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宴無好宴,賈赦這邊才剛收到帖子,賈瑚……等幾個就知道了。
一家子聚集在賈赦房裡商討著這事。
賈珠先是讓小黑黑仔細檢查了一下拜帖匣跟拜帖,甚至就連那白瓷妝盒都爬進去瞧了幾次,確定隻是個曾經裝過水粉的普通瓷盒後才問道:“這甄家究竟打算做啥?”
都鬨到這地步了,不想辦法辟謠,請他們赴宴做啥?況且要請的話,也該請真正的受害者林姑父才是,請他們有個啥用。
賈瑚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二,他們想讓老爺抬抬手,彆再追究此事。”
自甄家的事情發了之後,他便派了無數小鬼十二個時辰盯緊了甄應嘉,這段時間甄應嘉也的確沒少想辦法對付他們,甚至還想著要半途劫殺他們一家子,不過倒是被奉聖夫人給勸下了,說老爺動不得。
在無法對老爺下手的情況下,甄應嘉這才想退而求其次讓老爺抬抬手。
這話說的讓賈赦著實不明白了,“我要怎麼抬手?”
說句不好聽的,都鬨成這樣了,還能怎麼抬手?總不可能大家握個手,分果果,就此和好吧?
先不說他和林如海有沒有這麼好性,他也不相信甄家當然將這事一笑置之。
賈瑚淡淡道:“甄家隻要老爺上京時把咱們家的親兵帶走就成了。”
楊太醫一招供,甄應嘉便立馬動手了,雖說殺人滅口會讓人更加懷疑甄家,但這世上沒有比死人的嘴更安全的。
況且甄應嘉被人稱之為江南土皇帝可不是白叫的,揚州衙門裡不知道有多少他的人,那知道他的人才剛想動手,就被老爺留下來的親兵可捉住了。
他們賈家出品的親兵,可說是能文能武,又機智靈敏,套句老爺說的話,個個放到老爺的家鄉絕對委委的特種兵苗子,甄家派來的那些人想在他們麵前搞鬼,簡直如同不可能的任務。
也是因為如此,甄家才想和老爺談條件,他也不求多,隻要老爺把他的親兵撤了,揚州知府本身又是個牆頭草,接下來這案子怎樣,還不是甄應嘉說了算。
一聽這話,賈璉頓時氣樂了,“這甄家的臉還真大,憑什麼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他連忙問道:“老爺,你不會真答應甄家吧!”
按說老爺是不可能理會甄家的,但這甄家送的禮古古怪怪的,他怕老爺還真有什麼把柄在甄家手上。
賈璉對於甄家的霸道可是深有體會的,當年他送黛玉回鄉的時候可是打著順道接收林家財產的目的。黛玉雖是絕戶女,但由於林家五代單傳,並無同宗應繼之人,按律是以可以繼承林家全部遺產,那知道當他忙活到後來,卻被甄家硬生生的分去了一半林家家財。
一想這事,賈璉就捶胸頓足,深恨當時賈家勢力不夠大,平白便宜了甄家。
賈璉不提這事便罷,一提這事,賈瑚當場喝斥道:“吃絕戶財的事情你也得意的起來。”
他最最瞧不起自家弟弟的,便是這一點,吃了人家的絕戶財,還不好好待人家女兒,雖然賈璉這家夥沒出手,但彆說他不知道黛玉的死有貓膩。
賈璉嚇的縮了縮脖子,連忙躲到賈赦身後,叫道:“我改了啊!我再也不敢了!”
他最怕的就是他這位親哥哥,明明自個是個鬼裡鬼氣的人物,偏生行事正經的很,半點玩笑都開不起,為了當年林家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被教訓了幾百次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他都被翻來覆去的教訓了幾百次了,也該夠了吧。
賈珠沒好氣的敲了一下賈璉的頭道:“還想再來一次?小心四姑姑知道。”
彆看賈敏對賈赦始終是淡淡的,但對他們幾個小輩倒算是不錯,大到房間的擺設,小到衣裳、吃食上無一不精細,更是讓人時不時送些稀奇的小玩意過來,特彆是對賈璉和元春,著實給了不少好東西。
元春是賈家這一代中唯一的女娃,長的玉雪可愛又前程遠大,自然是最受寵的。
至於賈璉嗎……他可是賈家這一代裡嘴最甜的,畢竟賈璉可是靠著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在賈母和王夫人兩大狠人手底下活下來的能人,他雖然文不成武不就,但哄女人絕對是一等一的。
就連原本偏疼賈珠的賈敏也被賈璉給哄的偏了偏,四個孩子之中,就以賈璉得的好東西最多。
賈璉連忙告饒,“我都說我改了啊,再來一次,啊呸!不會再來一次的。”
這一次,四姑姑多了這麼一個不曾存在的孩子,又破了甄家的陰謀,必定能夠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賈璉想起前世事,總是對四姑姑多了一份歉意,也希望今生的四姑姑與黛玉妹妹能一切平安順利。
賈瑚冷哼一聲,暫且記下。
張氏猶豫道:“既然宴無好宴,咱們就乾脆彆去了吧。”
做為武指,她是最最不怕打架的,更彆提她還有三個兒子,除去賈璉這個廢物外,賈瑚和賈珠都是可以以一抵百的高手,她怕啥呢。
不過眼下上有老──賈赦,下有小──元春,張氏難免顧忌了些。
不隻是張氏,就連賈赦也是這樣想的,畢竟他這次玩火已經有些玩過界了,他可不想挑戰甄應嘉的忍耐力。
但賈瑚沉默了一下,突然開口道:“我瞧奉聖夫人怕是知道祖母的事。”
說著,他下意識的看了老爺手裡的白瓷妝盒一眼。