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雩醒來的時候,屋外陽光透進來,很耀眼,四周沒有其他雜質色,白的過分的牆壁,讓他恍惚自己回到了剛死亡醒來的那天。
他有點懵,分不清是在現實還是夢裡。
小十七的聲音適時響起來:“親親你醒了?你剛剛暈過去了哦。”
聽到聲音,陳雩眼睛動了下,“我不是在夢裡,是嗎?”
“當然不是。”
耳邊傳來的真實的、微沉的嗓音,並不屬於小十七,陳雩猛地轉頭,眼裡倒映出謝朗那張完美無缺的臉。
謝朗坐在椅子上,翹著腳,手上捧著一本,已經翻到一半,眉眼很淡,眸色很黑。
或許是陳雩表情呆呆的,又很震驚,謝朗再次開口,“這裡是校醫務室。”
陳雩眨了眨眼,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間,把腦海裡要對小十七說的話,講了出來。
記起昏迷前的事,身體變輕仿佛被人抱起來原來不是錯覺,陳雩掀開被子,鴨子坐在床上,“謝謝你送我來醫務室。”
看著謝朗,又說:“還有,對不起。”
“嗯。”謝朗隻是點了下頭。
他的視線重新回到書上,“醫務室老師說你情緒過度緊繃導致的胃痙攣,藥和水在床頭櫃,吃完躺下繼續休息。”
想了想,補充,“她有事出去了,很快回來。”
陳雩保持姿勢不動,目不轉睛,眼巴巴的,“你還氣嗎?”
謝朗翻頁的手指一停,過了會開口,“你為什麼執著我生不生氣?”
手肘撐在膝蓋上,掌心托著下巴,偏頭,“小魚同桌,還是說,你對我真有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臉上沒有陳雩之前看到的笑容了,儘管語調透著調侃,但表情、語氣都很淡,散發著冷漠。
陳雩並不覺得謝朗冷漠的嚇人,相反,覺得這樣才更加真實,並不怕。
他歪了歪頭,“因為,我惹你生氣了啊。”
陳雩的眼神太純粹的。
單純的,令人想好好保護,又想殘忍破壞。
謝朗勾了下嘴角,“生氣哦。”
“小魚同桌,我再教你一件事。”放下托下巴的手,身體轉回來,手裡的書翻到下一頁,“不是每件事,道歉都有用的。”
陳雩抿著唇,神色難掩低落。
謝朗餘光掃到陳雩的表情,忽然想起車上的時候,陳雩沐浴在陽光裡,渾身上下被度上金色光芒,因為想到一個話題就很滿足的模樣,那麼光明和令人向往。
視線掃過自己左手手腕,謝朗眸色微動,話鋒一轉,“不過,道歉目前對我來說,還算有用。”
陳雩垂下的頭重新抬起來,眼底放出光。
“那你不氣了?”
謝朗頭也沒抬,隻是用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藥,“好了,你快吃藥,然後休息吧。”
陳雩一雙笑眼彎起,乖乖點頭,“好。”
吃完藥,陳雩躺回床上,被子蓋到下巴,醫務室開了空調,溫度很合適。
小十七的聲音重新冒出來,“親親,乾得不錯,你跟謝朗的關係已經成功拉近一大步,再接再厲哦!下一步,你要爭取跟他成為朋友,可以抱金大腿那種!”
“抱金大腿?”
小十七:“就是原意教你讀書。”
“我又不用。”學習是陳雩最驕傲的事,不用彆人教。
小十七:“親親,形式!形式知道嗎?主線就是謝朗幫助學渣,現在是你,兩人一起上top1啊!”
陳雩把被子蓋到頭頂,自閉了會,才蔫蔫地“哦”了一聲。
拉下被子,陳雩目光又落在謝朗身上,謝朗低著頭,很專注地看手裡的書,封麵被壓在下麵,不知道是什麼書。
陳雩忽然問:“小十七,謝朗喜歡什麼?”
棒棒糖會不夠正式吧?
他得選一份更加正式的,賠禮和道謝禮物。
小十七:“實話實說,親親,我也不知道哦。”
陳雩:“……”
陳雩又自閉了,不想理小十七。
醫務室隻有陳雩和謝朗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看書,誰也沒說話,醫務室很安靜,隻剩下空調發出微弱聲響。
謝朗把手裡的書看到一半,停下來,轉頭想確認一下陳雩是不是又睡著了。
然而一轉過去,就對上陳雩欲言又止,又糾結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樣子。
陳雩腮幫子鼓鼓的,糾結的眉毛都皺成一團。
謝朗安靜了會,突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冷漠褪去,春暖花開。
陳雩看著謝朗,望著他從眼角到眉梢,整張臉都布滿笑意,周身的冷意消失,仿佛被從雲端被拉回人世,喃喃說:“笑了呢。”
謝朗聽到這句,說:“這次是真笑。”
陳雩笑了,“嗯,我知道。”
“小魚同桌,”謝朗把椅子換個邊,椅背靠前,又換成跨坐的姿勢,兩隻手交疊放在椅背上,頭枕在手臂,“你要照照鏡子嗎?”
陳雩摸了摸臉,認真說:“我練過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