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 112 章(1 / 2)

在嚴淵昏迷倒地之前,洛十方便將其摟在懷中,努力平靜的聲音中依然帶著一絲顫抖。

“嚴先生,我現在幫你檢查,療傷……這隻是小傷而已,一定沒問題的!”

洛十方撕開喜袍,扣住嚴淵的脈門,注入一絲靈力,用於探查傷勢。

片刻後,他睜開眼:“這短刺是一件法器,長約五寸,已構成貫穿傷,並未刺入要害損傷臟器,主要穿透了部分肌肉組織,但是它正釋放一股純粹的陰氣,滲透速度極快。”

戚少言取出一大把符咒和祛除陰穢的暖陽丹、治療傷口的回春丹,道:

“先把短刺取出來,再用符咒和丹藥治愈他的傷口,化解陰氣,你看如何?”

洛十方思忖片刻,目光晦暗地看著短刺:“可以,我試試能不能將短刺取出來。”

“試試、能不能?”戚少言抓住了這兩個關鍵詞,表情一肅,仔細地打量起了短刺露在外麵的柄。

刺柄剛好是一個成年男子的巴掌寬度,以不知名金屬鑄造而成,雕刻有精細的鳳凰圖騰,底端鑲嵌一枚珍貴的純白淨靈玉。

然而刺體卻完全沒入嚴淵體內,看不清樣式,但依照洛十方所說,是能夠在不讓傷者遭受二次傷害的情況下取出的。

“這刺很奇怪,帶有靈性,卻並不強勢,釋放出的陰氣也不含煞氣。如此一來,它會對人體造成損傷,但又不會汙染、腐蝕人體。”

洛十方聽到戚少言的話,垂眸道:“隱約帶有情孽之力,或許是如意宮弟子用來淬煉道意之物,對普通人的嚴先生來說,目前意誌上受到的傷害,應該會大過肉身上的傷害。”

短刺有靈,每當覺察到有人打算將它□□,它就會釋放出更強大的陰氣,頃刻間便將洛十方的手部凍得發紫。

戚少言瞳孔一縮,將一張陽氣符拍在對方身上:“這法器什麼鬼,你的手居然被凍傷了!”

洛十方的肉身有多麼結實,氣血有多麼充盈,見識過其戰鬥方式的人都能夠深刻體會到。

可這會兒,在短刺釋放的陰氣麵前,洛十方一眨眼的功夫就受傷了!

然而,他本人卻視自己的凍傷為無物,將右手平穩地放在了刺柄上。

刹那間,短

刺迸發出陣陣清冽的圓弧狀光芒,將洛十方和嚴淵徹底冰封。

“什麼?!”

戚少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幾張陽氣符拍了過去,結果是蘊含著濃鬱陽氣的符紙瞬間被凍裂。

他將手放到洛十方身上,立刻便有一股鑽心的痛楚自指尖傳來。

“不過能夠確定的是,他們還活著,還有生機。”

戚少言冷汗都要下來了,想不到那甄姒臨死還要偷襲一把,真是不擇手段的卑鄙小人。

“但現在甄姒已經死了,四級的前輩應該已經到了……快點啊!”

……

十三棟教學樓附近的區域已經被重重圍住,雖說對外宣稱是施工,但每個出入口都有警員把守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施工。

牛解放遠遠地看著這一幕,聽著周圍的同學對此事議論紛紛,甚至開始流傳起一些校園怪談,他的心裡就一陣發虛。

願望成真網站讓他做的究竟是什麼,算算時間還不到二十四小時,這裡就被警員圍住了,怎麼看都不覺得是巧合。

然而,他並不敢接近,隻是遠遠地觀望了一會兒,就逃也似的離去。

這附近有通往十一棟另一棟教學樓的路,如果繞過去就會增加很多腳程,所以為了省時,很多學生會經過此地。

牛解放混在人群當中,不時便看著兩米高藍色鐵皮圍欄上方露出的其中一顆高大楊樹枝葉,那模樣絕對不是單純的好奇。

負責看守的警員敏銳地抓到了這一幕,未曾吱聲,卻將牛解放的長相默默記在了心裡。

而在鐵皮內,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山裝老者發現禁製的排斥力突然削弱,短短幾秒功夫,就徹底消失,心中大喜。

“看來,他們應當是成功了。”

