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初遇(2 / 2)

兩人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崔左荊道:“你說……會不會缸中之腦是真正存在的?”

缸中之腦是一個有趣的假設:加入你被一個邪惡的科學家實施了手術,大腦浸泡在培養皿中,插上電極,依靠電腦程序產生種種感官和想法,你甚至可以被輸入代碼,‘感覺’到自己正在這裡一段有趣而荒唐的文字。

那麼人應該如何擔保自己不是在這種困境之中?還沒人能提出足以信服的答案。

“或者說……盜夢空間,也許我正被盜夢者入侵,迷失在了自己的夢境中?”

董征:“也有可能是楚門的世界,不過這個問題我覺得是沒有答案的,就好像你在看一本書,讀書中那些人的故事,又怎麼能知道其實是不是書中的人在讀你呢?”

崔左荊陷入了沉思,董征笑著揉揉他頭發,道:“不要胡思亂想了,不論到底是不是真實,隻要我自己過的開心快樂,不辜負生命就可以了。”

“的確。”崔左荊歎了口氣,“我現在就已經很幸福了,但是怎麼說,還是有點在意吧。”

董征放下平板,關上燈,臥室陷入黑暗,他在握住崔左荊被子裡的手,低聲道:“沒關係,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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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畫展?不去。”聽到這額外的安排,董臨海下意識的就要拒絕。

董毅抬眼看他,“慈善畫展,要求攜家屬去,你哥要工作,就隻能帶著你去了。”

“我去畫展有什麼意思嘛,我沒點藝術細胞,什麼都看不懂。”董臨海撇撇嘴,但他到底也不是那種特彆不聽話就知道胡鬨的小孩,道,“行吧。”

於是那天,高考結束一個月的董臨海跟著父母來到了慈善畫展的現場,這場慈善晚宴和之前他經曆過的那些同樣的無聊,等到開場結束他就偷偷溜了。

董臨海沿著畫廊一路前行,很快宴廳中的人聲就逐漸淡去,父親可能會花大價錢買上一副完全看不懂的畫,不過管他呢,他的錢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反正是做慈善。

董臨海停住腳步,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長長走廊兩邊牆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畫框,不同於展廳裡的那些細膩,抽象和後現代的畫作,這些畫的色彩對比度非常強,視覺效果很強烈。

昏暗臥室中緊緊抱著女孩流淚的小熊;茫茫雪原中極遠處的雙子塔,巨大的蛛繭垂掛中央,好如遠古存留的神跡;被無數觸手纏住從中間折斷的遊輪;從地底爬出,伸開長滿骨刺翼翅遮天蔽日的魔神;表演著畸形秀的馬戲團;從巨樹枝葉中建造的站台上,紅黑相間的列車正在駛出……這些現實中絕不可能出現的景物,充滿著幻想的瑰麗場景,就這樣呈現在董臨海眼前。

董臨海被深深吸引住了,他仔細端詳著那些畫作,上麵的一切都是那樣讓他熟悉,就好像他曾親眼見到過一樣。

可他很確定,自己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畫。

“抱歉先生,這些是非賣品,展廳在另一邊。”女孩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來,董臨海轉頭看去,那是個和他年齡相似的女生,卷發鬆鬆紮著,五官精致的像個娃娃,係著畫畫用的圍裙,手指上還有顏料沒有洗淨的痕跡。

“這些都是你畫的嗎?”董臨海問,又看了眼那駛出樹上站台的列車,強烈的熟悉感再次襲來,一同出現的還有某種微妙的不真實感。

汪雀不好意思地笑笑:“是,畫的不太好。”

“不,我很喜歡。”董臨海後退地稍遠一些欣賞,突然,他看到了最角落裡的一副畫。

那幅畫隱藏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中,是一個藍色的房間,房間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在看到那幅畫的瞬間,董臨海隻覺胸口突如其來的劇痛,他輕輕嘶了一聲抬手捂住胸口,就仿佛曾經有一把刀,刺在過上麵一樣,每每想起都會隱隱作痛。

他強行移開目光,重新看向汪雀,問:“能問問你是怎麼想到畫出這些的嗎?”

汪雀道:“每次提起畫筆,腦海中經常浮現出模糊的畫麵,就把它們給畫出來了。”

“真的不賣嗎?”董臨海不死心地再次問道,“價格好商量的。”

汪雀遲疑了一下,作為一個家境普通還花了許多錢學習美術的準大學生,她也不想和錢過不去,雖然這些畫每一副她都喜歡,但如果能交到同樣喜歡它的人手上,她也會很高興的:“你想要哪一幅呢?”

董臨海想了想,指指那副列車圖,道:“這個可以嗎?”

汪雀點點頭:“可以的。”

董臨海也不知道正常一幅畫的定價應該多少,但他想到大廳那些動輒幾萬十幾萬的抽象作品,決定出十分之一的價格先試試口風:“八千怎麼樣?”

汪雀被這數字嚇了一跳,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這太高了。”

“我雖然不怎麼懂藝術,但是在我心中,它值這些錢。”董臨海確定自己沒把價格出低,放心了,立刻掏出手機就要給汪雀轉錢,“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汪雀,鳥雀的雀。”汪雀也沒想到自己能碰到一個土豪少爺,看對方打定主意了要出這麼多,她說實在的,比起即將賺來一筆巨款的興奮,更多是為竟然真的有人能賞識自己的作品而高興。

汪雀將畫框小心地從牆上取下,交給董臨海,董臨海拿在手中,再一次仔細的端詳。

黑紅相間的列車從巨樹之巔的站台駛出,前往未知的目的地。在這輛車上會坐著哪些人,有著什麼樣的故事呢?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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