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甲之,乙之蜜糖(1 / 2)

[清穿]後宮吃閒飯 蔭辛 27021 字 4個月前

在四阿哥賽音察渾的滿月宴之後第三天,二阿哥承祜又又開始生病了。

儀敏像往常一樣,送些補品、去慰問一二,就不去多在意了。

不是她冷血,而是承祜阿哥生病的實在太頻繁,而且她一個嬪妃,實在不適合與皇後的嫡子多做接觸,要是沾了什麼麻煩就不得了了。

雖然是知道這小阿哥會早夭,但原諒她既不是太醫,也沒有那麼出色的記憶,能夠記得他什麼時候夭折的。

一開始入宮的時候,好幾次她都以為這小家夥要沒了,可他總能挺過來,久而久之,儀敏便不去過多在意,順其自然吧。

就像這次一樣,雖然病的來勢洶洶,但直到惠嬪納喇氏生完五阿哥,承祜阿哥也不見病情加重,且還有好轉的跡象。

儀敏便以為這次也和之前一樣,是虛驚一場。

因為嫡皇子病重,五阿哥的洗三禮並沒有大辦。

延禧宮正殿,隨大流的往洗三盆裡放了一個小金裸子,儀敏便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不料,剛走到一半,就見一個太監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聲喊道:“皇上、皇上二阿哥快不行了,皇後娘娘請您過去!”

原本還麵帶笑意的康熙霎時變了臉色,怒斥道:“你胡說什麼!”

那小太監抹著淚,哭道:“今天早上二阿哥就發起了熱,可沒一會兒就降下去了,想著今天是五阿哥的洗三禮,皇後娘娘也就沒告知皇上,誰想半個時辰前,二阿哥又發起了熱,怎麼也降不下去,太醫就說不行了……”

踉蹌了兩步,康熙麵露哀傷,一語不發的丟下一眾人,匆忙向坤寧宮趕去。

被留在原地的眾人麵麵相覷,見貴妃和佟妃都隨皇上去坤寧宮了,便有車輦的乘車輦,沒車輦的靠兩條腿跑,各自往坤寧宮而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儀敏心有所感的回頭看了一眼,乳母抱著五阿哥不知所措,惠嬪麵色發青,五阿哥可能感覺的了氣氛變化,正在哇哇大哭。

真是無妄之災!

這以後康熙怎麼樣不知道,但是皇後一看見這母子倆,怕不是就要想起今日的喪子之痛。

……

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也還是遲了一步。

等到眾人乘坐著因速度過快,而顯得顛簸的車輦趕到時,承祜阿哥已經夭折了!

這個三歲不到的小阿哥,甚至沒能等他的皇阿瑪來見他最後一麵。

還沒進屋,儀敏就聽到皇後悲愴的哭聲。

與以往溫和柔軟的聲音不同,那是一種尖銳的淒厲,讓儀敏心下一沉,原本急促的腳步一下就緩了下來,一瞬間有種進退不得的為難。

此時,屋內的不是大清的皇後,而是一位失去愛子的母親,這樣進去打擾她,真的好嗎?儀敏不禁心生猶豫。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一來怕被康熙記上黑名單,二來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後麵還有人呢。

外屋已經站滿人了,倒是有宮女給搬來繡墩,但是誰也不敢坐。一看這架勢,儀敏連忙低下頭,小步挪到卓沅身邊。

察覺到她的動靜,卓沅不動聲色的把她擋在身後,因動作隱晦,隻被身邊的佟妃看見了,但她沒吱聲。

透過珠簾,可以隱約看到皇後被皇上抱在懷裡,哭得不能自已,偶爾還會有幾句皇上安慰的聲音傳出來。

“彆傷了身子……”

“承祜是個好孩子,不會願意看到額娘這般難過的……”

儀敏發誓她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下意識的看向了張庶妃、哦不張貴人。

大格格故去那晚,她哭得比現在的皇後還要瘋狂,卻沒有得到康熙的一句安慰,皇後也沒有對她有過在意,就連大格格的後事都略有簡陋。

張貴人麵無表情的靠牆站著,她極敏銳的感知到儀敏的視線,直直的回視過去。

儀敏心下一驚,但還沒等她收回視線,張貴人發現看她的人是溫嬪之後,先是一愣,隨即收斂了眼中的銳利,溫和的朝她點了下頭。

儀敏便也尷尬的點了點頭,再不敢隨意亂看了。

一屋子的人,除了呼吸聲竟沒有一絲其餘聲響,死一般的寂靜。

站了不到一炷香,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就來了,早先因為大封後宮的事,這祖孫很是冷戰的幾天,康熙一連半個月都沒進去慈寧宮的大門,眼下倒像是冰釋前嫌一般。

儀敏躲在卓沅身後行禮,起身時視線微偏,看到了惠嬪。

她竟然也來了!

