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避暑事(1 / 2)

[清穿]後宮吃閒飯 蔭辛 15450 字 5個月前

多年的養生還是有成效的, 這次受傷看著危險,但是解毒之後,就隻剩些皮外傷了, 飛鏢能有多大, 傷口雖微深,卻未傷及筋骨。

稍微修養的兩天, 儀敏就活蹦亂跳起來了,連月底的冊封禮都沒耽誤。

拿到妃位的寶冊, 她深深的鬆了口氣。

早這一步封妃,以後就算止步於此,那也是未來那四妃的‘前輩’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

她得封妃位固然歡喜, 但她也想知道, 那日究竟是誰絆了她一腳?

可惜那日情景混亂,除了佟妃宜貴人, 還有一大群宮女侍衛,就算聰明如卓沅,也一時推算不出來, 而且也不能排除對方是真的不小心的可能。

但如果對方是有意加害,此刻見她因禍得福,怕也已經氣的七竅生煙,倒也不必十分在意。

“綠柳, 去取五十兩銀子到膳房,給永壽宮上下每個人加兩道好菜, 權當一起同樂了。”

儀敏對下從不做二次賞賜,之前封妃的聖旨下來時,她已經給永壽宮上下加了月例,此時自然不會再賞, 隻是一人加兩道菜還是可以的。

畢竟她也知道,下層的小宮女小太監餐食多為寡淡,極少能打個牙祭。

綠柳領命下去。

她又對青梅道:“之前讓你送回家的東西,可送過去了嗎?”

青梅點頭:“都送好了,是和皇貴妃的賞賜一起的。”

雖說升為妃位之後,往娘家賞賜些沒有宮內規製的東西不算逾舉,但無奈董家此刻處境有些尷尬。

頂立門戶的長子被革職在家,可深宮裡的女兒卻救駕封妃,彆說外人了,就是董家自己人都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那就好,我封妃之後,皇上和兩位太後,都對家裡有過恩賞,想來也能叫嫂子少些擔憂。”

也把董大哥革職的壞影響消去些,讓一些觀望的人家知道:董家並沒有失去聖心,都把那些小心思收一收。

青梅輕聲道:“送禮的人回來傳信說,大夫人很想進宮來見見娘娘,之前娘娘受傷一事,讓大夫人很是擔心。”

儀敏搖頭道:“這段時間不行,皇上還在為之前的事震怒,無論是我還是家裡,還是低調些的好,過些日子我再找機會見嫂子一麵。”

……

儀敏猜的不錯,康熙的心情非常糟糕。

此刻他桌上放在厚厚一遝調查報告和證詞,皇上遇刺是關乎朝野的大事,刑部宗人府聯手行動,效率極高。

可瞧瞧這上麵寫了什麼啊!

刺客就罷了,禁衛軍裡竟然也混入了好幾個奸細,還有好些都是在任職多年的,若不是這次露出行跡,還不一定能查出來。

最叫他憤怒的是,宗室竟然也有參與者,一位輔國公三位宗室子,堂堂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卻去加入了‘反清複明’的組織。

他們到底圖什麼?

又把老祖宗辛辛苦苦打下了的基業置於何地?

“全都是混賬!”康熙氣的肝疼。

……

刺殺之事的第二天,來自康熙的大清洗就開始了。

最開始是內務府,管事的給換下來一大半,就算沒被革職的,也被調離了原先的崗位,多少人十數年的經營毀於一旦,最後都是哭著離開的。

然後是後宮,一批又一批的宮女太監被帶走,慎刑司一時人滿為患,宮中人心惶惶,誰都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

被帶走的宮女太監都有自己的朋友、老鄉、熟人,他們為其擔心的同時,也忍不住怕牽連到自己,很有些草木皆兵。

大部分帶走的宮人都沒能回來,這次康熙決心很大,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誰的麵子也沒給,隻要覺得底子不乾淨的一律從嚴處置。

後宮嬪妃多少都有些人手的損失,包括應對最及時的卓沅和太皇太後也都沒能全身而退,可見天子之威。

各宮都有些熟麵孔消失了,很多傳遞消息的小道中斷,驟然間,好多人都成了“聾子瞎子”,就連儀敏這些日子都覺得耳目閉塞了些。

這場清洗足足持續了一個月。

直到儀敏背上的疤痕都漸漸淡去,這件事才告一段落。

“咱們宮裡少了幾個?”儀敏翻著書頁,平靜的問道。

玉蘭說道:“一共五人,兩個是灑掃的宮女,林公公手下少了兩個小太監,還有一個是東配殿的小管事。”

儀敏輕輕點頭,淡聲道:“先不急把空缺補上,再等等吧。”

……

時間推回到五月底。

或許儀敏這輩子真的跟熱點絕緣。

明明是單獨封妃這種足夠在後宮議論一個月的大新聞,卻偏偏不到一天就銷聲斂跡,被另一個爆炸級新聞覆蓋了。

——康熙立太子了。

就在儀敏封妃大典的第二天,康熙帝正式宣布:大清有太子了,這片土地都繼承人了!

