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德基,啃的雞?(“叫聲媽媽,我就告訴你為...)(1 / 2)

其實一條破內褲, 就算陳美蘭真丟進煤窯又怎麼樣,有啥關係。

但閻西山是個煤老板,而挖煤在任何年代都講迷信。

胡小眉帶錢上門, 誠心求饒, 陳美蘭在門口接待的她, 隻笑著說了一句:“小眉,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往我炕上丟內褲,我不信, 甭開玩笑了,那肯定是閻西山跟那些個小姐乾的,讓閻西山來跟我談吧。”

一句話, 對方直接把胡小眉貶成小姐了。

自己上門, 當然不能隻帶那麼點兒。

正好皮包裡有有新收來的貨款,總共有三千塊,就當破財消災吧。

一咬牙,閻西山把它全揣兜裡了。

閻肇比閻西山快了幾步,剛到家門口,肯德基那種複雜的香味, 就把正在外麵玩兒的小旺給吸引過來了。

“爸,這是什麼呀?”小旺貪婪的吸著那股油炸過的香氣。

“肯德基。”

“那是什麼東西?啃著吃的雞嗎?”小旺又問。

閻肇看了看兒子:“應該是。”

肯德基的餐票是他父親單位發的,一個全家桶。

他把袋子給了陳美蘭, 簡短的問:“西山來了,我來處理?”

“不用,你也累壞了吧, 歇著去,我來。”陳美蘭輕輕一推, 把閻肇送進院子裡了。

這聲音溫柔的,讓閻肇的耳根忍不住發軟。

回頭,閻西山正準備進門,陳美蘭厲目瞪一眼,他往外退一步,再瞪一眼,閻西山又往外退一步。

招娣也剛從隔壁回來,正要進門。

而閻西山,退出門之後,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就把招娣堵上了,對著孩子笑了一下:“招娣,想爸爸了嗎?”

招娣曾經差點被閻西山踢斷肋骨,當時他就是這麼笑眯眯的,醉熏熏的。

他的神情觸及了孩子可怕的回憶,叫招娣想起爸爸發酒瘋,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是賠錢貨,罵她不是個兒子,讓他覺得丟臉的那個夜晚。

孩子嚇的停在原地,麵色煞白,混身都在發抖。

陳美蘭快走兩步,把閨女抱了起來,低聲說:“媽媽和外麵那個人已經離婚了呀,他現在不敢打你了,咱不怕,好嗎?”

招娣摟著陳美蘭的脖子,把頭抵在她懷裡,聲音怯怯的:“……媽媽,我可以永遠不叫他爸爸嗎?”

“可以,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等長大了也是這樣,你要不想認他就可以不認他,你的名字是他取的,你如果不喜歡,有自己喜歡的,就給自己取一個,或者媽媽給你取一個,都行。”陳美蘭摸著女兒的腦袋說。

招娣深吸了口氣,突然指著院子裡的閻肇說:“我要新爸爸給我取新名字。”

陳美蘭:“傻丫頭,媽媽給你取多好,媽媽想了好多好聽的名字,欣欣,晨晨,萱萱,像隔壁寧寧一樣可愛的名字,怎麼樣?”

招娣居然嘟起嘴巴說:“我不要那樣的名字,不好聽,新爸爸肯定會給我取更好聽的名字。”

“那我現在跟他說?”必須讓閻肇給閨女換個名字。

“我跟他說吧。”招娣望著閻肇,鼓起勇氣說:“那是我的新爸爸。”

閻肇帶回來一個肯德基的大全家桶,東西特彆豐盛,裡麵有小雞塊,玉米棒,還有幾大塊炸雞,陳美蘭記得全家桶裡麵應該有個大瓶可樂才對。

估計是路上閻肇給喝了。

不急閻西山,先晾著他,陳美蘭要讓孩子們好好吃一頓肯德基。

上輩子她頭一回帶孩子們吃肯德基,呂大寶和二妞一人占著一堆,狼吞虎嚼,招娣全程總共吃了三根薯頭,一個勁兒說著媽媽我不餓,你吃你吃,卻從隔壁桌上偷了小半個彆人吃剩的漢堡和幾塊沒啃乾淨的雞骨頭,回家躲在床上,蒙在被子裡悄悄吃。

