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 陳澄感覺薄胤是真的被他搞壞掉了。
如果這樣說話的薄胤沒有壞掉的話,那壞掉的就一定是自己。
他看著薄胤,後者神色平靜而溫和。
這家夥哪怕在說情話, 如果那句話算是情話的話, 也好像在做陳述。
陳澄覺得他可能根本不懂,心跳因為另一個人而加快這件事代表了什麼。
他直截了當地堵住了對方的嘴。
如果薄胤身上有功能按鈕的話,這會兒的他一定是被陳澄調成了按摩蚌模式, 毫無疑問, 陳澄對這個模式下的薄胤是非常滿意的。
可惜這個模式他有自己的心情, 時長全部由他自己決定。
從水裡出來的時候, 陳澄的腿有點軟, 薄胤順手扶了他一下, 還貼心地幫他穿好了衣服。
這個舉動本應該是事後溫存, 但陳澄卻隻想把他稱之為按摩蚌附贈功能, 這個功能明顯不是每次都會觸發的, 所以這可以稱之為隨機行為。
但今天他隨機的時間有點長,還順便貼心地把陳澄抱了回去。
這姑且可以當成,陳澄運氣爆了。
陳澄胡思亂想著,然後被他抱回了籠子裡。
薄胤幫他打開了手腕的鎖鏈。
陳澄甩著手活動了一下,心道, 隨機附贈功能到此結束。
機器按摩蚌又變成了那個討厭的薄胤太子。
“你在想什麼?”
陳澄拉開被子坐進去,道:“我想什麼你也要管?”
“我希望你是在想我。”
“……”陳澄沒忍住, 伸手來摸他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薄胤任他動作, 道:“我很好。”
“我看你一點都不好。”陳澄收回手,道:“你一天到晚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誰教你的這些話?”
“老師是你, 你說呢?”
“我什麼時候教……”陳澄想到自己之前為了哄他說的那些話, 默默噎了一下, 道:“既然都是我教的,那你就應該明白,這套路我都懂,不可能上你的當。”
“我隻是說老師是你,可沒說這是你教的。”薄胤道:“學生都知道如何麵對自己的內心,可老師好像還沒學會。”
“……”
薄胤站起來,將籠子關上,道:“如果需要我教你,可以告訴我。”
這家夥……
陳澄隻能瞪他。
到底是冬日,天晴了一日之後,又開始連綿下雪。陳澄每天呆在籠子裡,也沒辦法做彆的,想找人說話也隻有薄胤這麼一個,但薄胤說話總是噎人,就很憋屈。
薄鏡倒是跑過來找過他,但是被薄胤擋在了外麵。
薄胤就像一個鬨鐘,會定時跟他說話,問他渴不渴,餓不餓,想不想要什麼東西之類,全都是雞毛蒜皮。
陳澄心裡壓著火兒,不想理他,就裝睡,到飯點也不提要吃東西了。
或許是因為一直得不到回應的緣故,薄胤開始試圖誘惑他,吃飯的時候讓人買了陳澄愛吃的酥餅,親自端過來,“酥餅全切了幫你放在醬湯裡,若再不吃,待會兒泡軟了,可就不好吃了。”
籠子裡的人一動不動。
薄胤頓了頓,打開籠門,道:“我幫你放這兒,你若想吃,就自己拿。”
陳澄快一天沒吃飯,照理說肯定是餓了的,薄胤思索著,借口出去轉了一圈兒,再次回來的時候,碗還擺在那裡,陳澄還是保持剛才的姿勢沒有動彈。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了對方,走過去將已經涼掉的食物端起來,又讓人去準備了彆的。
“剛出鍋的梅花酥,顏色漂亮的緊,花蕊用了玉米泥,花瓣酥脆,花心軟糯……你聞聞看?”他捏起製作漂亮的花酥,陳澄還是沒有半點兒反應,隻能將碗放在籠內。
陳澄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本以為他會等薄胤睡著之後再吃,可薄胤對著床頂看了半夜,都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忍不住起身來看,果然一口沒動。
“阿澄。”他開口:“你又在鬨什麼脾氣?”
他不過就是說了實話罷了。
陳澄的確不如他坦然,難道這話也說錯了不成?
他根本無法理解陳澄生氣的點。
他解決事情是要一件一件來的,如果陳澄一直跟他生氣,那他就不能跟陳澄生氣,因為這樣會把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他打開了籠子,坐在陳澄身邊,伸手來拉被子,很輕鬆地扯了下來,陳澄默默背對著他,仿佛在無聲地抗議著什麼。
薄胤探頭去看他,發覺他臉蛋緋紅,頓時一愣,忙伸手將人抱了起來:“阿澄,阿澄?”
陳澄發燒了,還給燒昏了過去。
薄胤將他抱出籠子,立刻讓人傳了太醫來看。
屋內一直很暖,前日陳澄雖然被甩入魚池,可以他的身體情況來看,不太可能因此燒的這麼重,更彆說,他們後來還特彆泡了熱湯。
薄胤懷疑他又在打什麼主意,一邊守著他退燒,一邊又默默防備著。
陳澄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一眼瞧見他,便又把眼睛閉上了。
“你發燒了。”薄胤幫他換下退燒的毛巾,道:“身體何時變得這般差了?”
陳澄有氣無力地翻過身去,薄胤坐了一會兒,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快。
他好像……被,嫌棄了。
陳澄在,嫌棄他……
這個認知是非常陌生的,薄胤很難鎮定的去思考這是為什麼。
他隻知道,這個認知讓他有一瞬間感到了一絲難堪,還有微妙的不滿。
他聽到自己問他:“你在嫌棄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