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百八十章
夏爾艦長意誌堅定, 擺出了暴力或非暴力都不合作的架勢, 其他人可沒他這麼頭鐵……比如他的左副駕, 又比如那個被傀儡魔當工具控製大殺特殺一番後自己居然沒掛掉的倉庫調度員傑森·李, 這倆貨基本上是沒等調查的人開口就啥都交代了。
星艦左副駕維耶·愛德華，自家老爹是安蓋爾公司的高層之一, 自身是個妥妥的官二代，從小接受的精英教育讓他能獨自控製重要的太空戰機機組, 雖然操控得不怎麼樣吧, 這本身就是一種權力, 一般人想摸到太空戰機或是混進艦橋裡麵哪怕是當個跑腿書記員可都不容易。
這種輕易得到權力的人通常會有挺多的毛病, 一旦發生身份地位上的調轉、落魄了或是被威脅到人生安全了，丫絕壁不會跟夏爾艦長那種頭鐵的人學習、崽賣爺田特利索, 這不，童政委安排的兩名軍隊政委剛跟丫一接觸，他馬上就把安蓋爾公司賣了底兒掉、連星艦的控製係統核心信息都交代得清清爽爽、一清二白, 甚至連怎麼拿夏爾艦長的id卡、虹膜信息指紋信息dna信息獲取星艦最高控製權限的事兒都說了。
華夏人要說不眼饞這艘星艦那是在騙鬼, 於是政委們立馬調高了這位少爺仔的待遇級彆……
至於倉庫調度員傑森·李, 平民出身又是星艦上的邊緣人物，控製他的傀儡魔拿他的身體在星艦內大殺四方的時候他自己也看的清爽明白, 心裡知道自己要是回了母星絕壁要上審判席、賠款坐牢坐不完, 便毫不猶豫地抱緊了“東方古國流亡政府”的大腿、決心依靠自己身上的四分之一東方血脈走向新人生，不但交代得特彆痛快，還把他個人終端裡麵的、關於東方古國滅亡前後的情報全給一軲轆拿了出來，就差沒把“帶路黨”這弎字寫到臉上。
說實話這貨的行動挺讓過來問話的開拓團營政委哭笑不得, 華夏人連那個藍星坐標在哪都搞不清楚，兩代人內也絕壁沒那實力打過去，這會兒收攏帶路黨有個屁用；不過這貨提供的情報確實挺能讓人大開眼界，從這家夥給出的《世界通史》大綱目錄上看，前半篇的部分、也就是十九世紀之前的部分，藍星上的曆史發展軌跡居然跟地球是差不多的，甚至連各個國家名都有類似或就是一個名兒，比如那邊大航海時代的馬車夫雖然不叫兩牙，但最大的殖民帝國確實是叫英國，又比如在那邊美利堅雖然不叫美利堅，但也確實是從英國分出去的清教徒開拓國，也確實發生過建立在奴隸製與工業化競爭前提下的南北戰爭……
再看《東亞篇》和《近代篇》，最早接觸到這部藍星世界通史的營政委感覺自己簡直要窒息了——清朝確實有，某嘴炮革命家搞出來的民國也確實有，也的確是有個光頭佬奪取革命果實稱帝並迅速消亡、然後是漫長的軍閥割據，再來也確實出現了另一個因感染梅|毒掉光了頭發的光頭……
隻是這第二個光頭的命就不像地球上的那個光頭那麼好了，因為在一戰結束後吧，軍閥割據、還被大批殖民國家爭搶的東方古國出現一輪閃閃發亮的紅星，這個紅星給古國帶來了跳過第一次工業革命、直接進入第二次工業革命的跳躍式發展——
營政委不敢往下看了，手捧著傑森·李的個人終端（手表外形）跑去找童新武，童新武一聽這事兒就感覺哪裡不對，出於天然的警惕性他也不願意自己看，便召集了其他政工乾部。
然後，這群政工乾部們熬了個通宵，ps，範博士也沒得睡。
回到地球療養的王林在一周後才得到開拓團方麵發出來的《藍星世界通史·近代篇》，趴在辦公室沙發上挺屍他在用電紙書翻前麵幾頁的時候神態還挺休閒放鬆，越看丫眼睛瞪得越大，甚至直接坐了起來，整個人的麵部變成囧字型，嘴巴越來越歪，但又控製不住往下翻的衝動。