不提朝堂上的震動,就是後宮也是議論紛紛。尤其對育有五阿哥的惠嬪而言,簡直是巨大的打擊。

……

“這次刺客一事,對皇上而言也是個契機。”

儀敏有些感慨,康熙早在仁孝皇後剛逝世的時候,就已經動了立太子的念頭,被太皇太後和一眾朝臣以皇子太過稚嫩年幼的為由攔住了。

可天子之心本就難以阻攔,更何況那不僅隻是天子,還是一位愛兒子的父親。

卓沅點頭道:“也是為了三藩之事,聽說這段時間前線戰果不是很好。”

此時立太子,也是為平定三藩之亂打一劑強心劑。也是因此,才沒多少人反對。

“再過兩日格佛賀就要隨多羅親王世子回科爾沁了吧?”儀敏端著茶杯問道。

早在半個月前,兩人就在京城完成了婚禮,果毅公府的三格格正式成為蒙古科爾沁多羅親王世子妃,隻因遏必隆大人不舍,這才在京中逗留了半月。

卓沅放下手裡的書,悵然道:“是啊,按照規矩,嫁入蒙古的宗室格格和公主,十年內不能歸省,格佛賀被皇上開恩加封為多羅格格,也是算在裡麵的。”

儀敏安慰道:“格佛賀雖無法回來,但皇上每隔兩年就會去塞外避暑,到時不也能見到嗎?”

“再說,格佛賀那麼聰明,定能過得好的,”想起那對新婚夫婦來宮裡請安謝恩時的樣子,儀敏不由笑了。

女子一襲華服秀美絕倫,目光堅毅清澈,而男子精壯魁梧,卻麵帶緊張羞澀,眼神時刻不離身畔的妻子。

看上去都對著婚事滿意極了。

卓沅也笑了,“所有姊妹間,我最不擔心的就是格佛賀了,她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隻要給她機會,她就能把握住!”

……

果毅公府。側夫人舒舒覺羅氏的院子。

格佛賀伏在額娘的膝上,麵容平靜安寧,“額娘莫要難過了,這對女兒而言,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

與她的淡然不同,舒舒覺羅氏麵帶悲痛,她一雙眼早已紅腫不堪,自女兒定下離去之期,她的眼淚就沒止住過。

“叫我如何不難過,你姐姐入了宮,一年難見幾麵,已經是刮了我半塊心,可如今剩下的半塊也要被挖走了。”

她哽咽道:“我天天板著手指算日子,就盼著重大節慶能入宮見阿沅一麵,可你嫁去了蒙古,額娘卻是連個盼頭都沒了……”

“哪裡沒有盼頭,十年之後,女兒不就可以歸省回京見額娘了嗎?”

“十年啊,額娘竟不知還能不能等到你回家了呀!”舒舒覺羅氏抱著女兒的肩膀就痛哭起來。

格佛賀連忙為她順氣,“額娘在說什麼呢,怎會等不到?額娘和阿瑪定會長命百歲的。”

再多的勸慰之語都彌補不了的,是一位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

即便格佛賀拉上了哥哥法喀,兩人絞儘腦汁的去哄額娘開顏,舒舒覺羅氏還是在日益憔悴。

可即便如此,當果毅公府為科爾沁多羅親王世子和世子妃送行的時候,舒舒覺羅氏還是盛裝出席,全程端莊得體。

不願給女兒丟臉惹麻煩。

這番慈母心腸,格佛賀又怎會不明白,她低下頭狠狠眨著發酸的眼。

方才還在和舅兄拚酒的諾捫額爾赫圖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旁,小心問道:“你怎麼了?”

抬頭看著男人透出緊張忐忑的表情,她柔聲道:“隻是一想到要離開家,心裡便慌得很,世子爺不必管,妾身一會兒就好了。”

對方又豈會不管,這位新婚妻子方方麵麵都滿足了他對妻子的幻想,他再是滿意喜歡不過。

“你彆怕,我會保護你的,我阿爸和額吉都很和善,一定會喜歡你的,到時候我帶你去草原看星星,草原的星空最美了……”

格佛賀羞怯又帶著依賴的看著他,輕輕點頭,“妾身相信世子爺。”

——我相信自己!

翌日,坐在駛向科爾沁的車架上,格佛賀撫摸著頭上的累絲紅寶石簪子,那是新婚第二日進宮請安時,她的姐姐,大清的皇貴妃所贈。

簪子是中空的,原先放著一份科爾沁的勢力圖,詳實細致、言之有物,被她牢記之後便毀去了。

那才是姐姐送的新婚禮物!

她推開馬車上的窗戶,最後看了一眼京城,氣勢巍峨,不愧為王居之所。

——十年後再見,希望到時我們都是另一幅樣貌了!

……

康熙十四年,六月。

“荔、枝,這個叫荔枝……”

兆佳常在抱著烏希哈,笑看溫妃逗弄女兒。

儀敏抬頭看她一眼,說道:“一會兒你也裝上一碟回去嘗嘗,這是今年最後一批,下次再想要吃,就要等明年三月了。”

一碟很少,隻有四個,但兆佳常在已經很驚喜了,要知道新鮮荔枝儲存運輸不易,極為稀罕,即便是溫妃娘娘也就分得一盤而已。

“這如何使得,該是娘娘留下食用才是,前些日子娘娘已經送來很多蜜餞,荔枝乾也是有的……”

“那如何一樣?”對她笑了一下,儀敏伸手把烏希哈抱到自己懷裡。

“給你便好好拿著就是,荔枝再精貴都是給人吃的,又不是拿回去供起來,你吃著高興,那它才是有價值的。”

溫妃娘娘口中常會冒出一些奇妙言論,相處久了,兆佳常在也習慣了,而且她大多時候都覺得溫妃娘娘的話很對,也樂意聽從。

用銀叉分出小小的一塊荔枝肉,輕輕送到烏希哈嘴邊,小姑娘迫不及待的湊上來叼走,眉眼彎彎,不停“溫額娘、溫額娘”的叫著,還想吃。

喂了她大半個之後,儀敏收了手,“可不能再吃了,小心肚子痛!”

烏希哈急了,話都說不清楚了,“咿呀咿呀”喊個不停。

奈何娘心似鐵,無論是親額娘還是溫額娘,都裝作不知道她在表達什麼,一個幫她整理衣服,一個給她擦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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