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謝朗抓著,原主記憶裡那份黏膩惡心的觸感,讓陳雩臉色一白,迅速抽回自己的手。
這個反應,再加上臉色……
謝朗眸色轉深。
陳雩已經回過神,看到謝朗的表情,飛快移開目光。
“對不起。”想想往後退一步,主動隔開距離,兩隻手放到身後,捏著拳頭,努力說話,“我就是……有葉子掉到你頭上了。”
陳雩點了點自己頭頂,“這裡的位置。”
謝朗看了眼陳雩,順著他指出的位置,拿下頭上的葉子。
嘴角揚起,露出燦爛的笑,謝朗晃了晃手裡的葉子,“謝了。”
他打了個哈欠,仿佛沒睡醒,“你考完了?”
陳雩抬眸,謝朗的笑,他覺得莫名違和。
他想到剛才謝朗握著自己手腕時,露出的陰冷、鋒利的眼神,那時的謝朗臉上沒有笑容,眉目疏淡,生人勿進,那猝不及防,本能流露出來的狀態,才是最真實的吧?
等等問問小十七主角的人設好了。
“嗯,考完了。”
陳雩說話時,不太開心,眉目耷拉著,又想起小十七洗腦式的“隻能考30分哦”。
他引以為豪的成績沒有了。
這麼簡單的試卷。
好氣!
兩人中間隔了一米半,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陽光耀眼,被樹葉切割的光斑落在地麵,陳雩盯著樹木的影子,微風從耳邊吹拂而過,誰也沒有再講話。
半晌,陳雩鼓起勇氣搭了話茬,“你也考完了?”
“我沒考,”謝朗一手托著下巴,玩著桌上的兩支筆,“雖然監考老師很愛我,不過總給我一個人開後門,人家也會說的。
考試還是要有考試的紀律嘛,我遲到了,當然沒得考。”
陳雩有點自責,謝朗不為他說話,也不會遲到那麼久。
低著頭顱,小聲說:“對不起,也連累了你。”
“同學。”謝朗的聲音更近了,陳雩視線往謝朗方向瞥,卻猛地發現謝朗就站在他麵前,他驚了一跳。謝朗兩手插兜,“我發現,你很喜歡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哦。”
陳雩驚的眼睛圓溜溜,緩緩才發出一個音,“……啊?”
謝朗笑著說:“就是,你有點自作多情了,我沒辦法考試,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陳雩尷尬的手腳都不知道擺哪裡。
謝朗繼續說:“還有剛剛,黃盈擺明就是故意針對你和周白兩個人,想來個殺雞儆猴,立個威,結果你自己跳出來,承擔了全部火力。”
陳雩垂在身側的手指屈了屈,“我……”
“同學,”謝朗打斷他,又說,“如果你真的要道歉,要看著對方說,這樣才有誠意。”
陳雩抿著唇,手心在冒汗。
謝朗沒動,就站在陳雩麵前,陳雩低著頭,剛好能看到謝朗包裹在黑色休閒褲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他的右腳在前,膝蓋微微彎曲,左腳是重心,站姿很隨意。
“說起來,要吃糖嗎?”謝朗忽然說。
陳雩把頭抬了起來,表情呆呆的,“嗯?”
謝朗一隻手從口袋抽出來,捏著兩根棒棒糖,水果味的不二家。“請你吃。”把糖遞給陳雩。
對上謝朗目光,陳雩想低頭,可想起謝朗之前的話,又強迫自己不轉開。
“謝謝。”他直視著謝朗,聲音又乖又軟。
謝朗點點下巴,“這樣看著人,才是道謝或道歉正確的打開方式。”
剝開紙袋,把桃子味的棒棒糖塞進嘴裡,謝朗轉身回到位置坐下,伸長腿,手又插回兜裡,微微仰頭,“你之前高一幾班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陳雩是個乖寶寶,謝朗問,他就答:“高一(3)班。”
“3班的啊,難怪,我們的教室一個在一樓,一個在五樓,天南地北,南半球北半球的距離。”謝朗饒有興趣,“不過你也不認識我嗎?我覺得自己還算是個名人。”
陳雩歪著頭,眨眨眼,“不認識。”
“那現在記住我的名字,”眉毛微微上挑,是張揚十足的笑,“我叫謝朗。”
入秋的x市天氣就跟會川劇變臉似的,說變就變,剛才豔陽高照的天,現在已經暗下來,舒適的微風變成妖風,刮得樹葉沙沙作響,還能清晰聽見刮風時,那陣“呼呼呼”的聲音。
風刮起來的瞬間,陳雩就下意識閉眼。
等他睜開,就聽見謝朗一聲低罵,“艸。”
陳雩不解,仔細一看,發現謝朗居然流眼淚了,怔愣片刻,往前一步,“你怎麼哭了?”
“同學,請措辭嚴謹,不是哭了,”謝朗揉著眼睛,“是剛才突然刮風,眼裡進了灰塵。”
陳雩又看了眼謝朗。
謝朗眼睛都揉紅了,特彆不舒服的模樣。
陳雩樂於助人,是路上見了垃圾都會撿起來丟進垃圾桶那種,更彆說謝朗剛才幫過他。
努力壓下心裡的緊張,他咽了咽口水,“我幫你吹一吹?”
謝朗沒答,視線卻落到了陳雩臉上。
陳雩靈敏的察覺到謝朗的視線跟先前說話時不同,而是跟最開始,他不請自來,跨進小涼亭時一樣。
銳利的、陰冷的,排斥的。
然而下一瞬。
“好呀。”
冷意褪去,又回到那個張揚、陽光的謝朗。
陳雩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仔細擦手,然後才用乾淨的手,去碰謝朗眼睛。
撐開謝朗進灰塵那隻眼睛的眼皮,陳雩彎腰,距離越來越近,彼此的臉,也在對方眼底放大。
近距離看,謝朗真的不愧是主角。
是真的帥到一點瑕疵都沒有。
五官立體,瞳孔深邃,皮膚也好到幾乎零毛孔。
即便是陳雩這種彆人眼中隻對學習感興趣的書呆子,也覺得好看得過分,帥氣的不得了。
見陳雩望著自己,久久沒動,謝朗笑了,語調懶洋洋的,“同學,你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