呂大寶聞到味兒來告狀,她氣的打的招娣一頓,連夜扯著洗床單,心裡怨招娣窮相,一身陋習,卻從來沒想過,孩子為什麼要偷吃。

現在她明白了,招娣不是不愛吃,是想省著讓她吃。

這是這輩子招娣頭一回吃肯德基,她絕不對再犯那樣的錯誤。

一定要讓孩子吃的高高興興。

玉米棒就直接給小狼和招娣一人一口啃了,沾了黃油,嫩嫩的玉米棒子,小家夥們吃頭一口的時候還在皺眉頭,但等吃出香味兒,啃起來,兩隻小狼崽子。

薯條給悶軟了,這要拿來蒸會蒸化的,雞塊蒸出來也不好吃。

她索性倒了半鍋菜籽油,先給薯條回溫,再一塊塊炸炸雞,小火溫油,慢慢煨酥表皮。

算上這次,這已經是第三次複炸了,邊炸邊撈,給孩子們吃。

頭一次吃肯德基的孩子,按理來說胃都是無底沒事,能一直不停吃的,但是小旺卻隻吃了一塊,就不肯再吃了,謙讓著讓陳美蘭吃。

而他自己,則把小狼吃剩的,沒啃乾淨的雞骨頭全裝到了兜裡,陳美蘭分明看見了,卻假裝沒看見。

不過從鍋裡撈出最後一塊炸雞,她搖了一下頭,故意說:“我不喜歡吃這玩藝兒,小旺,你幫我吃了吧。”

小旺受寵若驚,接過了雞塊。

“媽媽,薯條真好吃。”招娣豎起油乎乎的手指,還在啃一根雞腿,吃的意猶未儘:“我吃得最多。”

陳美蘭香了一下閨女軟軟的臉蛋兒:“以後等媽賺了錢,給你們多多得買。”

“一次就好啦,太多會浪費錢的。”招娣連忙說。

陳美蘭留心觀察,就見小旺拿到最後一塊炸雞後,從兜裡掏出幾塊雞骨頭,悄悄扔進了垃圾桶。

可惜上輩子她終究沒能改掉招娣的毛病。

閻西山一直在門外,抽得滿地煙頭。

一看陳美蘭出來,立刻迎過來了:“美蘭,我的祖宗……我當初跟胡小眉在一起確實對不起你……”

“閻西山,我從來沒把你出軌當件事兒,因為在我眼裡你就不是個東西。但是胡小華必須以盜竊罪判刑,你要敢給他做偽證,那內褲我立刻丟你煤窯裡。”陳美蘭厲聲說。

陳美蘭的脾氣,凡事隻要敢說,她就做得出來。

閻西山這時候還能咋辦,點頭如搗蒜,他說:“行行,都聽你的總行吧?”

看陳美蘭還要張嘴,閻西山把剩下的三千塊拍了過來:“咱們曾經也是兩口子,你應該比誰都知道,我當初能起家全憑齊冬梅,我自己又在外頭喝了多少濫酒,陪了多少人,我把肝都喝壞了,所以我的錢跟你沒關係,我給你三千塊,這是我最大的讓步。”

就怕陳美蘭要多訛錢。

陳美蘭接過錢,直接砸閻西山頭上了:“該我的就是我的,你的我一分不要,以後記住了,落難了不要回來找我們就行。”

“就我?我會落難,美蘭,你到底咋想的?”

閻西山給前妻這荒唐的想法逗樂了,他過幾年就是百萬富翁,西平市第一富。

彆看現在招娣不理他,等將來他錢多了,隨便拍她幾張大團結,她不得哭著喊爸爸?

閻西山這人,也算個梟雄,上輩子因為煤礦透水塌方而蹲了監獄,再出來之後又東山再起,但是喝酒喝壞了肝,好容易事業又有了點起色,得了肝癌。

胡小眉當然不管他,最後還是招娣悄悄給他送的終,肝癌啊,花了招娣好多錢,而且呂靖宇對招娣不冷不熱,閻西山又是那麼個東西,招娣對婚姻就更不抱希望了,三十多歲都不肯結婚,要做老姑娘。

害陳美蘭操心閨女的婚事,到死的時候都不能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