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刺(2 / 2)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10436 字 3個月前

公孫無憂見狀連忙下馬,又是震驚又是歡喜地扶住了那名婦人:“母後?!你怎麼來了?!”

皇後眼眶通紅,無措擦拭著公孫無憂滿是血汙的臉頰:“你離國如此之久,母後心中掛念,便悄悄跟著玄國師一起來了,船已經備好,咱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幸虧你逃出來了,幸虧你逃出來了……”

她泣不成聲,多怕兒子逃不出來又被捉了回去。

“是……是路上有人救了我和國師……”

公孫無憂不知想起什麼,轉頭看向騎馬立在岸邊的那隊黑衣人,為首的男子雖然戴著麵具,但不難看出身姿俊秀,修長的指尖握住韁繩,蒼白的手背在冷雨擊打下顯得猶如冷玉一般。

玄國師在隨從的攙扶下艱難起身,對這名男子拱手

道謝:“不知俠士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他心中雖有劫後餘生的慶幸▎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更多的卻是狐疑,畢竟對方救了他們就相當於得罪仙靈,玄鴻把所有的至交好友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就是想不出這方神秘勢力來自何處。

“舉手之勞,不必在意,如今雲收雨散,諸位儘可出發。”

那名黑衣人似乎並不打算暴露身份,語罷輕夾馬腹,正準備離開,身後卻陡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你是風陵王?!”

此言一出,眾人俱驚,唯有柳闕丹死死盯著那名為首的黑衣男子,上前一字一句沉聲道:

“你是陸延!”

這次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了。

那名黑衣男子聞言輕笑一聲,回頭看向柳闕丹,因為戴著麵具的緣故,一時竟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為何如此說?”

柳闕丹垂在身側的手無聲攥緊:“剛才阻攔追兵的人馬,是金烏衛!”

他語氣複雜,大概想不明白陸延為什麼要救他們,這個人做事總是一次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公孫無憂也呆了一瞬:“你是風陵王?!”

男子沉默片刻,最後抬手覆上麵具邊緣,直接摘下了那張惡鬼麵具,露出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來,他眼眸微垂,俊美的臉龐更顯風流多情,漫天晦暗的雨幕都因此明亮了幾分:

“闕丹太子好眼力。”

柳闕丹雖然早已猜到這人就是陸延,但真正看見的時候還是不免心神一震,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臉色慘淡,問出了那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你……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陸延言笑晏晏:“沒有為什麼,想幫就幫咯。”

他知道,今日就算將公孫無憂他們劫殺於此也沒什麼好處,隻會加劇仇恨,倒不如順水推舟,做個人情。

陸延語罷不知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一枚紅色的吊墜,準確無誤扔到了公孫無憂的懷裡:

“風雨飄搖,千山難渡,從前本王多有得罪,仙靈的追兵不會再過來了,諸位儘可放心歸去。”

公孫無憂看著手中的血魂玉吊墜,瞳孔震驚收縮:這不是他當初送給陳嬰齊的東西嗎?!怎麼會在陸延手中?!

公孫無憂的腦子難得靈光一次,驚喜叫道:“陳嬰齊?!你是陳嬰齊對不對?!”

他心思單純,沒想那麼多,隻是驚訝於每天給他送零嘴兒的那個小侍衛居然是陸延假扮,忽然多了許多親近之情,不顧皇後的阻攔快步跑到馬匹前仰頭問道:“你是陳嬰齊?!”