而且麵露哀戚,拿著帕子拭淚,好似也在為承祜阿哥的事在悲痛不已。

嫡皇子夭折是大事,孝莊太後麵色嚴肅,見著這一屋子人,她揮手不耐煩道:“一群人圍在這像什麼樣子,都出去!”

於是……眾人便出了屋子。

到了屋外,所有人都看向貴妃,用眼神詢問:到底是在這等著,還是各回各家?

太皇太後隻說出去,卻沒叫離開坤寧宮,所以到底要不要走呢?

卓沅沒說話,她自己在廊下找了個避風的位置站著,也給儀敏留了個位置。

這……大家都懂了。

三三兩兩的圍成一圈,烏泱泱的在廊下站成一排。

足足站了小半個時辰,先是屋內的哭聲減弱,再是太醫都退了出來,又見康熙親自出來,把眼眶微紅的兩位太後扶上車輦,目送車架離開。

整個環節,除了行禮,所有人都安靜如雞,恨不得縮到地裡。

送完祖母和嫡母,康熙回過頭去看廊下的嬪妃,目光從每一張臉上掃過,每看一個人,對方就會低下頭,直到最後一個腦袋垂了下去,他才開口道:“都回去吧,這段時間不要來坤寧宮請安了。”

說完,便自己回到屋內。

廊下眾人這才敢散去,一個個腳步輕微,大氣不敢喘的離開了坤寧宮。

……

永壽宮和承乾宮並不順路,人多眼雜的,儀敏與卓沅也沒多做交談,各自上了車輦離去了。

一路無話。

進了永壽宮的大門,儀敏便讓抬轎的幾個小太監下去,對著綠柳吩咐道:“把小林子和青梅給我找過來。”

綠柳正要領命下去,又聽她加了一句:“還有照顧招財的小栓子,也一起叫過來吧。”

不多時,幾人便齊聚在正堂,儀敏沉聲道:“二阿哥夭折了。”

見有幾人麵露驚惶和不解,她便又道:“我觀皇上皇後心裡難受的很,這些時日永壽宮上下定要約束好所有人,不可有一絲授人以柄!”

眾人鄭重道:“是!”

儀敏對著小林子道:“這兩天去膳房取飯食的時候,有什麼拿什麼,不要點菜也不要挑揀,葷腥也少取些,更不要與人爭執!也約束好你手下的人。”

小林子點頭應是。

她又轉向青梅,“青梅,你約束好下麵那些小宮女,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人前人後都不要穿戴鮮豔。”

最後……

“小栓子,招財活潑好動,也偶爾會跑出永壽宮,你這段時間盯緊一些,不要讓它到處亂跑。”

“綠柳,你時刻注意外麵的消息和動靜,一有什麼不對就立馬通知我!”

坐在椅子上低頭垂思了好久,覺得沒有什麼錯漏,就讓幾人都下去安排了。

又拒絕了幾個小宮女的侍奉,說要一個人到裡屋去睡了一會兒。

現在永壽宮上下都知道,溫嬪娘娘的寢室,隻有青梅和綠柳才能進去,其他人想都不用想。

……

寢室裡,儀敏卻並沒有睡下。

說句不好聽的,她的適應能力已經被孝莊在行宮給訓練出來了,彆說隻是站半個時辰,就是跪半個時辰也沒多大問題。

她給自己到了杯茶,輕抿了一口就放下,這茶還是出門前泡的,現在又冷又濃,實在難以入口。

承祜阿哥夭折。

她把這六個字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思路一點點清晰起來。

唯一的嫡子夭折,雖然現在看起來皇上和皇後都是傷心不已,但過不了多久,再要一個嫡皇子的想法一定會更加急迫!

