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雩回到家裡。
家裡亮著燈,紀娟在家。
生日以後,紀娟晚上就經常會在了。
站在門口,陳雩拍拍臉,嘴角揚起來,才開門進去。
他不想讓紀娟擔心。
實際上,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聽到謝朗5號以前不會在x市,情緒就莫名低落。
剛剛在公交車上,他仔細回想跟謝朗相處的點滴。
發現,他真的非常信任、依賴謝朗。
上一世,他被母親逼到再也不敢吵、不敢鬨,走路都靜悄悄的,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在學校,又因為不合群,獨來獨往。
他沒有一點安全感。
他向往友情。
可其實也害怕。
但是謝朗不一樣,初見時,謝朗就在幫他,那時他們互相都不認識。
儘管謝朗有兩麵,真實的那麵被隱藏起來,可和他相處的時候,謝朗是真實的,不會掛著假笑,心情差就沉著臉,壓抑不住了會拜托他抱抱自己。
陳雩從來沒有被人那樣特彆對待,那麼被需要過。
他一點也不怕謝朗。
跟謝朗在一起,他很安心,很舒服,他相信謝朗不會讓他遇到任何危險。
難道這也是謝朗作為主角的光環和金手指嗎?
陳雩想不明白,思緒亂糟糟的,完全不像解題,做不出來就多做幾遍,總能解出來答案。
他弄不清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從哪裡來。
紀娟端著菜從廚房出來,見陳雩站在玄關,鞋子都還沒換,卻在走神,喊他一聲,“小魚?”
聽到聲音,陳雩才猛地反應過來。
連忙換了鞋,走進去。
紀娟擰眉,擔心問:“怎麼了?是在學校發生了嗎?”
陳雩接過她手裡的菜,放到餐桌上,“不是的,我是在想題目……對,在想題目!”
一聽就是撒謊。
但紀娟沒再繼續追問,她尊重陳雩。
她順著往下說:“那先彆想了,洗洗手,吃飯吧,晚上媽媽煮了你喜歡的香辣蝦。”
吃過晚飯,陳雩幫紀娟洗完碗,就回房間了。
拿出筆,從書架拿下練習卷,他又拍拍臉頰,小聲自言自語:“刷題就不會多想了。”
題目可以解決一切煩惱。
一題不行,就十題,一百題。
謝朗在機場,接過季明安替他拿來的衣服,去洗手間換上。
“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去?”季明安問。
“不用。”
“萬一不小心見到你母親,情緒失控,能堅持住嗎?”季明安眉心皺著,不太放心。
“能,”謝朗輕輕摸過手上的護腕,黑沉的眉眼,投進去一點光,“小魚在等我回來。”
季明安循著謝朗的眼神,注意到謝朗的手腕,那裡難得不是戴手表,而是戴一條黑色護腕。
陳雩嗎?
那他或許可以放心的。
季明安最後囑咐:“那有事,第一時間聯係我,我立刻過去。”
晚上九點,謝朗飛B市,到達後沒休息,又立刻轉機到紐約。
連續飛行十幾個小時,謝朗麵容有些疲倦,在機場洗把臉,稍微精神一些,就攔輛出租,報一個地址。
從車上下來,天剛微微亮。
這裡都是獨棟獨棟的小彆墅,道路兩邊樹木高大,有落葉飄下,路上鋪了一層金黃落葉。
謝朗在一旁的休息椅坐下,靠在椅背,微微仰頭,望著遠遠亮起晨光的天際線。
時間推移,太陽一點點升起。
謝朗看一眼手機,起身沿著馬路往裡走,然後停在一個隱蔽的位置,看前麵的房子。
沒多久,門開了。
一個女人推著輪椅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差不多九歲、十歲大的男孩。
不知道說什麼,男孩笑起來。
然後,仰起臉,在女人的臉頰親了一口。
他們走到門口,女人似乎忘記什麼,又匆匆往回走,就剩男孩在原地。
男孩手裡拿著一輛玩具車,乖乖地自己玩。
玩了會,不小心,車掉地上了。
男孩想撿起來,但是玩具車掉的有點遠,他彎腰也夠不到。
他皺著臉,糾結一會,忽然把腳一點點挪到地上,兩手撐在旁邊的扶手,嘗試站起來。
謝朗神色一變,顧不上其他,飛快跑過去,在男孩摔倒以前,抱住了他。
沒法站起來,差點摔倒,男孩有點懊惱,但下一秒立即眉開眼笑。
“哥哥!”
高興叫一聲,腦袋拚命往謝朗懷裡鑽,緊緊抱住他。
滿足的蹭一會,男孩抬頭,“哥哥終於來看我了,我好想你!你還會走嗎?會留下來陪我嗎?”
謝朗垂眸,表情很溫柔,卻沒有回答。
輕輕地摸了摸男孩的頭,就把他小心翼翼放回輪椅上,又撿起玩具車,放回他手裡。
“以後媽媽不在的時候,不能自己站起來,很危險。”
“記住了記住了。”男孩敷衍地點頭,繼續目不轉睛看著謝朗,怎麼都不舍得移開目光,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哥哥了。
他最喜歡哥哥的!
傅景鳶就在這時候走出來。
她看到謝朗,本來帶著笑容的臉,瞬間放下。
眼神也冷下來。
傅景鳶移開視線,快步回到男孩身邊,彎腰摸摸他的頭,“小景,你先到車上等一下媽媽。”
“那,哥哥……”
“哥哥很快就要回國,媽媽跟他說幾句話。”
說完,她已經不顧男孩反對,把他抱到車上,關上車門。
轉身回到謝朗麵前,她的語氣很冷,“下午一點,中央公園旁邊的咖啡廳,你過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