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大朝會(2 / 2)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9415 字 2個月前

陸延表示理解:“傷在他身,痛在你心,既然如此難治,怎麼不早點送他解脫,何苦留在人間受罪?”

他不過十來歲年紀,卻吐出這等驚世之語,莫名有種天真殘忍之感,男子卻並不生氣,他攔住那群欲要上前的護衛,一字一句低聲道:

“他身上的擔子太重,必須活著。”

陸延手裡的花生已經吃完了,他將那些碎殼用衣服兜著,抖了抖身上的碎屑:“他不過一個幼童,哪裡來的擔子,都是大人強加給他的罷了,我爹說了,生死自有定數,非人力可為,若強行扭轉,必遭天譴。”

男子目光暗了暗,難掩霸氣:“若我就是天呢?”

陸延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人腦子有些問題:“你若是天,怎麼還要千裡迢迢從神京來到這兒求醫問藥呢?好了,我要去睡覺啦,否則明日起晚了阿娘要罵的。”

男子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語,直到身後走來一名護衛,低聲憤憤不平道:“主人,這少年郎實在無禮!”

男子卻擺了擺手,低笑道:“果真聰慧,他們麵貌相似,若康兒也能同他一樣就好了。”

這夥客商在至微山莊暫住了整整一個月,然而陸無恙使儘畢生所學也未能使那病重的小郎君痊愈,最多稍稍減輕痛苦。

“小郎君雖是胎中不足,氣血雙虧,但並非無藥可救,隻是你們不知從何處尋到了西域那陰毒的金蟲蠱植入他體內,那蠱蟲天長日久盤踞肺腑,吸取精氣,使得藥石無靈,在下以家傳針法相治,也不過替他護住心脈,若以靈藥調養,或可撐過二十餘歲,但如果想和常人一樣壽終正寢,實在難如登天。”

尹老爺聞言身形晃了晃,整個人如遭雷擊,艱難出聲問道:“陸神醫,難道真的沒有彆的法子了嗎?”

陸無恙對他拱手:“在下學藝不精,有負諸位所托,實難擔任神醫之名,還請另尋高人吧。”

尹老爺麵色蒼白,雖是失魂落魄,卻也全了禮數:“這些時日叨擾陸神醫了,我等今夜便動身回去神京,略備薄禮,

不成敬意。”

他話音剛落,便有四名小廝從外麵抬了兩口沉重的木箱子進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裡麵黃澄澄一片,都是稀世珍寶,不下萬金之數。

陸無恙並未全收,隻象征性拿了一錠碎銀:“在下未能使小公子痊愈,受之有愧,這錠碎銀便當做飯資,餘者請帶回吧。”

旁的醫者見了那小郎君,隻看一眼便說壽數無多,連施針下藥都不敢,陸無恙卻以一人之力替他續命十載,誰敢說他醫術不精?

尹老爺長施一禮:“陸神醫何出此言,這是您應得的,還望切勿推辭,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汝州地偏路遠,不比神京繁華,若神醫願攜家眷入京,高官厚祿享之不儘……”

陸無恙隻淡淡道:“天黑路滑,諸位早些啟程吧。”

尹老爺尷尬笑笑:“叨擾了。”

這十幾日來陰雨連綿,他們收拾行囊準備啟程的時候,又是一場淅淅瀝瀝的雨,隻是陸無恙並未開口挽留,他們也並未停下腳步,如何來的便如何走,一群人護著兩架馬車。

等到離了那小鎮三十裡,一名黑衣護衛策馬走到其中一輛車馬前,俯身低聲問道:“陛下,是不是……”

他抬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隔著簾子,隻見馬車裡麵睡著那名小郎君,旁邊坐著的赫然是那日雨中與陸延談話的老爺,他替對方掖了掖被子,言語間顯然是習慣了生殺予奪:

“既不能為我所用,便隻能為我所殺。”

護衛正準備帶人折返,卻聽那名老爺淡淡道:“陸家那位少年郎君倒是聰慧,一起帶回神京吧,我不希望汝州還有認識他的人。”

“是!”