皇上需要一個嫡子,皇後需要一個兒子,赫舍裡家族需要一個阿哥。

清朝的皇帝都是這樣,明明自己也是庶子出身,卻偏偏對有個嫡子繼承人執念極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缺失的底氣,非要在孩子身上找補回來。

但無論如何,這段時間誰冒頭誰死!

皇上正找不到撒氣的地方呢!若是夭折的是個普通阿哥還好些,可偏夭折的是嫡子,還是唯一的。

這對一向聲稱偏愛漢學,注重嫡庶的康熙而言,在政治上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君不見,平三藩的時候,康熙不顧祖製,把剛滿一歲的胤礽冊封為太子。

不就是為了向世人表達:大清有正統繼承人嗎?

儀敏歎氣:這段時間要更老實些,卓沅那裡也暫時不去了。

一邊想著,一邊拆掉頭上沉重的發飾,青梅綠柳都被她吩咐出去了,寢室裡她也不想讓外人進來,便自己換上了家常衣裳。

看著梳妝台上,為參加五阿哥的洗三禮而特意搭配的發飾,儀敏這才想起:好像五阿哥的洗三禮還沒辦完呢!

要說這惠嬪和五阿哥也真是倒黴催的趕上了。

而且……洗三禮是意為祝福的儀式,被以這種方式打斷,多少有些不吉利。

外人倒是不太放在心上,可孩子娘肯定不會不在乎!

……

惠嬪的確氣死了,但她有腦子,知道此時不能露出不滿,隻能背後抱著五阿哥哭了一場,關緊了延禧宮的大門,對於洗三禮之事閉口不談。

整個四月,前朝後宮都在承受康熙的怒火,前朝好幾位大臣都被責罰降職,而後宮……

林佳貴人禦前失儀被擼成答應,還有好幾位常在、答應直接被打回了庶妃,由升到降,全程加起來不超過三個月。

一連二十一日,坤寧宮都緊閉宮門,皇後在處理完承祜阿哥的後事之後悲傷過度,很是病了一場。

這些日子料理後宮的是佟妃,原本應該是昭嘉貴妃的,但因大格格之事,昭嘉貴妃說到做到,自己推拒了。

後來卓沅私底下和儀敏吐槽:這個時候的宮權諸事嘈雜,不如不要,也就佟妃之前沒碰過,想要過過癮,不然正常人誰願意接這燙手山芋。

連續一個月在小廚房偷偷加餐,儀敏覺得日子忒難熬!

主位嬪妃可以上報皇後,在自己宮裡開建一個小廚房,但並不是就不在大膳房拿飯食了,一個小廚房,最多就兩個灶眼,也就能做些精致的小菜什麼的,且以素食麵食為主。

真正的硬菜、大菜還是得去大膳房去取、去買。

“還好有你的羊乳可以蹭,不然我都要瘦了。”抱著招財猛吸一口,儀敏喪喪的歎氣。

皇宮的牛乳羊乳都是一甕一甕的密封罐子,一拿就是一罐,招財多大的肚子也喝不了這麼多,剩下的就羊乳也不能浪費,就被儀敏、青梅、綠柳三個乾了。

留下招財的那份,餘下的正好夠她們一人一大碗,半滴不浪費。

看著自己的口糧又被人喝掉,招財氣的喵喵大叫,抬起爪子就要給這恬不知恥和貓搶食的人類來一下。

靈活的移了位子,儀敏精準的躲開了。

雖然小貓咪的指甲被仔細剪掉磨平了,但還是會疼的,尤其清朝還沒有疫苗可以打,還是小心為上的好。

“哎呀,你氣什麼,這還不都是我花錢買的,喝一口怎麼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這句話,招財閉上了貓嘴,轉過身把小屁屁對著儀敏,一副自閉的樣子。

把一旁的青梅逗樂了。

儀敏也笑了,“彆生氣呀,今天給你加一條小魚乾怎麼樣?”

