭的張瑩琇。
後者將弓箭遞給侍女,看向庸親王妃,慢慢道:“先祖是從馬背上奪來的天下,自大衍建朝,便以文治武功告誡子孫,不管老少、無論男女,不求文能提筆安定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但識聖賢、能騎射,卻是我赫連家數百年延續的根基。”
她環視眾人,語氣淩厲,“我大衍邊幅遼闊,境外虎視眈眈者眾。倘若戰事再起,男人都上戰場保家衛國,難道女兒家便能安之若素嗎?”
“再者,如今我大衍男兒,有幾個是能上馬,有幾個是能騎射?在座全是我大衍的誥命夫人,你們教育出來的子女,將來都是我大衍的棟梁之才。連你們都將騎馬射箭、舞刀弄槍看成粗鄙之流,我大衍將來的兒女,會是什麼德性?”
“文治武功,是文武並重,不是擇一而論。”
甩下擲地有聲的一句話,張瑩琇便甩袖離開。
***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張瑩琇這番話,便傳到赫連煜耳中。
赫連煜心下暗樂。這些家夥怕不是以為他家瑩琇好欺負?他家瑩琇大道理可是一通一通的。
長福想了想,低聲詢問:“皇上,可要讓人去看看?”第一次見皇後這般大發雷霆,以皇上對她的恩寵,肯定要去看看……這兒還有一堆大臣呢,他還不如先發製人,提議讓人去看看。
赫連煜卻否了:“不用了。”自己女人自己了解,這丫頭肯定是趁機躲回行宮納涼午歇呢。
長福有些詫異,但皇上不因此事丟下滿場大臣們,他自然不會多話。
此時,赫連煜正帶著諸位大臣在另一個演武場——看比試。
這是他特地吩咐了的,諸位大臣各家適齡子孫的比試。
他要考校這些人的武藝。
他親爹慶封帝昏庸奢靡、揮霍無度,帶得大衍這些年朝廷上下不成樣子。
登基近一年,朝廷上下已被他整頓了一番,剩下的都是時間問題。
恰好他要出宮一趟,索性便選了東郊獵場。一是為另一事鋪路,二是帶瑩琇散散心,三,則是為了看看這些勳貴子弟們,究竟有多無用。
恰好與他家瑩琇方才在另一處說的話不謀而合。
他端起茶盞,借著品茶的功夫,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
場地開闊,他又是坐於高處,場下動靜那是一清二楚。
他這邊剛收到消息,幾位兄弟、部分朝臣,或是收到涼飲、換了點心、得了新帕子擦汗,甚至還有尿遁的。
消息都挺快的……
赫連煜掩下眸中冷意,淡定品茶。
看誰先忍不住了。
……
這幫勳貴子孫的比試,讓赫連煜散了一下午的冷氣。及至最後,他一句未留,甩袖離開,留下眾人戰戰兢兢。
當此時,皇後娘娘那番訓斥之話,在場所有大人都知道了。
結合方才承嘉帝甩袖離開的情況,眾人便心裡有數了。
裴太傅當場朝兒子感慨:“大衍有帝後如此,大福也。”
……
入住獵場的第一天,除了帝後仿佛都不太高興,一切都很安然。
第二日,射獵活動,正式開始。
騎著高頭大馬、手挽彎弓的赫連煜一馬當先,領著諸位文臣武將和諸多侍衛,衝入山林之中。
留守的張瑩琇則領著一眾婦孺,在平整的草地裡慢慢溜馬。
除了幾個膽大的年輕媳婦在學騎馬,年紀大些的大都三三兩兩在四周散步說話。
張瑩琇看了眼身周防護嚴密的太監、侍衛們,深深地歎了口氣。
這跟她在宮裡學騎馬有什麼不同?
差彆就是地方大點,陪練的人多點?
太沒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