附身降臨對附身體是有相當大的後遺症的，王林養了十來天還是跟個廢人一樣，謝三元也沒比他好多少、這會兒連出去走動的力氣都沒有，也賴在足夠寬大、休閒設備夠多的王林辦公室裡玩手遊，一看王林這模樣，謝三元不禁側目：“空間門那邊送來什麼了？”
王林囧囧有神臉看向謝三元：“謝姐，你相信這世界上真有主角光環嗎？”
“啥？”
“不對……我換個說法，謝姐，你信這世界上真有穿越者嗎？”王林囧囧有神地。
“你想說王莽？”謝三元翻個白眼，“王莽也算不上穿越者，他不就是集戰國百家之長來搞王田製嘛，這套路秦國又不是沒玩過，戰國百家那些啥思想都有的流派比王莽像穿越者的多了去了。”
“不是，我不是跟你討論咱們曆史上有沒有穿越者。”王林擺擺手，把電紙書翻麵對著謝三元，依然囧囧有神地，“我是想說……至少藍星上這貨，絕壁是個穿越者。”
謝三元一時沒理解王林是啥意思，疑惑地朝著他瞪眼。
王林囧臉道：“這個藍星世界通史的近代篇，歸納總結一下就是，有個人穿越到藍星上的二十世紀前葉、一戰時期，在國內收當時為救國奔走的愛國青年當小弟、搶老蔣繼承的蘿莉控政治遺產爭取愛國華僑支持、搞大工業黨暴兵路線，趕在一戰二戰的間隙發展出軍隊，並在二戰的時候揮兵打到歐洲……”
謝三元懵逼臉，角落裡麵玩網遊的付友清也抬頭看了過來。
王林的臉囧得估計短時間內是恢複不過來了，隻見他停頓了下便抖著聲音道：“這家夥收的小弟裡麵有倆個人咱們都知道是誰，一個叫李德勝，一個叫伍翔宇……”
謝三元從沙發上滑了下去，付友清一哆嗦把鼠標摔了。
“李德勝和伍翔宇在革命前期是讚同這個……這個穿越者的革命路線的，後期出現分歧，被穿越者從黨內驅逐，連同李、伍一塊被驅除的還有好幾個……”王林囧臉道，“總之，這家夥完成了地球上那些扛著紅旗反紅旗的家夥們都沒能成就的大業，要是編寫這本《世界通史》的藍星學者們沒有故意黑他的話，那些被驅除的人後來丁點兒消息聽不到，應該是被這貨給害了……”
一向勇武（無誤）的謝三元瞪圓了眼睛瑟瑟發抖，付友清則一臉猙獰地衝過來從王林手上搶走了電紙書。
人們對已經消亡的敵人向來是寬厚仁慈的，藍星上多國的學者們對於已經消亡的古國自然也有類似的心態，在《世界通史》的近代篇中，學者們不但沒有黑東方古國、還多角度全方位地讚美了一番當時的古國元首對世界局勢的洞若觀火，和對戰爭、經濟、政治上的敏銳嗅覺：總能先人一步的古國在成功成為二戰主要戰勝國後抓緊時機擴大戰果、從老牌殖民帝國手下搶走不少殖民地，在二十世紀中葉、各國開始各類民間政治活動前將琉球島、東北亞半島、東南亞半島收到自家麾下，還從英國人手中搶走了半個印度……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說，這位古國元首的文治武功都當之無愧為當代的亞曆山大、祖龍複生了，就算是放在穿越中，這也是不可思議的成就，一般的金手指都剛不到這個程度，起碼得開個無敵不滅金身。
然而……這種在星球上風頭無兩的強盛也就持續了二、三十年，當最高峰過去，這個強盛到不可思議的國家便開始走下坡路，國民越來越強烈的不滿、成為國家財政負累的國有資產、經營不善的殖民地……在光輝璀璨的國家元首還沒有因衰老而掛掉時，前半生辛苦搶來的殖民地便出現小規模的獨|立運動；當這位元首終於死在病床上時，這個古國便丟失了除印度、東北亞半島和琉球島之外的其它殖民地。
接下來便是乏善可陳的、任何一個有點兒曆史常識的華夏人都能想象得出後續的古國消亡史，核武器的出現隻是讓藍星上的各大國選擇比較保守的吞食路線、而不會放棄對這麼一塊大肥肉的瓜分，各種各樣的顏色運動、越來越嚴重的移民潮、一步一步下滑的經濟和綜合國力，到了二十一世紀中葉、最後一塊國土成為它國的占領區時，這個曾經雄霸一時的強國甚至連跟敵人玉石俱焚的能力都沒有了。
