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百一十三章
g省信陽市, 某棚戶區拆遷區。居民已全部遷走, 但拆遷工作並未開始, 昔日人聲鼎沸的老城區仍保有舊日時的框架, 隻是野草叢生、不聞人跡。
一棟被爬山虎遮住整個向陽樓麵的四層自建樓中，吳莉莉“哢”一聲點燃打火機, 點著了香煙，抽了一口後吐出長長的煙圈。
“時間過的真快, 總記得昨天還是2017年……今天醒過來看看手機上的日曆, 不知不覺間十年就過去了。”吳莉莉抖了下煙盒, 遞給附近的同伴, “光陰如箭歲月如梭，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吧。”
李力帆擺擺手沒接煙, 當年還隻是大學生的他今年步入而立之年，人看上去成熟了許多：“是啊莉莉姐，十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什麼超凡、異界呢。跟現在的小學生說他們出生前地球上並沒有擁有超自然能力的人、也不存在異界, 更沒有什麼精靈族的偶像團體、演員明星存在, 他們估計都很難以理解吧。”
“這倒也是。”吳莉莉懷念地, “現在全球都接受這些了，十年的時間, 一代人的觀念就轉變了……若是十年前, 精靈族的照片在2017年前出現的話大家隻會說毫無ps痕跡，放出視頻就是哪家野雞頁遊公司在抄熱度，就算真人亮相，也是特效化妝牛逼……哈哈, 不回憶不覺得，仔細回憶一下，還真有種跨越了時代的感覺。”
“不過有些東西倒是不管時代怎麼改變，都不會變。”李力帆也笑了下，抬腳輕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王哥之前跟我們回憶帝哥時說，帝哥來到地球上乾掉的第一個人類就是這類人，一個叫王禕哲的癟三——我是真的很好奇，這種人怎麼就能動不動想著去殺跟自己毫無關係的無辜人士呢，就算是遷怒也遷得太遠了吧，還是說真就是越無能廢物的就越愛挑軟柿子捏？”
“李勝東，男，二十四歲，x通快遞公司信陽區快遞員……”吳莉莉咬著煙刷著手機上的資料，“嗯，父母離異，中學時代進過山東網癮學校，就職後被上司欺壓，對家庭、對社會怨氣深重……”吳莉莉嗤笑一聲，低頭看狼狽地趴在地上的男人，“你上司長得挺壯的，雖然他欺負你欺負得非常狠，自己撞了車找你借你的駕照去扣分你也不敢拒絕，你父母每個月還要給你打錢，因為你的工資不夠你大手大腳……於是真正帶給你壓力的人你都不敢反抗，反而是預備著襲擊陌生人，想把你的痛苦施加給比你更弱小的人來尋求平衡？”
地上的男人一言不發。
“你這樣的人啊，真是壞都壞不出特色來。”吳莉莉彎腰看著這個男人，“從古至今，你這個類型的人無論在哪個時期都不罕見……自認為了不起、自認為充滿反抗精神、自認為叛逆桀驁、自認為與眾不同——其實就是弱逼中的弱逼，彆人抽你一耳光你都不敢瞪回去那種，隻敢逃跑後逮個在掙紮時絕對不會傷害到你的弱小婦孺展示威風尋求自尊。聽見了嗎，你就是個最常見不過的大路貨，你壓根就沒有任何與眾不同之處、你簡直平凡普通到乏味……畢竟，要是你哪怕有那麼一丁點兒的不凡、有那麼一丟丟的血性和脾氣，那麼你表現出來的反抗舉動就該是跟對你施加精神傷害的網癮學校做鬥爭，或是徹底跟你那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一刀兩斷，甚至是直接砍了欺壓你的上司也行……但是你敢嗎？你有這麼乾的脾氣嗎？除了拿個刀子蹲著偷襲獨行的婦女小孩，你還做得到什麼？你還有膽子做什麼？”
