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精神病院(1 / 2)

()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圍坐在火爐旁,進行著一場談話:

男人:夫人,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您。

女人:我也是, 先生, 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您。

男人:夫人, 我會不會在曼徹斯特碰巧見到過您?

女人:這很可能。我就是曼徹斯特人!可我記不很清楚,先生, 我不敢說是不是在那裡見到您的。

男人:我的天!這太奇怪了!我也是曼徹斯特人,夫人!

女人:這太奇怪了!

男人:這太奇怪了!不過,我,夫人,我離開曼徹斯特差不多有五個星期了。

女人:這太奇怪了!多巧啊!我也是,先生,我離開曼徹斯特差不多也五個星期了。

男人:夫人, 我乘早上八點半的火車,五點差一刻到倫敦的。

女人:這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真巧!我乘的也是這趟車!先生!(注)

崔左荊在旁邊聽了會兒,滿腦子都是“先生夫人真的太奇怪了真巧啊這也太奇怪了怎麼會這麼巧……”他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雙方的對話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們又聊起乘坐的火車和來到倫敦後的住處。

完全就是兩個精神病人之間會進行的對話, 崔左荊聽了一會兒, 整個休息室裡一個理他的人都沒有,仿佛大家都看不見他,崔左荊走到一直對著收音機滔滔不絕的男人跟前, 伸手把收音機拿走。

男人目光跟著收音機移動,終於看到了將它拿起來的少年,他“哦”了一聲,話音頓了頓,對崔左荊道:“你知道三個月後的正午,太陽會爆炸的事兒嗎?”

“……”確定自己不是鬼魂這類彆人無法看到的存在,崔左荊將收音機放回原處,道,“雨我無瓜。”

崔左荊轉身離開休息室,男人和女人的對話仍在繼續,不知道最後他們會得出怎樣的結論。

順著走廊走了一段,金發碧眼的護士迎麵過來,她看到崔左荊,停住腳步道:“快要開飯了,趕快去餐廳。”

崔左荊還沒來得及問她餐廳在哪兒,護士便離開了,她轉進休息室裡,目測去了叫其他的病人。

很快,畫畫的男孩率先走了出來,他仍然自閉,徑直路過崔左荊身邊,這次崔左荊看清了他的正臉,他雙目無神如同一具行屍走肉,額頭上有一道平整的縫合傷疤,像是被刀筆直切出來的。

崔左荊跟在他後麵,左轉右轉,順利到達了餐廳。

餐廳裡已經有不少人在了,一片穿著病號服的男男女女以各種姿態坐在長桌前,伸手去拿清湯寡水的食物。

大家的勺子都是木頭製成的,顯然為了防止某個病人突然發病把勺子當做凶器,從牆壁和各個房間的裝潢來看,這裡是一家十九世紀末或二十世紀初的瘋人院。

據崔左荊了解,在歐洲瘋人院最開始用來關押窮人、流浪漢和精神病人,惡劣的生存環境和無限製的幽閉,讓很多原本心智正常的人都在無休止的絕望中變成了瘋子,而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人類對精神類疾病的認識逐漸加深,瘋人院也慢慢變成了醫院。

當然了,從如此畸形的體製轉變過來,在沒有真正頒布相應法規之前,瘋人院還是很恐怖的。

崔左荊把自己也偽裝成病人中的一員,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喝了一口飄著青菜葉的米粥,寡淡無味。

他吃了一口就不想吃了,一名護士注意到了他,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皺著眉頭盯著崔左荊的臉打量了半晌,轉身離開了廚房。

崔左荊並未注意,一屋子病人發出的各種噪音和製造的情況將他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他旁邊那人正捏著勺子試圖把湯灌進對麵病人的鼻孔,斜前方的女孩把麵包撕成男.性生.殖器的樣子,用它抽打旁邊女人的臉,女人尖叫起來,將她撲倒,兩人扭打成一團。

崔左荊饒有趣味地看兩個女人相互扯衣服拽頭發,三兩個護士湧過去拉架,一人拿著針管戳在她們胳臂上,很快兩人就都安靜了下來。

鎮定劑啊。

這時,崔左荊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頭,身著白大褂的男人正在他身後,男人帶著副金邊眼鏡,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裡都寫著“我是這裡的醫生”。

崔左荊:“?”

少年用眼神禮貌問詢。

醫生:“萊恩先生,請跟我過來一趟,我需要為您做一項檢測。”

“好啊。”正好崔左荊也不想在餐廳待著了,這裡實在太吵太吵,他將小木勺藏在袖口裡,起身跟在了醫生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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