如今,距離墓穴被開啟的淩晨兩點已過了十三個小時,現在是當日的下午三點。

距離洛十方等人被困,也過去了半天多。

中山裝老者名喚薛賈,是出自鳳凰山金烏法教的四級強者。

鳳凰山鎮守著傳說中的旱魃遺屍,一旦封印鬆動,旱災便會蔓延百裡,為了天下民生,此地便由四級強者親自駐守,如今靈界人身份暴露,他更是不得輕易離去。

如今的薛賈,自然不是真身前來,隻是一縷分神罷了。

雖說實力弱得隻有四級末流,連真身的一半都不到,可那威壓卻是實打實的。

眼見禁製被破,他立刻令在場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然後便進了墓穴之中。

一路狂奔,他在短時間內便找到了瑟瑟發抖的劇組九人,見無人受傷,狀態良好,便決定委屈這些人繼續等待一會兒,閃身進了主墓室內。

甄姒死後,石棺碎裂,露出了原本壓在石墓下方的如意玉棺。

如意玉棺自帶一股不太純淨的清靈之氣,想來是呆在這墓室多年,受到了汙染。

薛賈點點頭:“此物具備空間波動,應當便是它了。”

這一回,觸碰到玉棺的刹那,他便進入了如意宮主殿區。

然後,薛賈便看到了正在擺弄聚陽陣的戚少言,以及聚陽陣中間被凍成冰雕的洛十方和嚴淵。

“戚小子。”

戚少言聽得一聲呼喚,當即驚喜萬分:“薛前輩。”

接著,他便語氣快速地將兩人凍成冰雕的過程給說了一遍。

薛賈沉思片刻:“看來這法器甚是強大,如今兩人的生機之力緊密相連,而神魂氣息卻不顯,興許是被此器拉入煉心幻境之中去了。”

戚少言深吸一口氣,理智回歸,恢複到平常的清冷矜傲劍修狀態,拱手道:

“薛前輩,請問該如何是好。”

薛賈:“等。這法器與他們神魂相連,強行斷開聯係,輕則讓兩人神魂受創,重則神魂消散變為植物人。按照現在生機消耗的速度,他們最多能撐七日,若是幻境破除得夠快,那麼萬事大吉;而第七日,我會強勢出手,至少也要嘗試保住他們的性命。”

戚少言點了點頭:“前輩,此地同未曾有過記載的門派——如意宮有關,詳情晚輩並不清楚,但洛十方比晚輩更清楚內幕。如今墓穴之中還有受困者,前輩來之前,可有順手將他們帶出去?”

“他們還留在那石牢裡,這座古墓裡也沒有其他活人,你去把他們帶出去吧。這裡有我親自把守,不成問題。”薛賈當機立斷地下了吩咐,“我隻是臨時前來支援的而已,外麵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怎麼處理。”

聞言,戚少言順利地從如意小天地中退了出去。

當劇組眾人看著時隔半日總算

去而複返的戚少言時,眼淚都險些掉下來。

——短短半天,他們卻像是渡過了半年,感覺已經餓瘦了三斤,雖然還沒有到要吃五穀輪回之物的地步。

見到一縷陽光後,劇組眾人紛紛留下一抹激動的淚水。

戚少言淡定地讓警員給幾人泡上一杯驅散陰氣的藥湯,順便再找了些充饑的食物。

雖說隻有半日,但墓穴之中過於濃重的陰煞之氣,對普通人多少是會產生負麵影響的。

何大磊和尚夢期各自打量了一眼四周,都沒有看到洛十方和嚴淵的身影,明明前來救援的戚少言都出來了,那兩人又怎麼可能不在?

何大磊:“洛十方和嚴總去哪兒了?”

尚夢期:“洛哥和嚴總怎麼不在?”

劇組眾人也不是沒良心的,先前隻是因為恐懼和饑餓讓他們有些失了智,這會兒從牢裡出來重見天日且吃喝了東西後,理智回歸,聽到兩人的問話,也覺察到不妥,扭頭看向了戚少言。

“他們沒事。”戚少言麵無表情地將此書隱瞞下來,不能對普通人透露太多,是內部規矩,“我和他們分散了,這會兒估計是迷了路,有前輩在,他們很快就會出來,你們不用著急。”

何大磊沉默。

尚夢期則略有懷疑地問道:“真的?”

