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終(1 / 2)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18353 字 3個月前

上一局遊戲,陸延死於倒數第二天淩晨。

這一局遊戲,他已經成功存活到了最後兩天,他深知細節決定成敗,所以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格外謹慎,打定了主意足不出戶。

與此同時,喻澤川也顯得有些反常,例如他開始頻繁使用電腦關注外界新聞,又頻繁打開定位係統關注蔣博雲的動向,那雙冰冷的眼眸仿佛藏著數不儘的心事,又像暴風雨來臨前平靜的海麵,下麵滿是暗沉洶湧。

陸延知道,喻澤川打算殺蔣博雲了。

對方上一局也是這樣,先讓蔣博雲體會到身敗名裂的痛苦,再出手結束他的生命。

陸延想勸,卻發現自己好話壞話都說儘了,實在沒什麼新鮮玩意可講,總不能把喻澤川關小黑屋吧?

那不行,他打不過對方。

晚上的時候,喻澤川穿戴整齊,看樣子是準備出門。他把“百歲”抱進航空箱,因為穿著一身黑色的連帽衛衣,皮膚在燈光下顯得像白玉一樣:“我帶貓去醫院打針,今天可能會晚點回來,你不用等我。”

喻澤川還是嫌這個名字難聽,不肯叫,滿嘴貓來貓去的。

陸延原本躺在沙發上玩手機,聞言指尖一頓,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白天醫生上門不是打過一次了嗎?”

喻澤川順手關上艙門,因為低著頭的緣故,看不清神情:“我給救助站捐了一筆款,醫院答應好好照顧這隻貓,今天晚上就送過去,反正我們也養不了。”

百歲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非要24小時待在醫院不可,他們兩個沒有任何醫療經驗,確實養不了。

但陸延總覺得這句話還有更深層次的含義,他從沙發上坐起身看向喻澤川,眉頭微皺,好半晌才問道:“明天去不行嗎?”

要送救助站白天就送了,何必等到晚上,喻澤川分明是想去殺蔣博雲,找個借口出門罷了。

喻澤川做出的決定很少反悔:“就今天。”

儘管陸延脾氣一向好,但看見喻澤川這份油鹽不進的模樣還是忍不住躥起一股火,他心想你去吧去吧,殺了蔣博雲再自殺,他媽的剩他一個人逍遙自在。

“你想去就去吧。”

陸延的語氣細聽有些冷,實在是破天荒的事。他語罷重新倒回沙發,繼續刷自己的手機,然而靜等半晌,耳畔卻沒有傳來任何動靜,頭頂悄然落下了一片陰影。

喻澤川站在沙發旁邊,彎腰對陸延伸出雙手,笑著低聲問道:“陸延,抱一下?”

他很少笑,甚至可以說是從來不笑,此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原因,眼底滿是亮晶晶細碎的笑意,一度讓陸延產生了錯覺。

這個人真的是喻澤川嗎?

陸延還是有些生悶氣,他眼神盯著屏幕,看也不看喻澤川:“等你回來再說。”

喻澤川卻好像在哄他似的,聞言居然沒有生氣,而是主動把陸延抱進了懷裡。他將下巴擱在陸延肩頭,親了親他的側臉,又親了親他的耳朵,忽然沒頭沒

腦道:“真想讓我爺爺看看你。”

陸延疑惑:“爺爺?”

喻澤川點頭,仿佛想起什麼往事,眼底冰霜消融了一瞬:“他和你一樣,很喜歡小動物。”

“如果他看見你,應該會挺高興的。”

但也隻是“如果”,但也隻是“應該”,因為喻老爺子早就去世了,活著的人也隻能靠回憶千般猜測。

喻澤川怎麼能不恨呢?

陸延心想。

於是他眼睜睜看著對方抱了自己一下,拎著那個航空箱離開了家門,竟是一句阻攔的話都說不出來。百歲趴在裡麵,琥珀色的眼眸透過縫隙看向陸延,用爪子撓了一下門,好像在道彆。

它很乖,從收養回來的那天就很乖,在醫院做檢查打針,疼極了也不撓人,隻是痛苦喘著粗氣,承受車禍帶來的舊傷。

如果能早點遇到就好了。

陸延的腦袋裡怔怔冒出了這個念頭。

喻澤川走後,他忽然沒心思玩手機了,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顯得有些焦慮。

情感告訴他必須阻攔喻澤川的行動,理智告訴他不應該卷進這場風波,而且喻澤川根本不會聽他的。

隻剩最後一天了,隻剩最後一天了。

陸延從沒有那一刻如此感受到命運的不可抗力,就像軌道上呼嘯而來的火車,隻會按照既定的路線行走,如果想以身獻祭阻擋它的運行,下場就是被狠狠碾成兩截。

陸延拿出手機,哆哆嗦嗦開始給喻澤川發信息:

【你到醫院了嗎?】

【貓安頓好了嗎?】

【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上次你沒看完的電影還有最後幾天就下架了,明天一起去看吧。】

……

陸延像個話癆,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打過這麼多字,但消息發出去就像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到了第二天清晨

落地窗外的天空透著一絲壓抑的鉛灰色,烏雲滾滾,仿佛隨時會落下一場驟雨,冷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進來,暖氣轉瞬就散了個乾淨。

陸延好幾天都沒合眼,終於支撐不住睡了過去,他閉目躺在沙發上,心想自己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去擔心彆人的命嗎。

蔣博雲那個禍害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上一局就死的挺慘,被喻澤川捅得腸穿肚爛,這一局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兒L去。

也不知道喻澤川殺完人會回來找自己,還是像上一世當場自殺。

希望對方回來找找自己,好歹告個彆。

但不回來也行,免得見麵難受。

陸延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睡著了。半夢半醒間,他好像聽見了門鎖打開的聲音,心想喻澤川還真回來了啊。

但很快陸延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他的脖頸猝不及防抵住了一柄冰涼的刀刃,房間裡多了兩名不速之客。

延瞳孔收縮,一瞬間嚇得心臟驟停,他倏地睜開雙眼,猝不及防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風度翩翩,卻也猙獰陰沉——

蔣博雲沒有被喻澤川捅得腸穿肚爛,他不知怎麼查到陸延的住處,帶著一名保鏢悄無聲息潛了進來。

陸延的臉色幾經變換,最後終於扯出一抹笑意:“蔣博雲?”

媽的,最後一天了,這貨怎麼還是找上門了?!

蔣博雲一定焦頭爛額到許久都沒睡好覺,眼下滿是青黑,他向來衣著光鮮,此刻身上的襯衫卻皺巴巴滿是折痕,看起來頹廢失意。

蔣博雲盯著陸延,陰森森問道:“陸延,U盤呢?!”

蔣博雲快被最近接二連二發生的事逼瘋了,先是林安妮捉奸害得他和林氏決裂,後麵又發現陸延偷走了他的U盤,現在海景樓盤已經成為賣不出去的垃圾,他急需用U盤當做把柄逼迫那幾個股東幫他填補資金漏洞。

而且裡麵的東西萬一流出去,他不止會身敗名裂,還要坐牢。

陸延故作不知:“U盤?什麼U盤?”

蔣博雲一把掐住陸延的脖頸,歇斯底裡的模樣像極了當初的喻澤川,恨聲道:“U盤!你從酒店偷走的U盤!陸延,把東西交出來,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事!”

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不對勁,而且細究起來都和陸延有關係,否則他怎麼會千方百計想偷走U盤,林安妮又怎麼會那麼巧到酒店捉奸,緊接著樓盤就出了問題。

陸延這才發現喻澤川以前掐自己手下留情了,蔣博雲這廝掐起來才是真的不要命,他額頭青筋暴起,艱難攥住蔣博雲的手:“U盤……咳咳咳……U盤我放到……放到公司裡了……”

陸延總不能說東西在林安妮手裡,誰知道蔣博雲會不會發瘋亂殺,情急之下隻能編了個借口。

蔣博雲顯然不信:“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會放公司嗎?!”

陸延劇烈咳嗽了一聲:“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沒聽說過嗎?”

蔣博雲聞言掐住他的手終於鬆懈了幾分力道:“在公司什麼位置?!”

陸延大腦飛速運轉:“就在我以前的工位上……抽屜第二層……”

蔣博雲並沒有立即相信陸延的話,而是回頭看向身後的保鏢:“把房間搜一遍!”

那名保鏢應聲,立刻開始在房間搜索,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連衛生間都沒放過,然而就是沒發現U盤的絲毫蹤跡,隻能對蔣博雲道:“董事長,沒有發現U盤。”

蔣博雲眼底悄然閃過一抹殺意:“你先找根繩子把他捆起來,立刻開車去公司拿U盤,不管拿沒拿到都要給我回電話。”

陸延心中暗叫糟糕,早知道就編個遠一點的地方了,從這裡去公司一來一回最多四十分鐘的路程,萬一對方沒找到,自己豈不是死翹翹?

但已經晚了,陸延被捆在了椅子上,嘴上還貼著膠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蔣博雲在陸延麵前來回踱步,冰涼黏膩的目光令人害怕

,他聽起來像是在問問題,卻全程都在自言自語:

“陸延,我到底哪裡對你不好,你要這麼背叛我?!”