光說不算,還讓青梅去罐子裡取出為招財定製的無鹽小魚乾,拿到招財麵前晃了晃。

圓圓的貓眼‘咻’一下睜開,一個跳躍咬住魚乾,輕巧的從桌子跳到地上,叼著魚乾跑出了屋子,一旁的小栓子和儀敏報備一聲,便連忙追了上去。

招財太過活潑,小栓子也挺辛苦,短短兩個多月,跑步的速度就快了一大截。

等他們都出去,儀敏才收起臉上的笑意,“告知敬事房,把本宮的綠頭牌掛上吧。”

屋裡侍立一側的宮女屈身應是,沉默的離開了屋子。

這次小選,董家利用職務之便,送進來三個自家□□多時的宮女,底子清白,家人都在董家的控製之下,比內務府送來不知底細的人好用多了。

雖然說起來勢力了一些,但封嬪以後,董家眾人和其他一些親屬,對儀敏明顯熱情不少,從前的支持都是嘴上說說,現在卻是各種大開方便之門。

青梅有些擔憂,“娘娘,此時掛上綠頭牌是不是早了點?”

不怪青梅這般說。

這段時間康熙傷心歸傷心,但是也沒停下召見妃嬪,招就招了,你是皇帝你最大,再說的不好聽點,死的是皇後的兒子,又不是她們的兒子,她們又不傷心!

可康熙對這些妃嬪橫挑鼻子豎挑眼,見人家欣喜,就說是人家是在幸災樂禍,見人家露出哀傷。又嫌人家敗興,極難伺候。

就連儀敏也被訓斥過兩次。

萬幸的是,沒兩天她的月事便來了,儀敏幾乎是歡天喜地的去敬事房掛了檔,又使了大把銀子,讓檢驗的太醫和嬤嬤多拖了幾天。

看了青梅一眼,儀敏無奈道:“這都第七日了,再拖就不像話了,皇上心裡也都是有數的。”

這段時間報月事的嬪妃可不止她一個,原本嬤嬤和太醫檢驗都是意思意思,並不會深究,可康熙突然發難,檢驗就嚴格起來。

似儀敏這般真來月事的還好,幾個作假的就慘了,不僅罰了份例,還各自禁足三個月,以儆效尤。

“而且快入五月了,坤寧宮的請安都恢複了,皇上應該也……”儀敏衝青梅露出一個‘你懂’的眼神。

……

康熙的確正常了。

在儀敏掛上綠頭牌的第二日,便被敬事房告知準備接駕。

成為一宮主位娘娘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侍寢時,是由康熙來你的宮殿裡,而不是自己洗乾淨了送上門。

也是因此,有主位嬪妃的宮殿總是更受歡迎些,那些低階妃嬪也更希望入住這樣的宮殿。

畢竟這樣一來,見到皇上的幾率就大了許多,遇上主位娘娘身子不適,還能被推出來侍候皇上,要是運氣再好些,能懷個阿哥或者公主,這一生就有著落了。

因為早早收到通知,儀敏一到點就梳洗打扮好,親自站在門口等著康熙大駕光臨。

康熙坐著龍輦,遠遠便看到溫嬪身著淺藍色旗袍,頭戴幾朵素雅的宮花,離得近了,還能看到她嬌美的臉上浮現出恬淡的笑容。

見她迎上來,康熙順勢握住她的手,見入手微涼,就對一旁的青梅等人訓斥道:“怎麼讓你們娘娘這般站在門口,受涼了該如何?”

青梅連忙下跪,說道:“皇上容稟,原先奴婢等也勸娘娘回屋,但是我們娘娘卻想早些見到皇上,這才執意在此等待……”

儀敏這才盈盈道:“皇上可彆怪她們,這都是臣妾的意思,哪是她們可以做主的!”

康熙一邊牽著她向屋內走去,一邊又嗔怪道:“我不是讓王全德告訴你,不必出來接駕嗎?怎麼又是這般不聽話?”

“可是若是留在屋內,便不能第一眼看見皇上了,而且能在門口等皇上來,臣妾心裡高興得很,哪裡還會覺得寒冷。”

見她麵上一派理所應當,康熙心裡也是熨帖,行為間越發溫柔。

儀敏能在後宮中始終保持著一個還不錯的地位,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對康熙的態度。

不管如何,她這一輩子,之後還有幾十年要和這個男人打交道,縱然不會把他當做|愛人朋友,也絕不能表現出一絲疏離慢待。

於是儀敏便想了個辦法,其他時候不管,隻要是和康熙獨處,便把自己忘掉,事事想著他,自己覺得好吃的東西,就分享給他,自己覺得有意思的事,便說與他聽,自己覺得冷了,便擔心他是否冷……

就像是一個體驗派演員一樣,把自己當做一個深愛對方的女子。

說實話,這挺難的,最開始是入戲難,後麵卻是出戲難,好幾次出不了戲,還差點以為喜歡上了康熙,夜裡被自己的眼光嚇醒。

好在,隨著時間和演技的增加,久而久之,她不僅能一秒入戲,切換自如,還根據對方的反應,自我琢磨出不少小竅門。

可見,人對環境的適應能力真的無比強大!