戚少言:“真的。我說過,你們要相信我們的力量。”

劇組眾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先前是誰說讓他們不要安心太早的?現在又讓他們去相信,嗬~男人,說話牛頭不對馬嘴。

就離譜!

但是戚少言的話語還是非常有分量的,在劇組成員吃喝乾淨後,眾人便被警車拉走跑到酒店了,隻有何大磊還堅持留在這兒,怎麼說都說不動。

因為他親眼見識過,從認知程度而言他已經允許暫時停留此地,從身體素質而言他也具備了一級警員的水準。

戚少言算是臨時聘請了他。

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何大磊對著戚少言就有話直說了。

“戚先生,他們遇險了,對不對?你暫時救不了他們,所以才出來重新掌控大局。”

“沒錯,他們是遇險了,但還沒有凶險到危及生命的地步。”

戚少言睨了這個麵色凶狠、身材結實的壯漢一眼,就看

到對方的眼睛有些發紅,當下語氣也柔軟了一分,“你不必太過擔心,這些天保持低調,我們會將他們完完整整地帶回來的。”

何大磊幽幽地說:“全屍還是完整的呢,我要聽大實話,彆整啥善意的謊言了。”

“嗯……”戚少言一噎,揉著眉心,暗歎對方是根不好啃的硬骨頭,“他們沉睡在幻境之中,需要在七日之內破除幻境,在時限降至之時,前輩會在及時出手。”

何大磊反問道:“也就是說,那位前輩現在不能夠將他們帶出什勞子的幻境?”

戚少言言簡意賅地回答了一個字:“嗯。”

何大磊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也清楚,墓穴內的一切估計比自己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他一個沒有修煉的普通人,哪有什麼資格去摻和這些事,知道了該知道的事情以後,就等著吧,反正決計不能去添亂。

……

嚴淵被短刺命中的時候,第一個反應並非是疼痛,而是深邃入骨的悲傷與不甘。

他輕呼了洛十方的名字,在混沌之前看到了對方僵住的笑容以及心碎的雙目。

他還什麼都來不及說,還不清楚洛十方心中所想,也沒有去嘗試著把握過,就這樣死去,如何能夠保持平靜?

嚴淵的意識沉沉睡去,陷入深邃的黑暗之中。

再度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渾身一震酸痛,而自己的手則被一雙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傳遞著一絲溫暖。

這份溫暖,不是假的。

之前從甄姒製造的虛假記憶中掙脫出來的他,第一時間便是沉思,思索自己的記憶是否出了岔子,認知是否遭到了篡改。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所以然來。

畢竟他記憶中最後的畫麵,就是自己倒下前,洛十方那張不敢置信的、憤怒又自責的臉。

一覺醒來他在醫院裡,受傷的位置也與先前一樣,洛十方也在身邊陪伴,周圍的一切都沒有給他一種違和感。

應該是真的。

床邊的洛十方在覺察到病床上的嚴淵意識恢複後,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緊了緊,抬起頭,揚起一抹如同正午暖陽般足以融化一切的笑容。

“嚴先生!你終於醒了!這裡是醫院!我們已經出來了!”

這樣嗎?”嚴淵覺得自己的手被握得發痛,不過並沒有抽離,隻是道,“我昏睡了幾天?”

洛十方苦笑:“兩天了,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嚴先生你,甄姒的自爆居然越過了我們,僅僅傷到了你。還請嚴先生好好修養,這麼多天沒吃東西了,我去找個地方借個廚房給你做點?”

嚴淵這時才感受到了饑餓,他覺得就算是白開水,自己也可以喝好幾碗。

這種強烈的饑餓感對於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肚子也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咕嚕”聲。

“那就……麻煩你了。”嚴淵有些尷尬地抬手捂住臉。

洛十方笑道:“怎麼會呢,交給我吧!”

等洛十方離開後,單人病房內,就隻有嚴淵一個人了。

他既沒看到自己的手機,也沒看到平板,倒是在床頭發現了一隻電視遙控器。

他小心地探了探胳膊,肌肉牽扯到傷口立刻痛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好在電視遙控器非常靈敏,隻輕輕摁一下,電視機便打開了。

頓時,聲嘶力竭的女聲傳來,嚇了他一跳。

“明明是我先來的!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