“是不是鼎遊集團讓你來的?!他們給你什麼了?錢,還是房子?!”

他情緒激動時甚至會一把扣住陸延的後腦,精神瘋癲道:“我打拚那麼多年都是為了今天,誰如果毀了我的地位!我就拉著他們一起死!!”

他一字一頓,滿是警告威脅:“一起死,你懂嗎?!”

陸延心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水逆,怎麼一天到晚淨招惹瘋子。他現在更緊張去拿U盤的那個保鏢,萬一對方找不到東西,蔣博雲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殺了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半個小時就過去了。

蔣博雲的手機放在桌上,忽然響了起來,低沉的震動聲落在陸延耳朵裡和催命符無異,讓他連心都懸了起來。

蔣博雲一直在焦急等消息,見狀立刻接通電話,也不知那頭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格外難看,怒不可遏將手機砸到了地上。

“砰——!”

屏幕碎裂成蛛網。

“陸延,你敢耍我?!”

蔣博雲是真的氣瘋了,保鏢說陸延的工位早就被清空了,抽屜裡麵什麼都沒有。他走到陸延麵前,用刀刃抵住他的右腿,毫不猶豫狠刺了下去,布料劃破,鮮血一點點溢出,打濕了暗色的褲子。

陸延痛苦悶哼一聲,卻再沒了動靜。

他一向很能忍,這點疼痛還在接受範圍之內。

蔣博雲用力拔出刀,有星點鮮血濺到了眼睛裡,他卻眼也不眨,死死盯住陸延:“我再問你最後一遍,U盤在哪裡?!”

陸延聞言虛弱抬頭看向他,臉色因為流血過多顯得有些蒼白,也不知為什麼,他直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不好意思,我忘了,U盤被我寄回老家了。”

“你如果現在開車去拿,明天應該能到。”

隻剩最後一天了。

陸延隻要想辦法活到今天晚上,任務就算完成了。

但很可惜,蔣博雲不像喻澤川那麼傻,隨便哄兩句就會信他的話:“寄回老家了?你用什麼發的快遞,單號呢?”

哦謔。

陸延當然沒有,於是他的腿上又挨了一刀。

真他媽的疼。

蔣博雲的耐心徹底告罄,那柄沾血的刀最後緩緩上移,抵住了陸延咽喉,隻看他眼中的狠意,絲毫不讓人懷疑他會在下一秒狠狠刺進去:

“陸延,我給你最後二秒。”

“二、”

“二、”

“一!”

刀尖高高揚起準備刺下,說時遲那時快,陸延忽然掙脫繩索,一個飛撲過去和蔣博雲扭打在了一起。

陸延原本可以輕鬆解決蔣博雲,但因為腿上挨了兩刀行動受限,在地上幾個翻滾,終究還是被對方壓在了身下。

蔣博雲一手扼住陸延的喉嚨,一手揚起刀刃,這下

是真的起了殺心,然而就在他準備刺下去的時候,身後忽然襲來一陣劇痛,猝不及防被人踹翻在地,整個人飛出了好幾米遠。

“砰——!”

是喻澤川。

他不知從哪裡趕回來,推門就見陸延和蔣博雲扭打在地,一腳將後者狠狠踹翻在地,待發現地麵的狼藉和鮮血後,眉眼狠戾到令人心驚。

陸延!?[(”

陸延失血過多,連視線都開始模糊了。他隻感覺自己身上陡然一輕,緊接著被人從地上扶起來,耳畔響起了一道低沉焦急的聲音:

“陸延?!你沒事吧?!”

陸延聞言艱難睜開雙眼,無數個虛影重疊在一起,組成了喻澤川那張熟悉的麵龐。他見狀心中陡然一鬆:“你去哪兒L了?我給你發那麼多消息,你一個都不回……”

喻澤川見陸延渾身是血,慌得六神無主,連手都在抖,哪裡還有心思回答問題:“你先彆說話,我幫你叫救護車!”

陸延聞言忽然攥緊他的手腕,因為鮮血的緣故,指尖觸感黏膩,卻帶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道:“先報警……報警把蔣博雲送進監獄……”

“喻澤川,你彆殺人,好嗎……”

“千萬彆殺人……”

陸延的傷雖然嚴重,但死不了,隻要現在把蔣博雲送進監獄,喻澤川就不用手上沾血,而他的任務也能完成。

陸延直到剛才看見喻澤川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是後悔的,後悔沒有在對方出門的時候把他攔住。命運是一條橫衝直撞的火車,他無法使這輛車停下,卻可以在下一個岔字路口讓它走向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