他圓溜溜的眼睛滿是喜悅。

陸延掃了眼旁邊臉色大變的柳闕丹,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道:“我該走了。”

他語罷輕夾馬腹,正準備帶著隊伍離去,公孫無憂卻忽然踮起腳尖,將那塊玉強行塞到了他手中:“我們天水人送東西才不會要回來,這塊玉給你就是你的。”

公孫無憂語罷後退幾步,頓了頓才輕聲道:“謝謝你

啦,陳嬰齊。”

從前在小院裡關著的時候,他想家人想得偷偷抹眼淚,隻有陳嬰齊會坐在牆頭逗他開心,總是給他帶零嘴兒吃,公孫無憂總覺得對方不是壞人,更沒想到對方是陸延。

陸延沒有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這才帶著隊伍策馬離開此處。

雲收雨散,漆黑的夜幕終於透出一絲天光,渡口兩岸青山夾道,栽著數不清的桃樹,經過一夜風吹雨打,花瓣紛紛零落,伴隨著陣陣馬蹄聲落入泥地。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當商君年清早蘇醒,披著外衫走到院中的時候,就看見一地落花。他素來沒什麼傷春悲秋的心思,隻是站在台階下方看了眼天色,思考陸延怎麼還沒回來。

質子出逃,這件事陸延原是不知道的,事發當晚他還躺在被窩裡睡得正香,是商君年偶然發現止風院太過寂靜,這才發現不對勁將他叫醒的。

商君年原本想跟著一起去,隻是他因為刺客遇襲的事佯裝從山坡滾落,手腳受傷,去了不僅幫不上忙,恐怕還會添亂,隻好留在府中等候。

“君年,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天才剛亮呢。”

趙玉嶂從院門外麵溜達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一看就是從後廚摸回來的。

商君年見狀淡淡挑眉:“你胃口倒是好,不著急嗎?”

另外兩名質子都離開了,獨剩趙玉嶂一個人,他於情於理都該為自己打算一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的吃包子。

趙玉嶂顯然不在意:“我有什麼好急的,趙玉晰都被風陵王一腳踹廢了,隻怕等回了巫雲他的太子之位就會被廢,餘下的幾名皇子年紀最大的才六歲,不足為懼。”

商君年:“你若願意,我可以想法子讓你現在就歸國。”

趙玉嶂聞言吃包子的動作一頓,對於回家這件事,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欣喜,反而說不出的沉重,抿唇看向商君:“你是不是要留在仙靈,陪他一起?”

這個他,毋庸置疑指的就是陸延。

商君年雖然沒有回答,態度卻是默認的,初春的陽光落在他身上,那雙暗沉冰冷的眼眸罕見有了幾分融化,甚至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暖,低聲道:“我這條殘命或許不是全無用處……”

“我想幫他當太子、當皇帝,成為整個十二洲的主人。”

趙玉嶂悶悶出聲:“他當了皇帝就會二宮六院,你還要跟著他嗎?”

商君年搖頭:“那太遙遠了,我沒有想過那個時候的事,就算他將來有了二宮六院,也不是現在的我需要操心的。”

商君年服下了那半顆僅剩的血蟾丸,身體裡的暗傷正在一點點痊愈,他卻懷疑陸延是不是給自己下了蠱,每每想起對方的麵容,心中都覺悸動難平。

趙玉嶂皺眉不解:“他值得你做到如此地步?”

商君年閉目道:“我此生機關算儘,為江山,為君王,都是為了旁人,生平第一次遇見為我機關算儘的人。”

“玉嶂,這樣的人我沒見過,由不得我不喜歡……”

趙玉嶂聞言頓了頓,正欲說些什麼,卻見院門外忽然跑進來一名黑衣男子,他身上滿是血汙,連滾帶爬撲倒在商君年腳邊,扔出了一個不啻於平地驚雷的消息:

“不好了國相!風陵王回城途中忽然遇到一群刺客襲擊,被人一劍刺心,性命堪憂啊!”

商君年和趙玉嶂聞言臉色齊齊一變,商君年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攥住來者的衣領,目光陰鷙得好似要吃人:“你說什麼?!”

那人欲哭無淚道:“王爺呼吸沒了,脈象也沒了,恐怕是死了!”

轟隆——!

商君年聞言大腦一片空白,就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似的,連站都站不穩了。他艱難睜大眼睛,卻隻看見庭院一地落花,明明是初春二月,卻偏偏呈現衰頹之景。

陸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