“呃……莉莉姐，你怎麼像是在鼓勵彆人犯罪一樣啊。”李力帆哭笑不得。
“彆理解錯，我隻是看不起連犯法都犯不出逼格的傻逼而已。”吳莉莉翻個白眼，“打電話催下華笙快點來接人，我特嘛可不想一晚上的時間都耗在這傻逼身上……這貨算是犯罪未遂，不用去中東、東南亞，就送去大阪妓|女戶吧，那邊的人還沒替換完，還有位置。”
“你、你們想乾什麼？”地上的男人似乎感覺不妙，哆哆嗦嗦地抬起頭，“我、我要報警，我要見警察……”
吳莉莉一腳踩到丫腦袋上：“見警察？想得美！現在想警察早乾嘛去了？放心，我們物保部也不是什麼魔鬼，大阪紅燈區還是比較‘文明’的，關西流氓也比中東東南亞那些地方的皮|肉販子溫和得多。”吳莉莉說到此處，露出個惡意滿滿的微笑，“和你一塊兒‘營業’的有不少日本黑道角頭大佬呢，什麼關東正氣會會長、關西鬼頭聯合總裁、生蒼會二號霸子，一般監獄裡都遇不到這麼多大佬，等你出來了儘管可以找人吹牛逼，嘖嘖，逼格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地上的男人很難以理解吳莉莉的話，他總覺得自己是個男人怎麼也不至於跟女的一樣慘，直到他被趕來掃尾的華笙華少爺拖上車的時候，這貨還很天真地喊著要見警察……
“垃圾真是永遠都清掃不完。”吳莉莉坐上回a市的高鐵，心情不太爽地，“所謂事物都有兩麵性就是這點不好，生產力發展到不用特彆努力工作就能混飽肚子還能搞出孩子的程度，確實對社會穩定有極大作用，但是吃飽撐了無聊犯法的和隨隨便便被生出來不管教的屁孩子長大了就成了禍害。”
“……我經常覺得，莉莉姐你這個人實在是有點偏激。”李力帆苦笑道，“你這話要是流傳出去，我們物保部的風評就更差了。”
“去特嘛的風評，這世界上再沒有嘴皮子一動隨便對他人評頭論足更簡單的事情了。”吳莉莉呸了一聲，“網上的鍵盤俠什麼不敢說，爹死了孩子哭得不夠傷心就是沒人性，身為醫生居然敢公然抽煙就是瀆職、就應該被嚴肅處理，真尼瑪神經病。要為了活成這些神經病眼中的道德楷模跟自己過不去，那就是純傻逼了。”
李力帆舉手投降：“好吧，我們不說這個……王哥上次提的，他準備在二十年內前往十層魔界的事情，莉莉姐你有沒有什麼打算？”
吳莉莉沉默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心情更差了：“沒什麼打算，今年都2027年了，我都快四十了……難不成我還指望去十層魔界養老？帝哥回去八年多，他們那邊魔界戰爭打起來沒有幾十年不算完，我去了也派不上用場。”歎息一聲，吳莉莉倒是沒有因此遷怒於人，“你倒是可以去，這幾年你有一半的時間是跑去達利的魔界訓練的，王哥走的時候你應該能達到他的要求吧？”
“我確實是想去。”李力帆靦腆地笑了笑，“隻是……我還不知道王哥會不會嫌棄我累贅。”
“老王巴不得多多益善呢。”吳莉莉也笑了下，“按理說你都而立之年了我不應該多嘴，不過，小力帆，十層魔界不是達利的魔界，去了想回來地球就不容易了，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嗯。”李力帆點頭道，“人總是會期望看到更遠處的風景的，沒有這樣的機會就罷了，恰逢其會，錯過的話這一生都會後悔吧。”
“哈，決心很足，果然是年輕人，有衝勁。”吳莉莉樂道，“我要能年輕十歲，我也和你一樣……人啊，反正就是貪心不足，帝哥能來到地球、王哥能組建物保部，已經完全改變了我原有的人生軌跡，可我啊，還是忍不住想要更多——罷了，如果我的兒子也有超凡天賦，那麼我會鼓勵他以後長大了也努力訓練、比大惡魔還強，讓他替我去看看他老媽看不到的景色。”