那群黑衣護衛策馬離去,腰間刀光熠熠,各個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很快就消失在了漫天雨幕之之中。

那一夜,汝州悄無聲息消失了一個小鎮。

那一夜,至微山莊被澆滿火油,燃起熊熊大火,好比人間煉獄。

誰也不知道是雨澆滅了火,還是火蓋過了雨,因為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的人早已長眠墓中,連同數不儘的生死孽債。

大朝會那日,恰是一個陰雨天。

文武百官中不乏嗅覺敏銳之人,他們察覺到今日朝會必有血光之災,機靈告病不去,然而攝政王直接派人挨家挨戶敲門,但凡病得隻要有一口氣在,爬也得爬去上朝。

什麼,你說爬不動?

張諫議就是這麼說的,最後被攝政王放狼狗攆了半條街,差點沒把命根子咬下來,爬得比穿山甲還快呢!

這下可好,不管是大官小官,清官昏官,直臣奸臣,諍臣忠臣,都隻得老老實實披上官服入朝覲見,連年過八旬的一代大儒、曾教化過北殊三代帝王的太師顏柳都罕見出山,命家中老仆驅趕馬車顫顫巍巍來上朝了,懷裡還抱著個布條包裹的東西,細細長長,不知是什麼。

陸延正在寢殿內更衣,他張開雙臂,任由啞奴穿戴龍袍,閉目聽著外間嘈雜的雨聲,思緒一瞬間被拉得很遠,淡淡開口:

“當年知曉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你父親又是如何知道這樁血案的?”

公孫墨正抱著一個點心盤子蹲在角落吃得起勁,天知道皇帝上朝居然這麼早的嗎,他還沒睡醒就被扯到了宮裡,嘴裡含著東西支支吾吾道: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殺一隻螞蟻也會留下痕跡,天知道地也知道,當年一整個縣的百姓被屠戮,焉知不會留下活口?”

“就算沒有留下活口,需知死的人越多,露的破綻也就越多,更何況是一千多條性命了。”

陸延靜默一瞬才道:“你把他們都帶回來了嗎?”

公孫墨道:“有些被火燒碎了,有些被野狗叼走了,不過我拚出來了好多具呢。”

陸延沒再說話了,他見宮人已經替自己穿戴妥帖,邁步走入了另外一邊的內室,隻見裡麵有名和他容貌生得一模一樣的男子,神色憔悴,驚慌不安,就像一隻隨時處於戒備中的喪家之犬,連那身龍袍都穿不出往常的氣勢了。

陸延走上前,替他正了正衣襟,雖然語氣平靜,卻莫名讓人毛骨悚然,笑著輕聲道:

“瞧你,衣衫都歪了,若是讓人瞧出破綻了可怎麼好。”

趙康看見他就像看見了魔鬼,渾身抖若篩糠,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陸……陸延,你到底想做什麼?孤的江山已經被你和霍琅奪去了,無眉公公也死了,你到底還想如何羞辱孤?!”

被霍琅嚴刑拷打的那段日子,趙康一度痛苦得想要去死,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偏偏沒那個膽子尋死,今天那些宮人忽然拽他出來梳洗打扮,重新穿上龍袍,趙康隻覺得陸延又想出了什麼折辱他的新法子。

陸延靜靜望著他:“上朝乃天子本分,何談羞辱,時辰到了,走吧。”

隻不過陸延走的是正殿,趙康走的是地宮那條路。

公孫墨吃完點心,拍了拍身上的殘渣,他不知是不是看出來陸延脾氣好,也就沒在意那些虛禮,嘟嘟囔囔道:“他都是個擺設了,你還廢那個勁給他穿一身龍袍做什麼。”

陸延冷不丁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聽說顏太師今日也來上朝了?”

公孫墨小雞啄米點頭,他入宮的時候剛好碰上了,抬手比劃著:“他不止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長布條,這麼長,這麼粗,也不知道裹的什麼東西。”

陸延笑笑:“這就對了。”

那是打王金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