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澄這個‘好兄弟’做得可謂是儘職儘責,每天都抽時間給他送溫暖。
或許是因為寒泉過於寒冷,薄胤漸漸被他暖出了趣兒。
不等陳澄開口邀請,他便固定出水,來與陳澄一同用膳。
膳後陳澄收拾時,他便熟練的漱口清理,然後坐上石床。
陳澄把碗碟清洗整理完畢,隻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乾過這麼多家務活,他挺了挺腰杆兒,握拳在肩膀敲了敲,轉臉看到他老老實實坐在石床上的模樣,不由湧出苦儘甘來的感慨。
他邊晃著手臂往床邊走,邊開口調戲:“愛妃久等,朕這就來暖你。”
薄胤挑了挑眉,道:“冒犯天家,是要砍頭的。”
陳澄撇了撇嘴,道:“真沒意思,我看你就是饞我身子。”
薄胤:“……”
陳澄認命的坐在他身邊,老實說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小命,鬼才要每天給他暖手。薄胤這樣的家夥,夏日裡抱著還行,但如今已經到了秋日,深淵又本來就冷,抱起來還真怪受罪的。
陳澄每天都必須要用真氣護體才能防止感冒。
薄胤無所覺得把手遞給他,陳澄把他捏在手裡,道:“明日我還要出去一次,采藥順便買些東西,你有什麼要的麼?”
這一次,薄胤沉默了很久。
在陳澄快不耐煩的時候,他才開口:“阿澄,可否幫我送一封信?”
陳澄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什麼信?”
“我的傷全拜一惡人所賜,但如今那惡人就潛伏我家中,家人均不知他所為,我猜他接下來可能會對我家人下手。”
看來暖床計劃有效,太子開始有點信任他了。
陳澄佯做吃驚:“那人竟然如此陰毒!害了你還不夠,竟還要害你家人?!”
薄胤點頭,眉間聚成川字:“實不相瞞,我本名薄胤,乃乾皇薄氏,我猜那人所圖,想是這大乾天下。”
薄胤居然對他交心了!
陳澄心跳加快,然後猛地站起來,越發吃驚:“哥哥……竟然是皇室中人?!我,我,我這……我知道了這個,合適麼?”
“你我即已結為兄弟,我便信你。”
陳澄看了他一眼,轉身掩飾的倒了杯茶,心思急轉。
原著裡薄胤也跟皇室送過信,確切的說,他本來想親自回皇城揭穿陳珠璣的把戲,可惜雙目不便,出深淵後又遇人追殺,隻好修書一封,悄悄讓信差送去甄元閣。
甄元閣掌櫃是二皇子薄澤的親信,收到信之後想交給薄澤,沒成想正好給陳珠璣遇到,陳珠璣殺人奪信,加派人手追殺薄胤,把薄胤逼上了陰陽寶珠的支線劇情。
陳澄把水送到他手裡,道:“既然哥哥信任,我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薄胤確定了他的決心,便尋來紙筆開始寫信,完了告訴陳澄,道:“此事非同尋常,辛苦阿澄,親自跑一趟,把信送到我二弟手上。”
薄胤倒是謹慎的很,但要是陳澄真的去送信,那豈不是自投羅網?可要是不送,薄胤都這樣拜托了,似乎也說不過去。
陳澄咬了咬嘴唇,為難道:“我雖然很想幫哥哥排憂解難,可……我若走了,哥哥一個人在這裡……”
“我沒關係。”薄胤道:“揭穿陳珠璣的真麵目比較重要。”
陳澄還想掙紮:“我,還從來都沒去過皇城……”
“此處距離皇城不遠,半日便可抵達,考慮到你進城尋人需要時間,約莫三五日應可來回。”薄胤說:“我在這等你。”
“……那,你兄弟若問你在何處,我怎麼說?”
“如實告知便可。”薄胤道:“此去可能有些危險,不過若能見到我二弟或者三弟,你就能安全了,到時帶他們來尋我就好。”
陳澄開始磨牙。
也就是說,三五日內,如果不能讓他們兄弟見麵,薄胤是極有可能對他起疑心的。
這個信不能送,但,又不能不送。
晚上,陳澄一如既往與太子相擁而眠,對方呼吸輕緩,看上去睡的很穩,陳澄閉上眼睛,思考著應對方法。
他腦細胞活躍了大半夜,第二日醒來,便起晚了。
鼻尖嗅到了淡淡米粥的味道,陳澄一個激靈坐起來,便發現太子正在往桌子上放吃的。
他雙目看不到,但有時候陳澄覺得他好像根本沒瞎,因為他隻要知道了東西所在的地方,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表現與常人幾乎無異。
仿佛能夠精準地計算出物體之間的距離。
但就算是這樣,第一次折騰飯食還是讓他顯得有些狼狽,臉和眼睛上的紗布染了黑色的灰,頭發也亂了一些,袖子還被燒了個大洞。
他穩穩的布置著碗筷,聽到陳澄起床的動靜,便道:“吃飯吧。”
陳澄收拾好自己來到桌前,一眼看到他手上幾塊突兀的紅痕,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起泡,顯然是不小心被燙到的。
他張了張嘴,道:“乾嘛逞強?”
“先習慣一下。”薄胤雙手將筷子遞給陳澄,道:“嘗嘗看。”
這家夥不光煮了米粥,居然還炒了青菜,他怎麼做到的?
陳澄隻看了一眼,就接過筷子丟在桌子上,然後抓起他的手,道:“你受傷了。”
“沒關……”
“沒關什麼啊。”陳澄起身去舀了瓢寒水,回來抓著他的手衝了一下,然後又取出藥膏給他擦上,道:“你說我真要去送信,再回來你還能活著麼?”
當然能活著,書裡薄胤一個人也活下來了,雖然裡頭並沒有詳細描寫他怎麼能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泡在寒泉裡一個多月的。
陳澄給他的手纏上了薄薄的紗布,薄胤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道:“這樣很不方便。”
“那也比你疼著強吧?”陳澄說罷,嘟囔著不讓人省心,便又取來了毛巾浸了熱水,重新坐在他麵前,食指挑起他的下巴,道:“彆動啊,把臉擦一下,臟死了。”
薄胤的皮膚還是冰冰涼,嘴唇是淡淡的紅色,因為膚色白,就顯得紅的有點明顯,於是哪怕沒有眼睛,也賞心悅目的很。
陳澄手裡的毛巾擦過他的臉頰,下巴,額頭,然後是耳後……
薄胤忽然扭了扭臉。
陳澄:“乾嘛?鬨脾氣啊?你這脖子上弄的都是灰自己不知道是吧?”
他又一次捏住薄胤的下巴,手上粗魯的給他擦著耳後和脖子,再轉過去擦另一邊,“你這都怎麼弄的?那麼大能耐呢。”
薄胤的脖子被擦得泛紅,眉頭又一次皺起:“不可對兄長不敬。”
你誰兄長啊臭小孩。
陳澄暗暗冷哼,把毛巾丟到一邊兒,把他下巴甩開,繼續艸小棉襖的人設,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你看你,袖子都燒破了,你要是衣服著了被燒死可怎麼辦呀?”
“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