從開始到消亡，這個古國的國運居然也就比曾經的元朝長點兒有限……元朝還比它好點，至少封建時代的國運之戰不會將舊國國民全部或乾掉或流放，不會說打完仗了蒙古人也就亡國滅種了。
謝三元自身是寫手速度不用說，付友清這家夥在認真起來的時候信息接受力更是比誰都快，以比王林快得多的速度看完這段堪稱跌宕起伏的曆史，他倆的臉變形的程度也跟王林差不多。
“這是什麼奇葩？”這是謝三元的反應，“寫這玩意兒的家夥不撲街我跟丫姓！”
“世界線居然可以變動到這個程度？人類輸了！”這是付友清的反應，這麼說的時候這貨還捂著心口作沉痛狀。
“喂喂，明明是你的想象力輸了好吧……”王林吐槽。
“等等，這麼說來這個藍星會不會是地球的平行世界？如果地球真的出現穿越者，就有變成這種世界線的可能？”付友清表情古怪地，“這麼想的話，好像是很有可能的啊，前兩年不是很流行援共文嗎，要是援共的家夥‘獨夫’點、膽兒肥點……呃，也寫不到這個程度，肯定要404。”
“這算什麼援共文，這根本就是乾了跟袁大頭一樣的事兒篡奪革命果實了好吧！”謝三元道，“沒見過哪個工業黨路線是這麼走的，一邊利用革命青年一邊琢磨著革命成功反攻倒算？！這家夥建國後對內清算的程度得超過老蔣了吧？”
“理智點謝姐……”付友清已經冷靜下來了，鎮定地道，“這當然不算援共文，咱們也彆汙蔑工業黨，這個主角……如果這個古國元首確實是穿越者主角的話，他根本就不是大工業黨。”付友清舉起電紙書翻到其中一頁，用手指在上麵敲了敲，“看這，古國的妾室合法令是在藍星上的2000年才通過民間請願廢除的。藍星上其他國家的女性平權運動都過去了幾十年、爭取到選舉權了這邊還在搞小妾合法，還要在元首老死後這條合法令才能因為其他國家滲入的顏色|革命出現民間請願……而女性平權法案直到亡國的三十年前才通過，還是在當時的古國政治體製已經衰敗到對基層無力的前提下，這是什麼概念？你們想象一下，藍星位麵的陶華碧、屠呦呦、董明珠一輩子都沒有展現才能機會、終其一生相夫教子……”
“……難怪李德勝和伍翔宇情願死也要跟這貨翻臉。”謝三元皺眉道。
“地球的曆史線上我國早期就在搞平權，這一方麵當然是我黨的理念問題，另一方麵，解放婦女等於是解放人類中一半人的勞動力，把儘可能多的勞動力投放到國家發展上，這才是大工業黨的器量。”付友清道，“工業黨眼中所有人都隻有適合投放到哪個領域的人力資源區彆，沒有兩性之分，紡織業、教育、醫療護理、財政、設計……等領域都是需要女勞動力的，不把女的放出來工作簡直就是浪費人力。我黨早期把女的趕去開荒，雖說不人道了點兒，但要沒那個時期的女性付出血汗也沒有後麵的大發展。而在藍星的世界線上，這個古國元首對女性人力的利用方式是分配給忠誠於他的軍隊當老婆……嘖嘖，人比人得死就是這個樣兒了。”
王林點頭道：“如果這本通史裡麵藍星人沒有搞刻意醜化，那麼這個東方古國亡國幾乎是必然的。普及教育隻在軍隊內進行，女性群體優先分配軍隊婚配、其次被各層級官僚瓜分，剩下的才流向民間，這根本就不是現代國家應有的形態，完全就沒把人當成人看了。封建時代這麼搞就算了，畢竟民智沒開、不知道爭取自己的權利，都信息時代了還這麼搞，是多怕人民不反？”