努力不是沒有回報的,起碼大老板康熙看起來就很滿意,不出意外每月都會召見儀敏四五次,還常常讓她去乾清宮用膳。

內務府和其他後宮部門也是看碟下菜,見溫嬪聖寵優渥,又是主位娘娘,送到永壽宮的東西也都是無一不精的,溫嬪娘娘的需要也都第一時間滿足。

“皇上,今日花房送來了兩盆月季,開的極好……”安靜的看著對方,儀敏柔柔的敘述著。

拍了拍溫嬪白皙的小手,康熙語氣也溫和起來,說出的話卻是不一樣,“朕聽說花房新搭了個暖房,培育出不少罕見的蘭花、菊花類的,怎的在你宮裡沒見到,是不是花房怠慢。”

滿宮都知道,溫嬪性情和軟、深居簡出,除了昭嘉貴妃,不與任何人交際,也不摻和宮裡那些事,是個眾所周知的老好人,不是一般的讓人省心。

也正是因為儀敏大多數時候太過無害,總讓人覺得她會被欺負,就連卓沅有時都會產生擔心,康熙有這想法也不足為奇。

觀察著對方的臉色,儀敏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輕笑道:“花房一早就送來過,是臣妾自己沒要的,臣妾總覺得花草樹木還是順應時節、順其自然來的最好。”

“而且……”為對方理著衣服,儀敏笑容平和的說道:“臣妾對此道實在不通,怕是打理不來這些精貴的花木,便索性不去糟蹋好東西了。”

“愛妃此舉倒是頗有些道家的清靜無為之意。”康熙笑吟吟的稱讚道。

儀敏歪頭一笑,“皇上學富五車,臣妾可比不來,也不懂什麼道家意境,臣妾自幼便不愛讀書……”

沒辦法,原諒她一個半路出家的大家閨秀,能把琴棋書畫學個皮毛已經很不容易了,真讓她去精研什麼,也得看她有沒有那個時間精力啊!

不會就是不會,在康熙麵前,不懂可以,不懂裝懂就是在賣蠢了。

果然……

康熙輕擁著她,半調笑的說道:“朕見愛妃這般蕙質蘭心,還以為是個才女,不想是個半桶水晃蕩的,可惜、可惜啊……”

“皇上就會取笑臣妾……”

……

第二日一早。

儀敏照舊早早起床,沒來及給自己換身衣服,就為康熙打理起衣飾,又親自送他到永壽宮門口。

目送龍輦消失不見之後,一個人回到屋裡,儀敏伸了個懶腰,步伐輕快的回到床上睡回籠覺。

下班了下班了!

……

“娘娘,內務府送來了兩匹軟羅紗,都是娘娘素來喜愛的素雅顏色。”董家送進宮的二等宮女玉蘭進屋稟報道,身後跟著一位捧著托盤的小宮女。

今日不用去坤寧宮請安,儀敏僅戴了一隻南珠釵子,手捧茶杯靠窗坐在炕上看著外麵的景色,麵上也是一派悠然。

聽聞此言,她瞧了一眼托盤上的布料,來了興致,讓拿近些看看,見是一匹雨過天青色,一匹秋香色,入手輕薄,質地緊密。

便笑道:“倒是來得巧,還有兩個月便要入夏了,我昨兒還在想夏衣的樣式,今天料子就送來了,這內務府倒是知時節的很。”

若不是有外人在場,儀敏極少在永壽宮內自稱本宮,多數以‘我’來相稱。

能被董家選中,千方百計塞進宮,玉蘭自然是個聰明的,她說道:“那奴婢便送去繡房,讓繡娘們早些為娘娘趕製夏衣,不知娘娘喜歡什麼樣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