李力帆在被謝三元教育過後認真學習了一陣吳莉莉的思維模式，見她如此豁達，李力帆就感覺自己沒有學錯人：“莉莉姐你也不用太早放棄，王哥對帝哥從來都是無條件服從的，如果將來有一天帝哥忽然懷念起在地球時的日子了，王哥肯定想方設法都要幫他回來看一看、玩一玩……也許王哥就能弄出更方便的來回路徑呢？”
吳莉莉想了想，還真是，更樂了：“也對，那你們過去後可彆忘記找機會給帝哥吹吹耳邊風。”
“哎呀，這倒是個難事，跟帝哥說上話挺難的……”
公海，一艘注冊國為巴拿馬、實際為跨國地下賭場所有的遊輪上，一場歡宴……剛剛被迫中止。
霹靂作響的電光聲連綿不絕，從走廊中衝出的武裝份子還沒看清入侵的敵人便抽搐著倒下，陳娟娟收回手，看著躺了一地的大漢，撇撇嘴：“李力帆還真沒說錯，地球副本已經沒什麼難度了……有點無聊呢。”
用電力燒掉整艘船上的自動防禦係統，再超頻電流破壞船上的雷達、通訊、監控功能，入侵這艘傳說中的地下世界逍遙魔窟的行動輕鬆得和玩兒密室逃脫差不多，當然，麻煩還是有的，比如大廳中被控製住的一眾賭徒、尋|歡客發出的噪音就是很煩人的事情。
“夠了……我倒數三聲，當我數到一的時候還有人繼續製造噪音的話，我就把他丟到公海裡麵喂魚……反正你們都是以各種名目偷偷登上這艘船的，自己就替我們解決了被國際刑警追查的麻煩。”轂袁伸出手臂，做了個握拳舉動，看不見的真理之線當即絞碎了大廳頂上的吊燈，“三，二……一！”
幾百個或蹲或趴的客人、船上侍者們立時就安靜了。
“呼……”轂袁揉了下耳朵，“那麼現在開始說正事——我們是華夏國物保部的人，從此刻開始接管這艘非法賭船。相信大家都知道我們物保部的風格，我們沒有閒到替某個國家抓賭那麼無聊……一般賭客可以放心了，不管你們是哪個國家的政客、明星、資本家，我們都對抓你們的尾巴敲詐勒索沒興趣。上船來嫖的更不用自作多情，你們的夫人太太請不起我們這種級彆的抓|奸偵探。”
轂袁隨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抖開手上的紙質文件：“嗯……就我們收到的情報，服務於漢弗萊製藥旗下秘密生物研究所的奧康納·傑斐遜·威廉姆斯躲在這艘船上。當然，他在六年前就換了名字和身份、整了容，漢弗萊製藥也拒絕提供此人的dna編碼，所以我們無法從船上的人中分辨出威廉姆斯先生……那麼為了避免喪心病狂的物保部將你們所有人沉入公海喂魚，我認為你們應當全力配合，幫助我們找到這個人，先生們，女士們，你們覺得我這個要求是否合理呢？”
“先生，我們根本不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一個猶太麵孔的男人小心地插了一句。
“我知道，我知道，漢弗萊財團要藏起來的人，想要找出來當然不容易。”轂袁笑吟吟看向大廳中被無形的真理之線困住無法逃走的人們，“但這個人事涉臭名昭著的德州人體實驗事件……你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吧，兩年前曝光的這事兒是德州獨|立的導|火|索，德州人顯然無法忍受想要青春永固的資本家在他們的老家乾這種草芥人命的事兒。所以，我們是必然要找到這個人的，絕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為了大家的自由考慮，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將這個能給大家帶來生機的人從人群中甄彆出來，諸位能來到這艘船上消費想必都是一時的精英，總不會束手無策，對吧？”