“所以我說這個元首主角絕對不是大工業黨，頂天是個蝗漢，隻有蝗漢才把人群按性彆劃分、把女的當成資源算。這個元首明明有先知的能力、打下這麼大的基本盤又這麼快瓦解掉，壓根就不奇怪。”付友清露出嫌棄臉，“他自己就持身不正取了一老婆四個姨太太，就算是後來發現不搞平權貽害無窮也沒臉發聲。有了他帶頭，體製內有點兒權勢的官僚都能公然‘多吃多占’。我國那麼早就搞平權了國民還瘋狂殺女嬰呢，何況是這種女人等於資源的世界線上？性彆比例失調隻能比地球的世界線更誇張。在這樣的情況下妾室合法等於是民間適齡男性人群不滿爆發的催化劑，平民家的閨女情願給當官的當第十房姨太太吃香喝辣也不可能跟個di|ao絲吃苦，反正在後宮合法的前提下當小妾並沒有道德負累也不會被主流社會排斥，這種賬很容易算，那麼在沒有戰爭消耗過量青壯男性人口的情況下，自家內部能穩定才叫奇了怪了……就算核武時代沒革命、不操心有人重上井岡山，那堆高級官僚一堆堆的‘子孫、外戚’在哪兒爭權奪利就夠熱鬨的。農民有十個兒子最多就是當鄉村一霸，一個開國大將有十個兒子，嗬嗬……那畫麵太美。”
“在這種人口比例失衡的時候這個元首沒有說亡羊補牢，反而是從殖民地上掠奪青年女性回來補充確實的女性人口。但是女的終究還是資源、是物件不是人，民間自然不管你官方口徑如何隻願意生男孩，於是下一批成年的國民依然是性彆比例嚴重失衡……既改變不了國內的現狀還逼反殖民地，簡直連吐槽都無話可說。”付友清頗為諷刺地攤手道，“這麼大的隱患沒法兒根除，局麵做得越大失控速度就越快，那些戰敗國幾十年休養生息就能緩過來，古國倒好，越是繁衍問題越大……權力者可以合法掠奪婚配權，其他的地方難道還要大方一點講究公平嗎？統治時間越長階級劃分就越明顯、越是基層越是混亂、體製運行效率越搞越倒退，偏偏星球文明進化又不能以個人意誌為轉移，他這邊衰落了彆人家又不會陪他一起衰落，在地球上問題很大的資本主義在那邊變成比爛的贏家，人家都不屑於搞瓦解蘇聯那個操作，直接就能把丫分|裂吞並，實在是太正常了。”
王林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彆的不說眼界提升程度是杠杠的，能跟得上付友清的思路，若有所思地點頭道：“是啊，獅王沒有露出衰弱相的權力，稍微顯示出頹勢就要被年輕的獅子驅逐。那些小國國內體製混亂了還沒什麼、隻要大國看不上就能繼續混日子，大國彆說體製混亂了，內部出點兒小小的矛盾都要被敵人利用。”
“沒錯，日本那種島國內閣亂成狗屎都沒問題，中美俄稍微出點問題不定哪個地方就開戰了。”付友清道，“小國打輸了還能投降成戰敗國，以東方古國的體量，誰敢給他死灰複燃機會？當然是能怎麼趕儘殺絕怎麼來……看看這本世界通史，地球世界線上前蘇聯獲得的公正評價可沒古國獲得的多，也就對死乾淨的敵人才會這麼寬容……”
“你們等會你等會……”謝三元一臉懵逼地，“我也是支持平權的沒錯，不過就你們這說法，怎麼不平權還扯到國家滅亡去了？”
“謝姐你怎麼還沒懂我的意思？”付友清正經臉，“不是說沒平權國家就要完蛋，而是這個蝗漢元首根本就沒有跟上文明進化的腳步，彆人把男的女的都當成牲口用還嫌勞動力不夠、發展的腳步太慢，這家夥倒好，把一半的國民當成各個家庭裡的擺件，這麼一自廢武功豈不是就跟龜兔賽跑裡麵的兔子一樣？大方向上競爭不過，人家穩定發展的時候他這邊自己一團亂，要換成小國家還沒問題，這種擋在強國稱霸路線上的大國這麼亂來完全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合著你眼中的大工業黨就是應該把人口都當牲口用？”謝三元不可思議地。
“那必須的啊，我黨當年多少女戰士扛著鋤頭去南泥灣開荒？”付友清理直氣壯道，“就像你之前在網吧上班，你說林子是願意你成天坐櫃台收錢還是願意你去他家裡占著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