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年無子,娘家沒落,要是再不跟賈赦交好,當真是什麼也剩不下了,可她性子孤傲,不屑討好人,又跟賈赦之間隔著賈母與賈政,也著實親熱不起來。
林如海微微皺眉,雖有心說上幾句,又著實不好開口,但他也明白賈敏和賈赦這對兄妹倆之間的事也非三言兩語能寬解的了的。
憑心而論,兩人都沒錯,賈赦為了自保,下手狠辣也是在所難免,況且當時的情況他和嶽母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當真是退不得了。
但賈母與賈政一個是賈敏的親娘,一個是賈敏的親哥,賈敏偏向自己的母兄,也是在所難免。
林如海不好勸也勸不了,隻好裝做不知了,好在男女七歲不同席,雖是兄妹,也不可能時常見著,也就這麼一天,之後也不必頭疼了。
賈敏冷著一張臉,一旁的王嬤嬤都快急哭了,太太就算想要鬨性子,也不該是這種時候啊。
她連忙拉了拉賈敏,輕聲說了一個字,“秀。”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賈敏倒是明白她的意思,王嬤嬤是在暗示,元春選秀再即,可不能鬨出事來壞了她的前程。
不得不說,賈敏雖然對著賈赦夫婦拉不下身段,但對自家侄子/侄女倒真是有幾分慈心,在王嬤嬤提到選秀之事後,她總算略略緩了緩臉,再想到幾個孩子身上的功名,賈□□動向張氏道了聲道謝,
“多謝嫂子費心教導幾個孩子了。”
廣州可是蠻荒之地,哪裡尋得到什麼好先生,賈赦又是不學無術之人,自己連四書五經都識不全了,如何教養孩子,想來這幾個孩子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張氏的細心教養。
“啊!?”突然被賈敏點名,張氏也不好再繼續裝啞巴,可賈敏這謝著實來的莫名其妙,張氏不由得愣道:“我沒費什麼心啊。”
三個假孩子一個比一個機靈,那還需要她教,反倒是她需要三個孩子處處提點呢。
“咳咳。”賈赦突然劇烈咳嗽,連忙接過話頭道:“是這三個孩子聰慧。”
林如海瞧了一眼賈赦,若有所思,雖說敏妹總是認定她這兄長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隻不過是運氣好,斬殺了幾個海盜方能入聖上的眼,但聖上何等聖明,要不是賈赦當真是個人才,怎麼會召其回京又親點選秀,給其這麼大的臉麵?
況且他先前與賈赦說了幾句,觀其言行舉止也絕不似的粗人,反倒是張氏當年雖有才女之名,但從方才問答之中卻見其有幾分呆滯,要說能教導出如此出色的三兄弟,林如海著實有些不信按他看來,隻怕乃是賈赦之功。
林氏夫婦兩人自以為是,卻不知他們倆其實都猜錯了,賈赦先前說這是三個孩子聰慧,倒也算不得假,賈珠和賈璉這一身文才,其實全都是賈瑚所教。
賈赦雖然是曆史係的老教授,但他所學的國學和這年頭的正經仕子終究有所不同,給孩子啟蒙還成,但要說教導出一個秀才甚至是舉人,那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張氏更不用提,連毛筆字都是穿了十來年後才勉強練到能見人的,至於四書五經嗎……除了義務教育裡教的那些,她還真不見得會比真不學無術的原版賈璉強上多少。
賈珠嗎,出身於同人版的他在前世時可是個江湖俠客,能識字就不錯了,要說做什麼學問,不是硯毀便是筆亡;賈璉更彆提了,但凡他有一丁點會讀書的跡象,當年國子監的監生之位便不會被二房給搶了,總之,倆兄弟隻比文盲強上那麼一些。
反倒是賈瑚,他在生前便有神童之稱,自幼便由身為內閣大學士的外祖父親自啟蒙,即便是做了鬼之後,也不忘學習,天下人才,十有八九聚於京城,賈瑚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學得一肚子的好學問。
眼見倆個弟弟一個比一個差,就連便宜爹娘也著實不像樣,不要說知識了,連常識都沒有,看不過眼的賈瑚便乾脆執起了教鞭來鞭策全家上下讀書,足足教了好些年才勉強能見人。
當然,這一切外人是不會知道的,畢竟……大夥還是要臉的,年紀一大把了還因為背不出書被賈瑚打手心什麼的,絕對是黑曆史中的黑曆史啊。
賈赦將話題接了過去,無奈的睨了張氏一眼,先前答應的多好啊,說是會乖乖裝啞巴,那知道才剛進林府就露餡了。
知道自家老婆不可靠,賈赦向元春使了一個眼色,元春會意,連忙上前一步站在張氏身旁,小手直接按在張氏的身後,隻要一有不對,便馬上掐斷養母的話頭。
元春這一站,也讓賈敏注意到張氏身旁那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先前她被賈赦給氣的很了,一雙眼睛隻看到賈赦,那顧得了旁人,也是到了現在才好好的瞧瞧小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