客人之中也有美利堅人，這些美利堅人看向大喇喇提出要求的華夏人轂袁，心情那叫一個複雜——以前是美利堅人明裡暗裡支持華夏分|裂勢力，現在呢，記仇的華夏人大大方方地站出來支持美利堅分|裂勢力，這特嘛可真是……酸爽到無以複加。
更蛋疼的是白人世界養著某打奶辣媽最多就是時不時牽出來惡心一下華夏人，並沒有實際分|裂到華夏國；而華夏人死不要臉地以無償國際援助名義扶持的賣國政客羅賓·伊頓，是特嘛真的把德州分出去了！分出去德州還不算、還在打新墨西哥州的主意！！
總之……在物保部超凡們強權壓迫之下，以各種隱藏身份來到賭船上的各國各界客人們為了保命隻能老老實實地交代自己的來曆努力證明自己的真身，船上的工作人員在失去武裝保護的情況下也沒法繼續硬氣，逐一篩選下，身份國籍相貌全是假貨的威廉姆斯想不暴露也不行……
“行了，娟娟你聯絡海警部門派船來接人，不帶回大陸，直接轉到美利堅去。”轂袁走出氣味亂七八糟的大廳，雙手插兜看向外麵負責清場的同伴們，“那個誰……夏波、小夏波！你去裡麵把船長大副二副拎出來，看著他們把這艘船往香港開。”
當年的小學生現在長成了二十出頭的小青年，聞言挺驚詫地看向轂袁：“啊？車子叔，我不用跟著去美利堅嗎？”
“遣返個人而已哪用得著跟去那麼多人，再說了，能放心讓你去跟羅賓·伊頓那女人碰麵嗎？你再給她拐走了怎麼辦？”轂袁擺擺手。
“我不會被拐的啦……”夏波嘀嘀咕咕地去找船長了。
“夏波都這麼大了車子哥你彆老把他當小孩啦。”陳娟娟在旁邊白了轂袁一眼。
“你知道個啥，丫又不是沒前科。”轂袁無所謂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陳娟娟無語地。
華夏國，京城，物保部與深淵魔界合股的遊戲公司總部。
“又出現一個，遊戲過程中精神力自然上升到接近魔法學徒程度的玩家……”付友清半邊身體癱在沙發上，唯一活動的一隻手哢哢按著鼠標，“這回出現的這個是陝西那邊的公司白領，玩了我們的遊戲六年，算是老玩家，這個人喜歡在遊戲裡帶團開荒，熱衷帶新人，把網遊交際圈當成生活交際圈一樣經營，名聲還挺不錯，林子，這回是我們收下呢還是轉交給國安？”
“我們來吧，回頭我讓在線gm先過去接觸。”王林打個哈欠、抓了抓頭皮，“這人有沒有犯罪記錄的。”
“沒，乾淨得和白紙似的。”付友清道。
“那行，觀察一下要是合適的話就吸收進來。特嘛的，這幾年各個部門跟我們物保部調人借人越來越肆無忌憚，董曉蘭那家夥上次還直接把符音附子姐妹倆挖走了，一點麵子不給的，再不補充點人手我的這物保部都要給挖空了。”王林罵罵咧咧地，“安靜那貨也是，都特嘛一把年紀了還跑去考警校，哥哥培養他這麼多年丫就拿奮力跳槽來回饋我？良心喂狗了！”
“還不是因為你把遊戲裡出現超凡可能的都給包圓了……十個裡麵肯讓出一兩個就算大方，彆人不跟你急眼才怪。”付友清懶散地。
“那是因為哥哥我的遊戲牛逼，咱這遊戲夠鍛煉人，哥哥從自家菜地裡收大白菜不是天經地義？”王林嘚瑟。
“……”付友清麵無表情看著王林，“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噴咱這遊戲坑爹的、編來罵你的歌謠歌曲啥的，填兩張金碟唱片都有富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